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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短暂的阳光的普照下,夜晚终于拉开了序幕,此时时值隆冬之际,昼短夜长本就是常态,太阳总是像一个心急归家的游子,一刻也不愿在空中停留,反倒是月亮总是施施然地在空中踱步,为伊甸带来漫长而喧闹的夜。
伊甸的灯亮了,路灯,霓虹灯,闪亮于各色楼房中的万家灯火,它们闪烁着,将天空印成明亮的紫红色,看不见满天的繁星,只有一轮明月高悬。
在月轮之下,伊甸的阴影之中,一场盛大的宴会正悄无人知地举行着。
……
临安区,一处废弃厂房。
斑驳的彩灯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为这场盛会带来了些许梦幻且迷醉的气息,厂房内意外地装潢很好,墙壁上被临时贴上了造价高昂的壁纸,整个厂房内被装修成了酒吧一样,有着精致的原木吧台,工作间,和各处高挑的桌椅。
衣着怪异的男男女女们穿行在桌子与桌子之间,以酒水向彼此打着招呼,他们在早晨收到了匿名的请柬,是这场盛会中最尊贵的来客。
舞池里,莺莺燕燕在纵情地舞蹈,那舞姿极尽热辣之能事,让人看了一眼就舍不得将目光移开。
可惜每个人都带着不同的面具,遮住了脸上的表情,不然不知有多少男性会因此失态。
这是一场秘密的化妆舞会,目的是为了宣发某个私密圈子里新开发的药物,这场盛会的参与着大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们或彬彬有礼,或粗俗不堪,不过共同的特点是他们都对今天的药物有着浓烈的兴趣。
张铎站在吧台内,冷眼旁观着眼前的一切,他并非本次盛会的来客,亦和举办方扯不上什么关系,他是一个落魄作家,没有收入,每天靠到处打打零工才能勉强维持生计,这是他今天的第三份工作,这场化妆舞会的服务生。
张铎支起他挺拔的脊椎,努力露出和善的微笑,他是一个英俊的小伙,正因为他出色的外貌,为他赢得了今日这份工作。
刚刚已经有不少与会的女嘉宾向他搭讪,寻求联系方式了,但都被张铎以工作人员,信息保密为由拒绝了。
他虽然是无业人员,但他仍然有着自己的骄傲,参加这次盛会的年轻人大多都不是什么正经人,直白点说,他们和瘾君子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差别。
这次盛会要宣发的新药和之前在市面上流传的一种迷幻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据说那种药只要服下,就会给人带来一种空前的愉悦感,就像力量忽然充斥在每一个细胞一般,没有人能够抗拒那种舒爽的感受,但是副作用也是很大的,服用者据说饥饿的感觉来得很快,效果消失后郁郁寡欢,甚至有人吞枪自杀。
不管怎么说,伊甸官方已经把这种药物当做禁药,染上这种药物的人,和吸毒者也没有什么差别,会被身边的人所不容。
如果不是举办方给出了丰富的薪资,张铎也不会来作为这场盛会的服务生,可是为了生计,张铎只能妥协。
大概三点钟方向,一个身材高挑丰满的女嘉宾正在偷看自己,对于自己的长相,张铎还是很有自信的,正对面一男一女两个人带着夜莺面具在彼此耳语,看上去似乎是一对情侣,九点钟方向,一个男子仿佛喝醉酒了一般,脱下外套跳进舞池,加入了热舞的行列。
这一切本没有什么违和感,但是放在这样场景下,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张铎只觉得世风日下,他摇了摇头,接过调酒师刚刚调好的鸡尾酒,放在托盘上,穿行在一众红男绿女中间。
没有人对他投来什么异样的眼神,他们只是很自然地接过张铎托盘中的酒,细细地品酌着,脸上露出愉悦的表情,仿佛真的非常懂行一样。
张铎无声地叹息,他真想快一点离开这里,这里真是太乌烟瘴气了。
回到吧台,调酒师很贴心地给张铎也调了一杯鸡尾酒,张铎犹豫地看了看色泽瑰丽的酒杯,认真思考要不要喝下这杯鸡尾酒。
这时人群中传来异样的呻吟声,厂房中没有设置安保人员,作为服务生的张铎有责任去观察一下情况,他放下手中的酒,从人群中挤了过去。
那是刚刚喝下张铎托盘中鸡尾酒的客人,此时他倒在地上,浑身剧烈地抽搐,口中发出的却是痛快的呻吟。
好在没有喝那杯鸡尾酒,张铎庆幸地想道,可是旋即他就发现周围的人熟视无睹一般,自然地交际着,仿佛眼前倒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街边的一片落叶一般。
“喂,你们都没看到吗?”张铎焦急地呼喝着,“打120啊,这里有人出事了!”
一瞬间,整个厂房内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张铎身上,他们的眼神漠然,甚至带着一点点危险的气息。
忽然,他们在同一时间拿下了面具,咧开了嘴,露出了他们钢刀似的锋利牙齿,与裂口女似的巨大口裂,他们张口,舌头仿佛毒蛇的信子一般。他们已经不是人了,在他们的怪异的衣袖之下,隐藏的是一双双锋利的利爪。
张铎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那个身材姣好的女嘉宾会紧紧地盯着他了,那并非倾慕的眼神,而是饕餮的食客看向待宰的猪羊的眼神,是纯粹的捕食者看向食物的眼神。
这时所有的来客们的眼神逐渐变得贪婪,一双手悄然无声地搭上张铎的肩膀,是刚刚倒地的那名来客,他贪婪地嗅吸着张铎的后颈,用他那毒蛇信子般的舌头舔舐着张铎的皮肤。
张铎明白了,他们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全然是依靠那杯鸡尾酒,一直以来他以为新药会是某种粉末或者胶囊,但真正的新药已经在这酒吧一般华丽的厂房中扩散,他是这里唯一一个没有喝下那杯鸡尾酒的人,所以他成为了这件厂房里唯一的猎物。。
要活下去,张铎想着,不能像食物一般被他们杀死,强烈的求生欲望促使着他挣脱身后怪物的钳制,奋力朝着门口跑去,四周的怪物们忽然兴奋起来,他们嚎叫着扑向张铎,仿佛这是一场狩猎游戏。
夜空还是静悄悄的,没有人注意到这里,一道腥风血雨正在悄然发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