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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后。
深秋,午后,不明城。
凛冽的冷风肆意刮过这片死寂凄冷的地带,曾经的高楼大厦和繁华街道已经残破不堪、荆棘丛生,远远看去阴森恐怖,如远古的幽灵墓地,散发着阵阵令人窒息的腐败气息。
这片土地已经很久没有人类活动了,这是一座前文明遗留下的边缘城市。
但是秦亦今天必须到这里碰碰运气,从四十公里外的居住地溜出,马不停蹄寻到这里花了他足足十个小时。
还有四个小时左右就该天黑了,时间的概念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因为在外面,天黑很多时候意味着危险甚至死亡,而他刻度时间的方式只是经验。
他曾经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链表,一年多前,几个叔叔爷爷曾外出前往某个联邦的城市,捎带回来给他的,不过质量太过没有保障,只陪伴了他五个月,也就是那次他再也没有见过秦爷爷。
他曾多次问过回来的几个长辈,秦爷爷到底出了什么事,长辈们似乎对此也并不清楚。
作为一个还算得上成熟的猎手,秦亦已经懂得如何尽量避开猛兽常出没的地带,寻找捷径加快步伐。而今天却显得有些奇怪,远离部落的莽林棘丛荒野竟没遇上一只对他有威胁的野兽。
“真的要进入吗?”
眼前被胡乱生长其中的植被包裹的高楼仿佛荒野的一只只巨兽令人不寒而栗,不知名的生物从远处传出的怪异叫声更增添了几分鬼魅。
不明城。人类曾经辉煌的弃物,已然成为众多野兽生活的天堂,这是一片并不寻常的地带,很多未知的东西可能存在。
即便是在这个季节,秦亦额头上的汗水还是不自觉地往下滴落打湿了衣襟。
他深邃的眼眸投射出一道冷芒,脸庞那几分俊气更多的是被刚毅和冷漠所取代。十五岁的年纪,并不拥有纯甄的青春。
秦爷爷曾对他说过,当遇上比自己强大的猛兽时,有时虚张声势可比没命的逃跑来得管用,因为你跑不过它们。而他觉得,杀死它们更要管用些,这算是一种自我慰藉的信仰,对于普通猛兽,他完全可以做到,而那些可能存在的变异兽就另当别论了。
这片地域其实已经不再适合人类居住了,他一直想不明白,爷爷叔叔们为何选择到这片土地生活,而刻意远离那些逐渐繁盛起来的人类聚集地。
大概是因为几年前发生的事,或者是为了更方便帮他寻找幽兽崽子作为训练目标。
他虽然是元魂力天赋体质,而且七色系都拥有,不过很可惜他并不能感知元魂力,长辈们猜测大概是因为他的体质太特殊,每一种元魂力都太微弱,就像本该只适合生长一株植物的花盆竟然同时生长了七株,分配到的营养就明显跟不上,这反倒成了缺点。
这几年秦亦倒是从长辈们身上学来了不少本事,不过唯独在成为幽主上,一点进展都没有。
轻轻地迈开脚步,容不得因心底莫名涌起的恐惧而退缩。部落里的铁达爷爷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他需要找到能够救治他的药物,疯老头库里斯无意中提到,前文明时代有一种医治伤口感染的特效药叫抗生素。
传递这个信息,疯老头又煞有介事地拿出一张破旧不堪的纸质地图丢给他,并告诉他前文明的人早就掌握了可以长时间保存这些药物的技术。
秦亦没有花费太多心思去揣度疯老头的疯言疯语有多少可信度,天未亮的时候他便匆匆启程了,并没有告诉长辈们,因为若是他们知道了,肯定不会让他胡来。
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性找到那样的特效药,他也要试一试的。
秦亦在心底暗暗懊悔,就在几天前他跟随部落里的叔叔们外出打猎,司坦图部落便遭到了变异兽群的攻击,只剩下老弱病残的小部落哪里能应对,最后以部落损失惨重的代价而结束,豢养着的为数不多的牲畜家禽几乎全军覆没,部落里死伤不下十人。
铁达爷爷自从一年多前被人重伤后便只能一直瘫在床上,想不到这次竟被变异兽咬伤,还因此得了败血症。
部落周围常有野兽出没,变异兽却很罕见。虽然是低级的锯齿红尾狐,杀伤力也不容小觑。
变异兽不同于普通野兽,咬合力惊人,最致命的是有些自带毒素,被它咬伤极易受感染,若没有得到及时有效救治,那就是九死一生。部落里珍藏的茱萸苋草只能稍稍减缓这种毒素扩散的进程,并不能根治。
深秋白天的阳光澹茫,这座死城依旧一片阴暗污晦。
秦亦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用衣袖轻轻拂去额角的汗珠,将随身携带的那竹筒水猛地往口中倾灌,没有多少,很快见底。
这套动作才刚刚完成,前方几十米外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断了他将欲向前的脚步。稀碎的声响在他耳中放大,他猛地抽出腰间别着的那把被打磨得锃亮的钢刀,两眼如捕食中的虎豹炯炯有神。
绕过去兴许会更安全些,却会多花费不少时间,他等不起,况且他哪里能保证其他路线不碰上状况。他的目标是城中那家最大的医药公司,而这一切信息也只是从那张破损的城市地图中得来的。
齐腰高的草丛缝隙,隐约显现出一条蠕动的身形,黑白交错的纹路在日光下折射出一抹冰冷的色泽。
秦亦舔了舔干裂的嘴角,暗暗感叹,这条斑纹蟒竟有成人大腿般粗壮,按照这体型推断至少得有四五米长,好在这种蛇本身并无毒,移动速度并不算快,要躲过它的攻击,他有把握。
稍稍平复心情,他抬头望着渐渐幽窃的天色,心情再次跌落到了谷底,天黑的进程比以往稍快了些。
今夜恐怕要在这里度过了。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狂暴的声响再次从前方传来,草丛中一阵猛烈的响动,只见那条斑纹蟒竟莫名被高高弹起,落入了一张血盆大口中。
殷红的舌根包裹着粘稠的液体,尖利的长牙如钢锯可以撕碎一切,拳头大小腥红的眸子睥睨着周遭。猎猎生风,转瞬之间拖着那口中长长的躯身快速遁形在破败的楼宇中。
“变异巨蜥,环鬃鬣蜥!”
秦亦眉心微皱,环鬃鬣蜥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意味着,几十公里外的居住地也并不是那么安全了。
不再犹豫,他迈开坚实的步伐开始小跑起来,掠过的低矮灌木不时在脸上刮起一道道血口子,细密的血丝顺着脸颊排布开。
他如奔跑的蹬羚轻快如风。
不到一刻钟,他已经纵入这片死寂空洞的街市,湿滑的苔藓铺满整个路面,杂草野花随风摇曳舞动。横亘在大道上崩塌的钢筋混泥土突兀地挡住了去路。
秦亦甚至没有停滞片刻,猿猴般灵巧敏捷地爬上残垣断壁,很快翻越这几米高的阻碍。他没有时间可浪费。与其如履薄冰停滞不前,不如走一步看一步。
“呲呲。”细微的音律有节奏地从街边的铺面传来,离得很近。秦亦腿部肌肉的力量更大了些,不管是什么东西,跑了再说。
没命地狂奔,配合着耳聪目明时刻警惕,终于还是气力开始匮乏起来,这一天他行进了近五十公里,这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
极好的方向感还是令他有些迷茫,高楼大厦的风貌已然大变。只凭那张破旧地图的标注,要找到那家医药公司并不容易。
停下了脚步,几栋林立的建筑吸引了他的注意。高楼大门悬挂着依稀能辨认出来的“十”字形标志让他决计进入其中。医院也是个可以探查的地方,好在这个憋屈的时代他仍在在长辈的督促中学会很多的东西。
自从地球成了变异物种放肆繁衍进化的场所,武力便成了人们保命的收效手段。
核大战后保留了人类种族的残存希望,人类发展了百年后形成了另一种新的社会形态,不过这个时代并不是人类主宰的时代,甚至在某些特殊的边缘地带,人类已经沦为食物链的底端。况且那些不知栖息在哪里、同样喘息了百年的异类,随时可能会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