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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文副会长的表情在一瞬间崩裂过后，又恢复了亲和的笑容。
“石琰阁下，或许您是初到本地，对沃尔特帝国的情况并不了解。”
“沃尔特皇室虽然是战神的后裔，本国也多是战神的信众，但我们并不排斥其他信仰，特别是自然教会、光明教会等等，在许多大城都有教堂。”
“您完全可以在商品包装上烙印下您信仰神灵的徽记，这样我们的合作，更能够帮助您，将祂的荣光播播撒到更广阔的土地。”
“怎么也比在这样的边陲小城开一家店，要管用许多。”
石琰莫名其妙地看着似乎胜券在握的凯文副会长，没搞懂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信仰的神灵？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啊！
身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的进步新青年，怎么可能搞封建迷信那一套！
“我不需要！谢谢。你们要是不买东西就让开吧，我还要做生意呢。”石琰淡漠地请非凡者们让开。
那位凯文副会长说得好听，只可惜他提出的方案并不是石琰想要的——鬼知道系统是个什么尿性，万一后面还有诸如“门店顾客达一万人次”之类的任务，把销售渠道全权交给第三方，不是在坑自己嘛！
凯文副会长并不知道这些，一贯被人小意逢迎的他，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要不是注意到奥莉维娅淡定非常，甚至有几分看戏意味的微笑而内心警醒起来，恐怕当场就要和石琰翻脸。
他压下怒气悄然做了个深呼吸，艰难地翘了翘嘴角，往收银台放上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钱袋：“要200瓶矿泉水。”
石琰恋恋不舍地将钱袋推回去。
这笔生意他倒是想做，但昨天才公布活动，怎么好刚开个头就作废？
只能遗憾而抱歉地对凯文副会长说：“不好意思，小店今天限时活动，每个人只能买一瓶。要不，剩下的你们明天再来买？”
这下，不仅是凯文副会长，连同跟随他一起来的非凡者们，脸色都不大好看。
一个身上没有源力波动也没有神性残留的家伙，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落他们这些非凡者的面子？
一位稍显年轻的非凡者忍不住跨步上前，怒目以对张嘴欲骂。
然而“你”字刚出口，就被凯文副会长抬手一挡。
“既然不愿意合作，我们也不强求。”他勾起嘴角，眼睛里却不像表面上说的那么释然，锋利的眸光恨不得在石琰身上戳两个洞。
“祝愿阁下，能一直这么，财，运，昌，隆！”
他说罢，也没买东西，提起钱袋便领着一行人出去了。
“凯文阁下，我们为什么不好好教训教训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方才被拦住的年轻非凡者忿忿不平地问。
凯文副会长轻蔑一嗤：“放心好了，不用我们自己动手，自然会有人帮我们教育新冒头的小东西。”
“谁？”
凯文副会长想起密报中提到，光明教会异端裁判所近来的动向，挑了挑眉。
“过两天你就知道了。”
随着非凡者们的离开，士兵队列很快恢复了秩序。
石琰遗憾地收回落在系统黑名单面板的视线。
啧啧，本来还想再看几道人体抛物线的呢。
奥莉维娅没有和其他非凡者一同离开，她和石琰打了声招呼，然后找到一群孩子当中的艾薇拉。
“克洛斯小姐，我带了几件衣服过来，不介意的话，你拿去看看合不合身。”
因为确认过了艾薇拉的身份，奥莉维娅对她比昨天更亲和了几分。
“谢谢。”艾薇拉接过衣裙，上面没什么宝石、碎钻点缀，但入手的料子是平民穿不起的柔软轻薄，颜色也很新。
虽然是随军出征，身为贵族小姐兼二阶非凡者的奥莉维娅，衣服却不少。
比如送给艾薇拉那几件，都是一次也没穿过的新衣裳。
在得到石琰的允许后，艾薇拉暂时放下了手上的工作，上楼关上卧室门，挑出一条蕾丝边的米白色高领连衣裙换上，一丝不苟地把纽扣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
她不满地摸摸蕾丝领口，总觉得没有那块破布头巾来得安全。
但人家都主动送衣服过来了，放着不穿或者拒绝，都违背她这位“天真的落难贵族小姐”的人设。
暂且这样吧！
艾薇拉调整了一下心态，难得流露出一分真切的笑容。
有干净衣服也好，就不用像昨晚那样，好不容易用神奇的洗浴用具和珍贵的水把身体冲洗干净，结果还是得套上脏兮兮的破裙子了。
整理好袖口裙角，艾薇拉顺手提了半桶水下楼。
“……艾薇拉姐姐？”
帮忙的孩子们打量着焕然一新的艾薇拉，对她干净大方的连衣裙，有着天然的回避心理，以至于没像之前一样上去帮她提水，反倒后退了几步，在艾薇拉周围空出一圈无人地带。
艾薇拉对此倒似乎很习惯，再次向奥莉维娅道谢之后，她立刻一切如常地投入到了工作中。
有“渴者的圣堂”光环，再加上昨天来光顾的平民们的口口相传，小小的便利店访客越来越多，好像整个涅尔柯斯城内的居民，都汇聚到了这里似的。
打扫店面，给排队的士兵们送水，甚至是在便利店周边几条巷子做清洁，越来越多的孩子加入到“工作”行列，就连那些暮年老人，在喝过水后都不肯离开，自发地帮忙看顾孩子们。
艾薇拉将一瓢水递给颤抖着双手接住的老人，感觉心底有两种迥然不同的情绪蔓延纠葛。
眼下这一派朝气蓬勃又温暖感人的场面，她发自内心地希望其一直延续下去。
但另一方面，理智又不断提醒着她，一切的给予都必然收回某种代价。
她有点替这些蒙昧的平民担心——没有标明代价的馈赠，往往才是最昂贵的。
“谢谢你啊，小姑娘。”老人递回水瓢，一边做祈祷手势，一边不住地感谢。
“不客气，下一位。”艾薇拉面无表情。
她又有什么立场替这些平民担心呢？
演好自己的角色，才是当下唯一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