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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艾薇拉再怎么难以相信，在喝饱了两大瓢水之后，还是连人带桶“咣啷咣啷”晃悠着一肚子水下到一楼。
情况正如石琰所料，不止是刚才那位带孙儿回来讨水的老人，昨天还半晌无人光顾的便利店，不出一会儿，便陆陆续续来了许多人，甚至有越来越多的趋势。
石琰也下了死规矩：成年人不给水；不允许把水外带；有能力的孩子必须自己提水，并且在店里帮忙做些简单的打扫。
他清楚的知道，无论在哪个世界，只要有人类存在，升米恩斗米仇的故事就不会少。
让前来讨水的孩子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在预防惯出白眼狼的同时，也能给自己减轻点负担。
事情再少店铺再小，也总得有人做事儿不是？
所以，来送下一餐的奥莉维娅，看到的便是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石琰阁下，这是……？”
“做一点慈善，你不用在意。”他瞥见店外侯着的那队随从，捧着十几个盖着餐盘盖的盘子，差点儿又打个饱嗝出来。
“以后不用每顿都准备那么多食物，有主食，再来一肉一汤加两个水果就够了。”
奥莉维娅点头应下，招呼随从进来布桌上菜，并且安排了两个人，拦住店门口那些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的平民。
“等一下。”石琰忽然叫住了奥莉维娅和她的随从们。
“这么多食物，反正我也吃不完，不介意我分一些给大家吧？”
出身贵族的奥莉维娅，潜意识里就把自己和平民划成了两个物种，她实在不能理解石琰为什么要对不能带给他利益的平民们那么好。
但良好的教养让她没有出声反对：“这些食物已经送给您，就是您的所有物，当然任由您安排。”
于是，还没消化完上一顿的石琰，只给自己留了盘主菜，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未知名异兽肉。
其余的东西，相较柔软的面包分给了老人，在店里帮过忙的孩子，都多多少少分到了一点肉。
他还专门招呼忙得团团转的艾薇拉过来，分给她一块烤肉，和一个长得张牙舞爪但味道却出奇清甜的水果。
“今天表现得不错，这是给你的奖励。”
“谢谢。”艾薇拉简短的道谢中满是迟疑。
她没有马上吃掉珍贵的食物，而是看到石琰和其他平民都开吃，没有什么问题之后，才慢吞吞地解开脖子上系的结，拿起水果伸进破布，小口小口啃起来。
“姐姐，你不摘头巾，吃东西不会不方便吗？”
刚才帮忙扫地的一个小孩，鼓着包紧食物的腮帮子，好奇地问。
随着他天真的问话，艾薇拉察觉到屋子里有好几个人看了过来。
的确，连吃东西都不摘头巾，任谁看都会觉得奇怪。
艾薇拉懊恼于自己的疏忽，表面上却还维持着镇定，平静地说：“我忘记了。”
然后头巾往下一拉，露出藏了许久的脸。
那张脸很稚嫩，十二三岁的样子，五官精致得像个洋娃娃，即便风尘仆仆，也遮掩不住饱含通透感的白皙皮肤。
除了太瘦，挑不出一点瑕疵。
“……姐姐，你真好看！”方才发问的小孩看呆了，甚至停下了咀嚼。
别说是没见过多少人的本地小孩，哪怕是在现代社会接受过无数次美颜暴击的石琰，都被震到了一下。
异界人民颜值都这么高的吗？
这可是没化妆邪术，没经过手术刀、PS的纯天然萝莉啊！
“石琰阁下，这孩子，是你带来的吗？”奥莉维娅问。
“不是，怎么了？”
奥莉维娅的表情越加严肃起来，只一个眼色，两个随从便站到了艾薇拉身后，预备好随时将她拿下。
“涅尔柯斯的本地平民，是不可能有这么白皙的皮肤的。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艾薇拉咬着下唇，像是被奥莉维娅吓到了，右手不安地抓紧围在脖子上的头巾，似有哽咽地说：“我是艾薇拉……克洛斯。”
克洛斯？
奥莉维娅皱眉，她记得帝国西部的确有个男爵领，主人是姓克洛斯的，但那个男爵领应该离涅尔柯斯有上千公里远才对。
“请问……你们是正在跟沙族打仗的，特兰卡家的人吗？”艾薇拉怯怯地指了指随从剑柄上烙印的，剑与盾的家徽。
“我是奥莉维娅·特兰卡。你说你姓克洛斯，有什么证据？”
面对奥莉维娅的质问，艾薇拉脚忙手乱地想要在身上找什么东西，动作到半途却顿住了，哭丧着脸说：“没有……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什么都没能带上。”
“奥莉维娅姐姐，你是特兰卡家的人，一定能联系上我爸爸对不对？”
“你能帮我联系爸爸，让他派人来接我吗？爸爸一定会献上一大笔钱作为答谢的！”
她生怕奥莉维娅不答应似的，又紧接着抛出一道惊雷：“那些沙族的蛮子截了我家车队，还拿我当下等女奴使唤——但是！我知道了他们的一个大秘密！”
“只要你帮我联系到爸爸，我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你，让帝国军队的利剑，斩下所有沙族蛮子的头颅！”
她起初还有些怯懦的声音，在提到沙族时变得咬牙切齿起来，也不知在沙族受了多少折磨，才让天真烂漫的贵族小姐，流露出这么浓烈的恨意。
便利店本就不大，那些听到艾薇拉说话的平民们起了骚动。
哪怕是懵懵懂懂的小孩子，也明白自己和亲人遭受的苦难，很大程度上都是源自于可恶的沙族。
而现在有人说，知道沙族的秘密，能让帝国军队打败沙族！
这让他们怎么能控制得住激动的心情？
见场面有趋于混乱的迹象，奥莉维娅一声娇喝，命令随从控制住激动不已的平民们。
“抱歉，石琰阁下，希望您不介意我带艾薇拉·克洛斯回军营。”
“当……”
石琰“然”字还未说出口，就听到艾薇拉极力地拒绝声：“不，不要！除非是爸爸派人来接我，不然我哪儿也不去！”
她神色仓惶，宝蓝色的眸子里，满是被泪光浸润的恐惧，娇小瘦弱的身体不断打着颤。
“老板……”她祈求地望向石琰，“你愿意无偿分水给平民，肯定是个好人，我只相信你！”
“让我留下来好吗？我可以帮你干活！”
石琰莫名收到了一张好人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