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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赌服输，既然我输了，那一切就以赌约为据....他日若有机会，必当再次上门请教！”方腊认输的很干脆，他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当然，他也不想输。如果打得过，那他现在绝对会是另外一种姿态。可眼下他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血丝一路绵延，滴到了衣襟上。
这一次的会面，无论有多么不甘心，他终究是输了。方才杜衡打出的那一拳，自己就算强行撑着接下。到头来吃亏的也只能是自己....凭借着自己的理性，他没做出那种举动出来。
至于他口中的若有机会，其实就是没机会。他这一次失败了，就意味着摩尼教输了。以他对杜衡、对朝廷的猜测，他们不可能容忍摩尼教在国内乱来。所以早晚要打上一场。而依着下面那些人的性格，起义的事情，便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怕他是教主也拦不住。毕竟，这是摩尼教历代以来的理想，说是一种信仰也不为过。若是以前，他可能不太懂其中的奥妙，可现在不一样，他很清楚，人为了信仰究竟可以做出些什么来...
方腊痛快认输，不再多生波折，杜衡这边自然也不会落井下石。恰恰相反，他还有事让对方做。自秀袍子里摸了摸，隔空掷出一封信，他笑着说：“三点要求。其一，继续做你们想做的事情，甚至要做的轰轰烈烈。其二，按上面写的做。如果摩尼教想要继续生存下去，乃至于想要实现那个理想的话。其三，我喜欢看书。”说完，杜衡转身便走。再多的话，却是不需要的。方腊是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要那么麻烦。
方腊的确是聪明人，可也正因为如此，他才倍感无奈。这就是胜利者的姿态。在将你碾压过后，然后再礼貌的说一些不管你是否能听懂的言语。不管你有没有听懂，我都当你听懂了....作为摩尼教的教主，这世上少而少之的大宗师，何尝有过如此的经历？但不管如何，这一次可谓记忆深刻。
“我知道了...”瞧着杜衡离去的背影，方腊应了这样一句话。同时也不禁有些感慨，看来朝廷那边真的要崛起了，但凡有想要挡在他们面前的人，只怕都要被横扫。依着杜衡在朝廷的关系，他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也许，他想要推动天下风云变化也不一定。只是....
想到摩尼教这边，方腊这边也有些头痛，对于江湖绿林的厮杀，他这边也没有问题。可要说起义成事，真的能成吗？他知道，管理江湖绿林的门派和管理偌大的天下，却是两码事。
自己，真的能行吗？
他站在这里，一时间陷入了思考。
.......
苏家，淅淅沥沥的雨中。
“宁毅，我要杀了你。”
“来啊。”
“你会死的很惨！”
“李逵，我可不记得招惹你们梁山，是你们要先杀我们的啊。”
“想杀就杀了，你能奈我何？”
“呵呵，原来梁山都是些这样的人啊....”
“铁牛，休要胡言乱语。”林冲皱眉朝李逵喝了一声。事实上，关于苏家的事，他们都是清楚的。但山上的人大都如此，在这里折了个兄弟，他们自然得来报复。只是事情说出来，就显得不好听了。如今在宁毅的诱导下，李逵又说出这样一番话，若是传出去，那梁山的名声可就臭了。而且，如果梁山真成了这样子，那这里，于林冲这种人而言，可真的就待不下去了。但至少大家都是兄弟，一个山上的人，闹了笑话出去，终究不合适，还是要出些力的。
“这一次，我们认栽。”林冲一拱手，“我放了这位姑娘，还请阁下放了我梁山那些兄弟。”林冲身边，其他人倒并无反应，便连席君煜也默认了。他们知道眼下的局势，已经容不得他们考虑太多了，还是尽快跑路为上。可项充这边，提了一下手中火尖枪便朝着宁毅逼了过去：“此子不可留...”
苏家和梁山的恩怨，今天已经立下了。关于宁毅的性格，他们本来是不了解的。可这人上来就杀了自己人，也不提自己和梁山的恩怨，只说了交易，由此可见此人城府。一般人遇上这等事情，哪怕有打落牙齿和血吞的觉悟，至少也得放上几句狠话，可他连狠话都不放，就是说这笔账以后再算。他想象的到这人心中究竟隐藏了多大的怒意。
那边项充一动，卓不凡也动了，两人打在一起。
可就在这时，宋万也出手了。
显然，两人有着同样的心思。固然项充不是卓不凡的对手，但若是撑上一段时间，却也足够了。因为他本就是给宋万创造机会的。
可宋万这边，还没等靠近宁毅身侧，就被一杆长枪给挡住了路，偏头看了一眼，正是脸色阴晴不定的林冲。显然，自己的做法已经让对方有些不悦了。可即便如此，自己也必须将这个麻烦给解决了。
也就在此时，破空声响起，似乎有什么朝着宋万飞了过来，他手中大剑先一挡，后一挑，那物体便飞上天空，落下之时，被一道人影稳稳地接在了手上，却是一把剑。对于剑，此时在场的人中，卓不凡是最清楚的。他逼退项充之后，面色沉重的看着那剑的主人：“专门杀人的剑？”剑分很多种，但似这种充满了杀戮的剑，他是头一次见。
几乎是同一时刻，那道身影便出手了，手中长剑朝着宋万一挥，一道亮光陡然从剑尖飞出。
宋万想都不想，手中大剑横贯而起，想要格挡。却听到噗嗤一声，那亮光居然径直穿透了他手中的大剑剑身。这让他目瞪口呆的同时，心里想着自己应该就要丧命于此了。可就在这时，在侧的林冲却是突然动了，上来便是一记横扫，落在了宋万身上。
这个动作太快了，快到了梁山这边人反应不过来。随后他们脑子里便意识到的一个问题，该不会是林冲动手要杀人吧？可等宋万身形向着侧边移位，那亮光贯穿他的肩膀后，他们才反应过来，林冲方才不是要杀人，而是救人。若不是这一下，那道亮光所要贯穿的，可就是宋万的喉咙了。
“不愧是大宗师周侗的弟子，反应够快的。”在这道声音响起时，数十道身穿黑色盔甲的身影也冲了进来。宁毅瞧了一眼，便知道这应该是鉴查院的人手了。可他却没理会，而是看向林冲那边，“你们还在等什么，时间不多了。”
“好。”不管其他人是否同意，林冲这边直接做主了，他指了指被席君煜当做人质的聂云竹，“她是你的。但我们的人你得放了，否则大家就鱼死网破。”说着，林冲便带着聂云竹主动上前，宁毅则朝卓不凡招了招手，后者的目光一直盯在那持剑人的身上，看到宁毅的动作后，略一沉思，便上前将那些捆绑在一起的黑衣人给松了过去，随后走向林冲，准备将聂云竹接了过来。可林冲却说，“等等，我们这边要检查一下。”
“嗯？”卓不凡轻咦一声，正欲动手，却听宁毅说，“我相信他。”
“哦。”应了声，卓不凡便没下文了。可林冲那边，情绪却是有些复杂了。随后见到梁山这边的人检查完毕，并无大碍，他忽略了那些朝他使眼色的人，直接后退了几步，拱了拱手，“得罪了。”
见那些身着黑色盔甲的人并未阻拦，林冲心里松了一口气，也下令开始撤退，同时也在思索，这些人和宁毅什么关系。方才使剑伤到宋万的那个人，他在大狱那边看到过。就站在最后边的位置，和旁边的人有说有笑的。他不知道对方是否是鉴查院的人，可他知道，这一次梁山的麻烦大了。
“爷爷叫李逵，你给老子记住了。”
“铁牛，闭嘴!”
“我.....”
梁山那边的人一撤，苏家这边的人就轻松了，苏檀儿跑过来，看着宁毅，正要说话，就听他说：“云竹，你跟着檀儿，先休息....檀儿，你照顾好家这边，我还有些事...”苏檀儿很想说，眼下你最重要。可瞧到宁毅的表情，她知道自己是无法反驳对方。随后安慰了一下聂云竹那边，便带着苏家的人离开了。
“闻人不二，你大爷。”苏家的人走开了，宁毅也就开骂了。可他的这番姿态，倒让闻人不二有些发愣。“我没大爷，我是个孤儿，是先生收养我的。”
“...呃！”宁毅一时语塞，随后直接跳开了这个话题，“之前你说的事情，我答应了。”
“好。”闻人不二脸上带笑，“有你帮忙，我们简直如虎添翼。”
“屁的如虎添翼。”宁毅直接开骂，“只要你们愿意，我相信这些人绝对无法活着离开江宁城，你们就是故意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计划，但绝对不会小了....”
“嘿嘿...”闻人不二嘿嘿的笑着，也不说话。
“那谁...”宁毅转身，看向站在一旁好似木头人的卓不凡，舔了舔嘴唇，“...我这边有个人，想请你帮我揍他一顿。”
“还有人？”卓不凡皱了皱眉，“不是说好，只有梁山的人吗？”。
“我说的是，帮我揍翻一些人....”宁毅着重提及了‘一些人’这几个字眼，这让卓不凡立刻就明白，宁毅和他玩了文字游戏，“....你们这些读书人，就喜欢玩这些花花肠子。说吧，是谁？”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告诉我，他在哪里？”瞧到宁毅脸上的灿烂笑容，闻人不二忽然有些牙疼。他要揍的人，别不是先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