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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依旧是体能训练，陈知白算是明白了，所谓的德育专修就是让人不停地跑步，踢正步......然后看谁掉队或者做得不好就罚谁，大多时候是用戒尺，若是你敢顶嘴，戒尺就会升级为一种叫“龙鞭”的粗钢筋，那就不仅仅是疼的事了。
简单，粗暴，有效。
一直到晚餐时间，学员们才从噩梦一般的操场离开，在食堂里短暂地休憩一小会。
但对陈知白来说，在这种只有馒头，土豆丝以及一桶温热的不明液体的食堂里坐着，要比体能训练还要折磨百倍。
这是个怪事，自从觉醒能力之后，他的意志明显增强了不少，再艰难的环境也不能让他皱个眉头，但若是让他吃这种猪食不如的饭菜，还不如让他去操场上和教官们打一架。
于是他在干吃了一个馒头后，就开始观察周围的学员，之前有教官看着，没人敢互相交流，到了这个时候，就能明显看出一个个小团体的存在了。
第一个团体占据了食堂的正中央，由一群身材相对壮硕的少年构成，第二个团体的人数更多，由书院里所有女生构成，当然也有被排挤的，这里暂且不提，剩下的团体都是三两人一组，明显是关系近的走在一起而形成的。
陈知白没观察多久，一道急促的铃声就打断了他的思考，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所有学员都放下饭盘，一个个往外跑，不知是发生了什么。
“要集会了，迟到会被罚的。”一个弱弱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陈知白回头一看，正是昨晚被他救下的少女，小萱。
“他们故意没告诉新学员，就是为了在第一天的集会上当众惩罚一部分人，这是我听一个姐姐说的。”
“哦......”陈知白点了点头，“怪不得一个个跑这么快，那我们也走吧。”
......
青山书院，大会议室。
说是会议室，其实就是个装修毫无品味的大教室，屏幕上正播放一些类似于感恩之心MV的画质感人的影像，章成虎举着个话筒就站在台上恬不知耻地不断洗脑。
然而就是这么个无比低级的集会，竟是青山书院里唯一能与德育二字沾边的地方。
类似的话说了一刻钟后，大肚便便的山长才停了下来，冷笑一声。只见他后退一步，几个静候多时的教官就站了出来。
昨日突发事件引发的怒气急需消弭，在章成虎眼中，台下这些问题少年自然就是发泄的出口，无论那个教官的死亡有什么蹊跷，反正一笔赔偿金是少不了他的，更何况......
他记得那个年轻警察说过的话，“尸体上的钥匙，被拿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那死货的心源性猝死还会和某个学员有关？但既然出了这档子事情，就不得不遵循专业的警方的安排。
章成虎忍住没有发作，他冷酷的眼神扫视下方，每个被他盯住的少年都感到通体发寒。
在这里，他就是王法，任何谎言都无异于一种挑衅。
哪怕这种挑衅让他内心深处微微感到一股不安......
总之，他不爽，就要有人挨打，以前开网瘾戒断中心的时候是这样，现在是这样，以后也会是这样。
在他的认知里，这个世界上只有支配者与被支配者两种人，支配者利用被支配者实现梦想，任何人一旦尝过支配的美妙滋味，就会陷入永无止境的权力争夺......
而他，则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被支配中，终于找到了一个他这种一无所长的人渣也能成为支配者的“职业”......
他永远无法忘记，那一天，他在“电疗”的极致快感中找到了属于他的“宿命”，从此踏入超凡。
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也算是脱离了平庸者的行列，即使这份职业如此低劣，根本没有提升的空间，即使那座网戒中心已被勒令关闭......
此时，那几个迟到的新学员被教官们拖到台上，头顶惨白的白炽灯随之关掉，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大屏幕的亮光提供照明。
在这昏暗的灯光之下，这惩罚仪式甚至有几分宗教色彩，而那几个手持戒尺的教官，则更显得凶神恶煞，“啪”！他狠狠打了下去，那学员闷哼一声，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若是在平时被罚，或许也没这么疼......
而台下那些见惯了这一幕的老学员，也情不禁地感到恐惧......这，就是梦魇，无论有没有亲身经历过，哪怕只是旁观，也足以根植在最深的梦境之中，并伴其一生。
看着身旁的少女身体难以自抑地开始发抖，陈知白微微皱眉，静心分出一团温暖的橘色情绪，转移到她的身上。
少女身体的颤抖顿时止住，就像昨晚突然生出的勇气一般不可思议，她抬头看向陈知白的面孔，心中泛起一种微妙的感觉，仿佛这股温暖的源头就是后者，两人间形成了无形的羁绊。
这场集会一共持续了两个小时，发泄完毕的章成虎满意地离开会议室，学员们也终于结束一整天的辛苦。
在书院严密的时间安排下，每天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放松一二。
陈知白等新学员跟着一个教官，在一个杂物室里领取了生活用品，顺便一提，他们身上的手机、钱包等也在第一日就被强行保留在了这里。
等到陈知白抱着那坨散发着浓郁酸臭味的军绿色被子走进他的宿舍时，脸上不禁流露出了古怪的笑容。
三个少年早已在房间里等候，在陈知白进门的刹那，门就被“砰”的一声关掉。
“哼哼，新来的......”
为首一个圆寸少年瞪着他，怀里抱着一个装满衣服的桶，“按规矩，你今天得把我们的脏衣服洗一遍，不洗你别想上床睡觉！”
另外两人也不怀好意地看着他，“还有我的袜子！”
“哦？”陈知白冷冷地环顾着，“没想到在这种地方，你们非但不想着联合在一起对抗教官，竟然还抱团霸凌新人？”
他瞥了眼地上的几大盆衣服，“我若是不愿意呢？”
“不愿意？”
“嘿嘿嘿......”
“呵呵呵......”
那三个少年相视一眼，一齐发出一阵怪笑。
“那我们就把小黑的袜子塞到你嘴里。”
......
十分钟后。
陈知白坐在床上，后背倚着墙壁，虚着眼看着床下蹲着的三个鼻青脸肿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