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甲人

　　“哒哒哒”连续的枪声响起，这是短短三十公里路程中遇到的第四拨变异野兽，苏睿安大脑深处最不愿见到的动物——老鼠，在吉普车经过草甸时，地面突然塌陷，四人在下坠过程中混乱不堪时，一嘴尖利的牙齿毫无征兆地出现，一口咬在吉普车的车门上，然后两只脏兮兮的爪子分别扒在车头和车尾，牙齿卡在铁皮上，随着这只老鼠想要挣脱车门的阻碍疯狂的甩着脑袋，鼻孔喷出的恶臭被蔡卓昇照单全收。
　　首先反应过来的徐苒在狂乱的摇摆中抽出五四手枪，对着车窗外的大脑袋就是几枪，吉普车终于不再摇晃改为快速砸向地面，这只老鼠安静的咬着车门不动了。徐苒的手枪也在突兀的下坠中掉落出车窗。
　　四人几乎同时被甩出了车厢，除了徐苒有足够的准备，落地第一时间端起自动步枪，向四周狠命的扣动扳机，为其他三人争取了宝贵的活命时间。徐苒的一梭子子弹打完，蔡卓昇和苏睿安堪堪清醒，勉强举起手中的自动步枪和冲锋枪，向周围疯狂的扫射，虽然地洞里看不清环境，几乎贴在自己身上的徐苒和高神婆还是能分辨出来的，两个男人一边扫射一边向前迈了一步，把两个女人让在了自己身后，徐苒需要时间换弹夹，高神婆手年龄太大，让她应对这种突发事件，两人不报任何希望。
　　突然一只脏兮兮的爪子从众人的头顶抓下，高神婆被四只肉呼呼的指头抓在半空，另外一只爪子已经搭在高神婆一条腿上，很明显的啮齿类大门牙已经张开距离高神婆不足20公分。
　　“哒哒哒”79式冲锋枪喷出了残忍的火焰，打在脂肪厚厚的老鼠腹部，撕心裂肺的惨嚎响彻地洞，徐苒薅着油腻腻脏兮兮的鼠毛，一步就登上了老鼠手腕高的半空中，手里的制式刀具紧握，照着老鼠齐腕处砸着挥出。一注血箭溅出，喷了徐苒满头满脸，一声更凄厉的嘶嚎响起，被苏睿安转身的补枪击倒在地没了气息。由于攻击来的突兀，高神婆自打被抓起到被救压根没想起来她的精神攻击，顿时被摔的七荤八素，年龄本来就大，这一摔可不轻，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一条长长的尾巴突然从一只老鼠身后甩出，抽向蔡卓昇腰间，原本注意力就被高神婆的安危给牵扯，再有面前的一只老鼠凶恶的张着大嘴狠命的向他咬去，蔡卓昇的扳机不停地在扣动，丝毫没有防备侧面来的攻击，结结实实挨了一下。滚地葫芦一样被抽倒在地，一口血不受控制的咳了出来，幸亏体质早已提升，肌肉组织与骨骼照以往强韧不止一筹，要不然这一下就能要了老蔡的命，。
　　徐苒落地及时扣动扳机，补上了蔡卓昇的位置，一手冲锋枪，一手蔡卓昇丢掉的自动步枪，疯狂的射击着。苏睿安趁着徐苒大发神威之际，弯腰拖住了老蔡的脖领子往车边拽，一边拽一边向面前的老鼠射击。四个人，三个即战力，转瞬间变成了两个，鼠洞里看不清虚实，但巨大的黑影还在不断地晃动提醒着众人，老鼠还在觊觎他们这顿可口的餐点。
　　“去车那边老鼠身后，去车那边老鼠身后，烧了它们”，无须解释，苏睿安知道徐苒在想什么，唯一能点燃的只有吉普车上的油箱。索性鼠洞不大，车子就在中央，蔡卓昇已经手脚并用的爬向吉普车后，苏睿安拽住了抓着高神婆的老鼠爪快跑几步躲在了死老鼠身后，徐苒射击不停向后跳了一大步，几乎在落地一瞬间，一颗子弹几种了油箱，微弱的火花带起了震天的巨响，火光冲出了鼠洞，碎片扎向四周血肉，只维持了五分多钟，火光渐渐暗了下去，让人听着颤抖的“吱吱”声消失了，老鼠被爆炸声和火光吓得四散而逃，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烤肉香味和毛发烧焦的糊味混合在紧凑的空间内，久久不愿飘散。
　　“老蔡、神婆、警官，你们没事吧”，头上顶着乱哄哄的鼠毛和一块焦糊的肉块，一脸漆黑的苏睿安焦急的问着。
　　“我就说跟在你小子身边有惊无险，我卜的卦没错”躺在比自己外套还恶心的鼠毛里，一脸庆幸的高神婆现在就剩劫后余生的雀跃了。
　　摸了摸腰腹间肿起，火辣辣的疼，却不耽误做动作，蔡卓昇预计是皮肤被抽破了。“抓紧时间，多割点肉”。
　　苏睿安：“…”
　　徐苒是不知道苏睿安的生存秘史，“怎么？男孩，怕了？”。
　　“你苏哥会怕？”
　　就在众人切割完鼠肉，向上跳跃而出的时候，第一个跃在半空的蔡卓昇被一团黑色甲壳状正面击中胸部，力量之大将老蔡犹如一颗炮弹一样击了出去，斜着夯进地面，老蔡完全没了踪影。
　　经过系统反恐、反暴训练的徐苒，神经一直绷着，老蔡被偷袭的第一时间，枪口已经对准了天上的大甲壳。咄咄声连续不断，却不见甲壳坠落，扇动翅膀的身体也不见有血液洒出。徐苒这回真的急了，近距离端出了狙击步枪，也不用瞄准，随着一声巨响火光闪现，大甲壳终于有了反应，淋漓的液体从空中洒落。尖锐的吃痛声传来，分明就是一个人从嗓子里发出的，跟老鼠的野兽吼声完全不一样，人的发声需要嘴唇、舌头、喉咙、气管共同作用，且能够明显区分音阶的不同，发音在结构上具有逻辑性，所以当天上那个影子发出第一个音阶的时候，众人已经能分别出那分明就是一个人，但是被他的展示出的外表震惊无以复加。
　　“你是什么鬼东西？”徐苒握枪的手第一次抖了，除了主观意识的无法接受外，还有对这类生物的所有未知而恐惧。
　　“妖精还是仙？”听多了高神婆每天神神叨叨后，苏睿安有点对客观世界的认知有些动摇了。
　　高神婆一言不发，不是安静反而是心中波涛汹涌，双手不断变换法决，手指越变越快，脸上蜡黄，显然也是被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吓到了。
　　苏睿安看到甲人一击就把蔡卓昇击倒，现在还生死不知，刚才只是被这东西的身份吓了糊涂了，这时依然清醒“艹，接着开枪，他流血了也知道疼，干死他，我去救老蔡”。
　　这一声吼，把徐苒从恐惧中拉回了现实，第二枪瞄准扣动扳机。借着狙击枪的威胁，苏睿安跳出了鼠洞，望老蔡跌落的方向奔去，希望能早一点确定蔡卓昇的生命无碍。
　　但这一枪没有击中，甲人在徐苒抬枪的一瞬间，飞向了苏睿安的方向，他吃到了狙击枪的苦头，原本有硬甲壳的保护无往而不利的战术，今天被人一枪终结了长胜战绩，但战斗没有结束，刚刚那小子看起来也有两下子，但强的有限，先抓住他，不信那个拿狙击枪的娘们不会投鼠忌器。
　　显然徐苒猜到了甲人的意图，急于救人的急切情况下原地跃起，拧身、抬枪，左腕作支架、枪托顶右肩、右手扣扳机，整个动作一气呵成，“砰”伴随着枪口火花生出，淡淡的烟雾飘在空气中。徐苒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子弹出膛后虽然依然遵循着膛线的方向旋转、前进，但缺失演着甲人的飞行轨迹冲去，分毫不差，甲人所经历过的抛物线、下滑角度、因伤导致的飞行折角，这枚子弹忠实地遵循，速度却比甲人快得多。甲人听到有人跃出鼠洞，准备躲闪即将向自己射来的子弹，回头的那一刻被子弹穿透了腰间，随之而来的才是枪声。
　　甲人第一时间捂住腰部，墨绿色的血液已经因为身体内外的压力不平衡而飙射出来，况且连中两枪，力气瞬间被抽走，只在半空中扇动了两下翅膀，便一头栽了下去。
　　徐苒落在地面来不及体悟刚才发生的一切，枪管顶在甲人的脑门上“你是人是鬼？听不听得懂我说话？”
　　“人，我是人，别…别开枪”甲人体力消耗的很快，气息奄奄，却还不忘求饶。
　　“说，怎么回事？”眼前的甲人出现的太令人震惊，徐苒不得不小心，枪管死死顶着，没有一丝放松的意思。
　　“别开枪，你慢点问，我都告诉你”甲人既不敢违背，又没有力气说话，颤颤巍巍的回话中都有了哭腔。
　　“为什么偷袭我们”这时苏睿安扛着全身湿透的的老蔡回来了，老蔡遭受重击又嵌进泥地被呛的不清，苏睿安好不容易才让老蔡把一嘴泥吐出来，现在还昏迷着。
　　“你们…你们在城里抢了我们的枪，我就是想跟几位英雄结识一下，没想下杀手”，甲人为了自己的安危考虑，自然说话客气。
　　“TMD，把人打成这样还叫没下杀手，杀了他除后患”苏睿安咬牙切齿的说着，恨不得一刀一刀扎在甲人身上泄愤。
　　“老蔡怎么样？”端着枪瞄着甲人的徐苒手指一直搭在扳机上，没有丝毫松懈，却也担心老蔡的生命安全。
　　“幸亏有蜘蛛皮垫着，要不胸口都打穿了”苏睿安轻轻把老蔡平放在水略少的地面上，让他能够顺畅的呼吸。
　　突然间，“天有绝日，地无完人，人间离乱，生灵戗仇”高神婆高亢的喊声从鼠洞里穿透云层，刚刚无雨一日的天空又落下了豆大的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