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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火工头陀杀完苦智,趁现场大乱的时候混进人堆里转身就逃。
之后又偷偷溜进寺,把监管香积厨和平素和他有隙的五名僧人一一使重手打死。
发生此等大事,全寺震惊,当即派出几十名高手四下追索,但寻遍了江南江北,丝毫不得踪迹。
寺中高辈僧侣更为此事大起争执,互责互咎。罗汉堂首座苦慧禅师一怒而远走西域,开创了西域少林一派。
经此一役,少林寺损失高手无数,使得寺中武学呈现衰微之势。
从此定下寺规,凡是不得师授而自行偷学武功,发现后重则处死,轻则挑断全身筋脉,使之成为废人。
五十年来,寺中防范严密,再也无人偷学武功,这条寺规众僧也渐渐淡忘了。
没想到今日竟是会被重新提及。
此时坐于一旁观礼的诸位高僧皆已注意到了林峥那略显红肿的双指,知道了弘源故意提及这条寺规的用意。
天鸣方丈侧过头问道:“无色,昨日我们不是已经商议过了,暂时停收带艺拜师的弟子吗?”
原来寺中收到霍都即将带人偷袭的消息,方丈便已紧急召集过各堂首座商讨应敌计策,其中就包含停收带艺拜师的弟子,防止有奸细混入少林。
无色知道方丈话中的含义,其实是在问眼前这名赤发弟子,为何尚未拜师,却已开练指功,莫不是带艺拜师?
无色摇摇头道:“不可能,我昨日已屡次三番试探过他,他实无半点内力在身。”
林峥心中暗叫糟糕,他只是一普通人,夜里在选择功法时已经是再三考虑了,没想到百密终有一疏,还是被察觉到。
此时寺中僧人皆在等林峥的答复,如果他点头应允遵守戒律,弘源立马就会询问他这手指为何会红肿
在场的全是习武之人,一眼便能看出林峥这指是练功后的正常现象,绝技不可能是做其它事造成。
如果林峥撒谎,那么立马便会被当场拆穿,轻则逐出少林,重则被当做奸细关起来。
“若是练习家传武功,那也算自行偷学吗?”林峥顶着众人的目光,昂首反问道。
弘源闻言一怔,少林禁止带艺入门拜师,也只是昨天才临时实施的条例。
在场的僧人中,有不少是带艺入拜入少林的,平日里也都有勤加练习别派武功,防止因久未使用而生疏。
如果一旦说禁止,那么岂不是这些僧人都已经犯了偷练武功寺规,都要挑断全身筋脉?
别的不说,单是目前的罗汉堂首座无色大师便是绿林好汉出身,除了少林武功外,他还精通别派的功夫。
难道要挑断罗汉堂首座的手筋脚筋?
弘源不敢胡乱应答,只得将目光投向师父无色禅师。
无色则是侧过头,向天鸣方丈,面露难色道:“师叔,这练习家传武艺,倒也不是偷学本门武功,你看这...”
天鸣方丈微微点头,站起身,对着殿内所有僧众说道:“本寺之所以严禁自行偷学武功,为的便是防止心术不正者偷学少林上乘武功,将来祸害无穷。”
“若是修行家传武功,亦或是带艺入门的弟子修行别派武功,自然不算在偷学少林武功之列。”
呼——
天鸣方丈一发话,不只林峥松了口气,在场不少弟子都长舒一口气。
他们之前都未曾想到过这一层,或多或少都有练习过非本寺的武功,刚刚仔细一想,不禁吓出一身冷汗。
要是方丈说那样也算偷练武功的话,那么他们都有可能会被追责。
林峥心中暗道:“这样以后就不用半夜爬起来偷练,而是能光明正大练这弹指神通了!”
双掌合十,点头道:“多谢方丈大师解答弟子心中的疑惑。”
“弟子愿意遵守寺中清规。”林峥回过头,目视师父弘源,朗声道。
弘源知道林峥之前那一问,其实已经相当于变相解释了他的手为何有练功后落下的痕迹,只因是在练家传的武功。
但这依旧解释不通,其他弟子可以练习家传武艺,偏偏林峥不行。只因他昨日已亲口说过自己不懂武功。
除非他是在撒谎。
为何撒谎,便是为了混入少林当奸细。
“你既有家传武功,昨日为何又宣称不会武功?”
林峥这才刚松一口气,没想到弘源紧接着又抛来一道送命题。
一时间寺中众僧议论纷纷。
“寺中近期不招收带艺的弟子,这小子既然会家传武学,又怎么混进来的?”
“难道是霍都派来的奸细?”
林峥站起身来,顶着各堂首座那无比凌厉的目光,毫不畏惧,拱手道:“弟子虽有家传功法,但仅仅是记载脑中,在昨日之前却未曾练过一招半式。”
“是以昨日无色禅师问我是否练习过功法,弟子答否。”
林峥露出腿上伤口处绑着的麻布,接着说道:
“弟子昨日在药王院险些被人一枪刺死,是以今日凌晨弟子翻来覆去睡不着,才起床试着练了会家传的指功,或许练习方式不对,以至于手指红肿。”
无色禅师忽地站起身:“不错,我昨日亲自测过渡尘,他体内并无丝毫真气。”
“渡尘虽是不懂武功,却是十分勇敢,昨日面对走火入魔之人,他非但不胆怯,反而凭借自身才智,救下了罗汉堂的渡劫和渡难两名弟子。”
“老衲敢为其担保,他绝非敌人派来的奸细。”
罗汉堂首座既已出面担保,其他僧众也不敢再继续横加猜测。
天鸣方丈挥挥手道:“误会既已解除,拜师仪式便继续吧。”
弘源只是天性谨慎,倒也不是真心想刁难林峥,相反他还挺感激林峥昨日冒死救下了他的两名爱徒。
既然见林峥并不是奸细,这徒儿自然可以收。
他单手伸出下压,悄悄示意继续。
林峥心领神会,拜下了这最后一拜,终于完成他计划中的第一步——拜师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