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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华堂感觉自己像做梦一样,一切都显得那样不真实。之前还对他趾高气扬的警察局长,在隔天与他见面时,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知道,莫伊拉局长是典型的白人至上的那种人,他瞧不起一切有色人种。对于白人当中的意大利裔,爱尔兰裔也有很深的成见。
就像贫农翻身做了地主一样,他会比很早以前就是地主那样的人,更加看不起贫农。
他这样的人喜欢附庸风雅,喜欢学习老牌帝国主义英国人的绅士,请了一个英国管家就有这样的想法。
张华堂忘不了他之前是如何被这些人鄙视,更忘不了如今翻身,这种人又是如何改变对待他的态度。
他可以向上帝发誓,这是他一生中,遇到的最奇怪的事情了。
他在保镖陆刚走到他的身边:“老板,他们人都到齐了。”
他的手下都叫他老板,他不是首领了,真正的首领是那个人,他当然需要给自己换一个称呼。
张华堂起身整了整衣服,这是他最好的一套西装。今天是他的高光时刻,他需要以最好的状态来迎接。
被包场了的餐厅里,芝加哥靠着贩卖私酒讨口饭吃的家伙们通通到场了。
他们没有忘记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他们也不敢忘记,所以接到邀请之后没有人会轻视不来。
在主人还没有到之前,他们有的互相介绍打招呼,寒暄几句。
当然,关于此地主人叫他们来是何事,他们都心知肚明,私底下也都考量过。
不会有人在这时候,当着其他这么多人的面,再假模假样的跟别人议论。
如果有人做这样的事情,他要么是个傻子,要么就是图谋不轨。迎接他的不是鲜花掌声,很可能是被当成刺头鸡给干掉。
这里的主人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啊!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在心里面偷偷嘀咕,嘀咕一些事情的发生。
发生在警察局局长家里的事情,自然没有传出来。可是,发生在局长办公室里的事情,就不是那么很隐秘了。
莫伊拉有严重的种族歧视习惯,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可这样一个人竟然对一个黄皮肤的家伙,语气和蔼的商量一件事情,那可是足以让熟悉他的人都侧目了。
而在几天前,还对那个人表现出非常的不屑。这其中背后的原因,让人深思。
两个保镖推开了门,木门吱呀的声音让不少正在沉思的人下意识的瞟过去,可是走进来的人并不是他们那天见到的。
眼前这位虽然也是黄种人,但和那一天,让他们所有人都感觉到这是一个噩梦年轻人相比,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们的目光一直放在门口,等待那个就像是恶魔的年轻人走进来,直到木门被关上。
张华堂咳嗽了一声,用他几十年来几乎学成了母语一样的美式英语介绍自己:
“我是张华堂,你们有的人可能认识我,也可能不认识我,但那都没有关系。
今天我郑重的做个自我介绍,我的首领姓周,他是一个伟大的首领。我是首领座下的一员,我将为他打理整个芝加哥的酒水贩卖。
或许明天,我还会多一个身份,芝加哥禁酒协会会长,你们应该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他的介绍中有太多的含义,在座的很多人都是芝加哥禁酒协会的一员。高斯迪罗就曾经是禁酒协会的会长。
禁酒协会的成员却是贩卖私酒的违法者,很讽刺的一件事情,也是很有意义的一件事情。
成功担任禁酒协会会长,这意味着打通了官方的渠道,只要按时将约定好的金钱送到,他们走私酒水就可以畅通无阻。
而那位姓周的首领是谁,他为什么没有来,这个手下能代表他本人吗?
这是不少人心中的疑惑,但他们看到张华堂身后不远处,站着两个黑西服黑墨镜的华人,他们也就释疑了。
这两位无论是从气质上,还是从打扮上,都和那天冷酷无情的刽子手一模一样。
他们这些人毫不怀疑,只要张华堂一声令下,这两个刽子手就会在这里也制造一起血案。
制造血案的大小,取决于究竟有多少傻子。
张华堂按照周景的指示,讲解了他成为老大的新规矩。虽然没有东尼蒙塔纳那么黑,但也没有高斯迪罗时期的那么轻松。
在讲完之后,他用目光扫视了一圈餐厅里的各势力首领:“我的提议,有谁要反对吗?
现在你可以提出异议,我会给予你解答,说服你。
但如果在会议结束之后,有人不遵守制定下的规定,那我就会让他比东尼还惨。”
能混成一方势力头领的,可能会有几个脑筋不灵光的,但很大概率都是聪明人。
很少有人愿意当出头鸟,如果有人一定要出头,那么他肯定有着切身相关的利益。
芝加哥东北部黑手党家族的重要成员阿玛拉·米勒,鼓起勇气站起来提出了一个问题。
如果今天上面站的是那个年轻人,他当然没有这个胆子。
但主持事务的是张华堂,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年人,他就有这个胆子了。
“张先生,在高斯迪罗还在,我们只需要上缴两层收益。现在你要我们上缴三成半的收益,能给我们一个理由吗?”
张华堂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一幕,他想到肯定有人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多一丁点儿的分成,都是一笔数额巨大的金钱,没有人会轻易放弃。
“我说因为经济发展很好,人们都涨工资了,酒的价格也涨上去了,这个理由合适吗?”张华堂解释了一半,连他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华林跟他说过的,这个理由听上去很荒诞,因为他们走的是利润分成,而不是固定的保护费数字。
阿玛拉·米勒哈哈大笑,然后变了一张脸冷酷的问:“阁下是在戏弄我们,觉得我们所有人都应该像小丑一样好糊弄吗?”
“不,我没有把你们当小丑。”张华堂收住了笑容:“我只是想让你们觉得心里好受点。”
他的目光从其他人身上一一扫过,观察着他们似偷笑,似愤怒,似疑惑,似冷漠的表情。
他最终把目光放在了阿玛拉·米勒身上,他盯着他的眼睛,回答就像从北极掉落的寒冰一样,让人忍不住打颤:“因为我们的拳头比你们硬,可以随时让你们全部消失。”
他的话让他们都想起了东尼结婚的那一天,那是他们这些天挥之不去的噩梦。
有多少人半夜惊醒就再也睡不着了,伏尸遍地的修罗场,足以让他们这些没有见过战争的人胆寒。
东尼是他们所有人当中势力最强的,他整个势力的覆灭,对于他们来说是杀猴给鸡看。
强大的猴都被杀掉了,鸡还要蹦达吗?
阿玛拉·米勒挤出一个笑脸,经历了被东尼折磨的屈辱,他倒是成熟了一些:“张先生感谢你的解惑,我会遵守您的提议,希望我们往后合作愉快。”
他的回答让其他势力的头领感到不耻,怎么能轻易的就服软了,要为了面子抗争到底啊!
想是那样想,可是被问及是否同意这个提议,他们都毫无例外的表示了赞同。
张华堂用最后的一段话作为他会议的总结:“所有人都赞同我的提议,我很高兴。
我们商量出来的事情,不可能找一个律师书写一份合同,然后让我们所有人都签字。
法律也很难约束我们,毕竟走上这条路的,都是法外之徒。
不过,我想还是有人能起到约束作用的。我的首领告诉过我,如果有人不遵守约定,那就是他的敌人。
他的敌人有什么下场,你们是知道的。我想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希望往后的日子能够合作愉快。谢谢。”
“谢谢!”有几位首领下意识的附和。
这当然不是他们的本心,只是被恐惧支配的大脑,已经无力思考了。
黑色西服,墨镜,芝加哥打字机,以及染红大地的血液和横七竖八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