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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风沙恶，憔悴了骑士，摧残了圣甲。
在城外军营短暂休整了片刻，两个骑士队长阴着脸找马修主教向上边汇报完工作，而后领着骑士队灰溜溜地跑了。
涅尔柯斯城在马腚后边越来越远，一个骑士忍不住问：“队长，我们就这么走了吗？”
圣光不是能净化一切异端污秽的吗？
旁边的骑士们也纷纷看过来，二队长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没眼力”，表面却还得故作深沉地说：“这是神的旨意。”
“神之爱，纵然被伤害、背叛、亵渎，也会给迷途的羔羊以时间，去感化，去纠正。”
“不用多想，后面的事情，马修主教会继续按照神的意志去执行。”
“是！”众骑士应和，催马而去。
军帐内的马修主教，望着传信羊皮卷上的灰色字迹，心里正发苦。
他本来以为，那个奇奇怪怪的便利店，不过是石琰得到了某个躲在犄角旮旯里的下位小神的赐福，或者干脆就是找到了某位伪神陨落后留下的宝藏。
然后赌上了全副身家，意图从涅尔柯斯这个偏僻到连那些狗屁倒灶的小神都不愿来传播教义的地方，笼络些人心，扶植起一个偏门信仰。
他从14岁成为预备牧师，到现在51岁，在教会中任职的37年里，类似这样的事情也见过听过七八回。
大部分情况下，光明教会都不会管那些新兴信仰的死活，许多新兴信仰从一开始就发展不起来，好一些的，过多几年也就败落了。
毕竟，十二主神的基本盘太稳，些许蚍蜉根本撼不动大树！
也就只有像石琰这样，能拿出足以胜过源圣水的东西，让教会看到了威胁在发芽冒头，才会腾出手来教训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东西。
却没想到，反被小东西扎了一手血。
连带着，把马修主教想要立功博取神赐圣光之种，从而晋升四阶，成为大主教的念头，也扎得个四分五裂。
羊皮卷上字迹渐褪，马修主教收起羊皮卷，长长地叹了口气。
“唉……”
他还能怎样呢？
源圣水虽重要，却不是教会立足的根本。
看上面的意思，只要石琰不再扩大他在沃尔特帝国的影响力，短时间内，教会是不打算继续出手，只以观望为主了。
马修主教、圣光骑士们的想法，乃至光明教会对便利店改变应对方针，都不在石琰的考虑范围内。
他还在为找不到主线任务这事儿发愁，却又迎来了第二重打击。
仍旧是晴空万里无云的一天，石琰扒在地洞口，指挥着爱莉修整店里新“解锁”的地下室。
“嗯，对，楼梯旁边在推个斜坡，这样以后放货拿货都方便。”
那天骑士队走了之后，石琰又回来把爱莉挖这个大坑仔仔细细检查了三遍，还是没发现任何关于主线任务的线索。
但这坑挖都挖了，再填回去不是浪费嘛，还显得自己这一系列行为很傻×。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让爱莉费点力气，整理整理，就当给店里添个储藏专用地下室好了。
以后再在地下室备些粮食，就算便利店被人围个一两年都不怕！
石琰正琢磨着去哪儿大批量购粮，就听见有人进店里来了。
副官恭敬地捧着一个精致的长条形银制盒子走了进来：“石琰阁下，这是将军让我给您送的散星一叶兰。”
石琰一喜，拍拍身上的尘土，上前接过盒子，道了声谢。
副官办完事，没再多留，回军营交差去了。
石琰抱着银制盒子，喜不自胜：“爱莉！上来！那个检测神之种的仪式要怎么做？”
他话音刚落，顶着一脸黄土浮尘的爱莉便从坑洞里跃了上来。
石琰打开银制盒子，里边锦垫上，叠着一摞干燥的叶片，大约有二三十张。
叶片都有半掌来宽，四十公分左右长，呈扁扁的梭形，枯黄的底色上，散布着星星点点，浅淡的白色斑迹。
“你看，是这个吧？”
“是。”爱莉点点头，又问，“你现在就要进行检测仪式吗？”
“当然！”
爱莉的目光在他左一处黄土右一处泥的身上巡视了一圈，提议道：“要不，你先去洗个澡，再换身干净衣服？”
石琰莫名：搞个仪式还得沐浴更衣？
“洗干净了能提升检测结果的准确度？”
爱莉摇头直言：“不能。”
“那还搞这么麻烦做什么？直接来吧！”
石琰都这么说了，爱莉自无不可。
因为脱水干燥，散星一叶兰的叶片变得很脆，稍一不慎，就可能被损坏。
她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片薄薄的叶片，说：“我们需要先用水湿润叶片，让它恢复新鲜时的状态。”
这一步骤在沙族时，因为清水珍贵，往往是扣扣搜搜地在叶片上洒些水，润湿了完事。
但在便利店里，就简单许多了。
石琰直接到二楼盥洗室取了个洗脸盆装满水，把叶片泡了进去。
枯黄的叶片沾到水，不一会儿，便褪去了黄色，变得油绿油绿，好像还生长在植株上似的，连浅淡的白色斑迹都变得鲜活起来，在水光中，仿佛一片摇曳的星光。
爱莉笑道：“这样就行啦，你把叶片取出来，仔细盯住上面的星点，用不了多久，就会看到星点移动，等到它们完全不动的时候再叫我。”
她往门口走，被石琰叫住：“仪式就这么简单？感觉很敷衍诶，而且，你出去做什么？”
“就这么简单，只要你的注意力放在散星一叶兰上，它就能够感应到沉睡于你体内的神之种，并且按照其数量和非凡特性排列叶片上的花纹。”
“我留在这里，只会影响你的检测结果。”
闻言，石琰立马把她推出去，并且关上了门。
他将湿哒哒的叶片捞出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上面无规律散布的星点。
一分钟，两分钟……
五分钟过去了，石琰红着干涩的眼，开始怀疑人生。
爱莉说这个仪式，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星点完全不会动啊！
他怕不是拿到了假的叶片。
但又或许，是他盯的时间还太短，精神还不够集中？
思及至此，石琰忍着双眼的酸痛不适，继续狠盯叶片。
爱莉在房门外耐着性子等了许久，约摸过去了十五分钟，还不见动静，于是忍不住敲敲门，问：“老板，你还没好吗？”
石琰没有回答。
两秒后，房门一下被拉开。
石琰红着酸痛干涩的双眼，瞪着爱莉：“呵呵，星点会动？”
爱莉疑惑：“你没看到星点移动？”
她干脆进屋，拿起了那张完全没变化的散星一叶兰：“我看看。”
还不到一分钟，叶片上四散的星点便像活了一样动起来，并向中央聚集。
鲜绿的叶片上，浮现出一簇红色的火苗图案。
爱莉扬起叶片：“没问题的呀！”
石琰：“……”
“我还是洗个澡换身衣服再来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