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剑经藏

　　晚饭之后，陈宗随着师父塔里进入一间位于武馆深处的房间。
　　一路上经过的走廊之多，陈宗都不再试图去记忆了。他放弃了。
　　剑经藏。
　　房间门楣上斜斜挂着一只暗红色的旗子，旗面上写着这三个字。
　　塔里温言道：“这个地方是我白鸦武馆历代的收藏，剑经藏，剑藏于此，经藏于此。”
　　开锁方式非常特别，塔里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剑，塞进门边石缝里，然后在另一侧移开石板取出里面的另一把剑，手贴在门上暗劲一吐，这扇厚重的石门才闷声开启。
　　“进去吧。”
　　此门之后，灯火照耀，气流不坏，反而有种淡雅的香。剑经藏面积颇大，整体是个长方形，左侧摆放着七八十把剑，或悬挂，或斜倚，或没于石中；右侧摆放着五六个书柜，书柜有无数个格子，格子封锁，里面或许就是武馆历年历代收集到的武道秘籍、拳经剑经。
　　陈宗初听这里藏剑，就以为房间里应当剑气凌厉，结果真进去之后，却毫无异感。
　　塔里进入房间后，脸上神色肃穆，他随手拿起一把剑，缅怀唏嘘：“看到这些剑，就好像看到以前。”
　　他大拇指一顶，一抹剑刃脱离剑鞘，陈宗忍不住眨了下眼。
　　他分明看到一道剑光。
　　宝剑不是蒙尘，而是晦光，一旦出鞘，那就拿天下做磨剑石。
　　“剑经藏很难进吗？”陈宗问。
　　“当年不难进。”塔里把宝剑放回，笑道：“只要你收获的战利品和这里不重复，你就可以进了。可惜，现在很难了。”
　　他巡视这个房间，如同雄狮巡视领土。
　　“你大师姐进过一次，你四师兄进过一次，再无别人了。”
　　陈宗忍不住问：“师父你呢？”
　　“我？这里九成以上的空间，都是我充实的。”塔里淡淡道。
　　他拍了拍陈宗的肩膀：“不想这些过去的事了。让你来这里，是武馆的一个规矩。历代馆主都认为，只有见过高山的人才知道土堆的小，只有见过森海的人才知道水沟的浅，只有见识过剑与剑的区别的人，才知道剑术真解。这里藏剑七十七口，每一把剑都不相同，藏经一百四十一本，每一本武道都各有侧重。而你的任务，就是在这一个月的时间，用身体去熟悉这些剑，用智慧去领悟这些经。”
　　陈宗作为一名剑客，面对这个美差，自然不会抗拒。一个视美食为一切的老饕会拒绝满桌的大餐吗？一个标本爱好者会放弃摆在眼前的美妙蝴蝶吗？
　　陈宗高兴道：“师父，绝对完成任务。”
　　“如果你以为这很轻松，那我希望你一直保持下去。”塔里神秘道。
　　“我们从第一把开始。”
　　塔里走到左侧，从木质剑架上拿起一把剑鞘宽且短的剑。
　　“此剑类型，曼陀哈，帝国西南部曼陀哈城特有。剑身前后窄，中间宽，又名虎谍。剑身长度最长四公尺，最短二点三公尺，剑重最重一千七百克，最轻八百克。持此剑，以刺为主，其次为撩。”
　　他拔剑出鞘，比划了几次，然后丢给陈宗：“你自己感受。”
　　陈宗抓住剑柄，入手微微一沉，细细打量，这柄剑的形状就好像纺锤，两头细中间粗，但剑身的流线型非常美，弧度顺畅，一看就是精心制作的。
　　塔里走到右侧，打开两个格子，道：“曼陀哈城有武馆数百家，其中侧重曼陀哈剑的有六家，六家剑经我一一看过，只有这两本颇有取经之处。”
　　平静的话语中，不知把当年多少争斗冲突给掩埋。
　　陈宗接过那两本薄册子，随着塔里走到房间深处的桌子边。
　　“静思、专心，把精神力集中到手上。”
　　塔里让陈宗盘腿坐下，把曼陀哈剑横在两膝之上，给陈宗摊开第一本册子。一股淡淡的馨香就随着纸面的展开而缓缓飘出。
　　香味似有似无，缭绕在陈宗鼻端两翼，仿佛带有一种清凉的感觉，这种清凉没入皮肤，穿梭于血管，最终汇入陈宗的精神世界，陈宗投在小册子的目光被一片白光覆盖，他好像在那脆黄的纸上，看到一个小小的人。
　　“记住这个香味，记住这些动作，你会感到很累，但是不能放弃。记住，不能放弃。”
　　近在咫尺的塔里发出的声音在陈宗耳中却异常遥远。陈宗的心神现在已经被那股异香，和纸面上的小人给吸引。不知过了多久，陈宗感觉到自己与册子的联系削弱了不少，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视野下方，属性面板上功法那一栏，正缓缓形成几个字。
　　古曼剑术（入门）。
　　字迹透明且模糊，虚影连连闪烁，但随着异香和清凉之意的融入，古曼剑术逐渐稳定下来，字迹颜色加深。而当陈宗感觉到那种玄之又玄的联系完全切断后，这门功法突然从入门晋级到初级。
　　随后，陈宗胸腹间热流涌动，这股热流在体内升腾，把热气扩散到四肢，一种力量的饱胀感油然而生，陈宗这才发现，自己的属性也同时提升了。
　　“宿主：陈宗
　　力量：7.5
　　精神：5
　　敏捷：6
　　功法：基础剑术（高级）
　　白鸦剑术（中级）
　　古曼剑术（初级）
　　属性点：9（981%）”
　　陈宗若有所思，他缓缓睁眼。
　　塔里温声道：“很不错，你坚持了半个小时，感觉如何？”话语中难掩喜悦。
　　陈宗疑惑：“什么感觉？”
　　塔里狐疑地看了他两眼：“你没感觉到很累吗？”
　　陈宗回味：“没有啊，很舒服。”
　　塔里有些无语：“你不会是睡着了吧？”
　　陈宗站起来，仓朗抽出曼陀哈剑，手腕微动抖出一道剑花，自信道：“师父，你相差了。我认为，我已经完全掌握了它。”
　　塔里二话不说，一拳打出。
　　射形。
　　陈宗脚步一错，抓着古怪的曼陀哈剑，顺着气流削了过去。
　　“嗯？”
　　塔里神色微变，改拳为爪，气势雄浑，好像一招能把陈宗制住。
　　陈宗踏出射步，移开剑刃，改削为刺，曼陀哈那锋锐的剑尖在灯火下闪着寒光，急速冲塔里的手心刺去。
　　“叮——”
　　塔里避开剑尖，一手虚抓住剑刃，脸上表情非常精彩，有惊有喜，最后长叹一口气：“出去后别对你师兄们说。”
　　他看着陈宗，感慨道：“见过天才，没见过你这般天才。沉心静气半小时，就把别人的一生走完了。”
　　他转而解释道：“你刚才阅览剑经的方式，是我们武道界传承武道的特有方式，通过气味、视觉、触觉打造出一种让人身临其境的幻觉，通过这种方式传承是永远丢不掉的。但是寻常人精神薄弱，能接受五分钟而不退，就是精锐了，而能接受十分钟以上，武馆下一代馆主就内定了，而能接受二十分钟，日后大师可期，如你这般接受三十分钟的，少，但不是没有。只是，接受后的效果，你这样迅速掌握并发挥出来的，我是第一次见。”。
　　塔里大师打量陈宗，喜从中来，脸上开出花：“天赋才能达到你这种地步，我武馆之幸！本来打算一天教授你两本剑术，现在，我们再来！”
　　陈宗暗叫惭愧，他现在才明白，自己的精神属性究竟该用在何处。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这一个月下来，自己的实力恐怕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