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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日西沉,夜幕降临。
白天的伊甸是一座永远笼罩在阳光下的城市,永远晴朗,永远光明,仿佛圣光笼罩之下的至圣所。但在夜色滤镜下的伊甸,却全然是另一派景象。
如果非要比喻的话,唐尧更愿意将其比作利维坦来临前旧时代中国的重庆或者香港,浓浓的赛博朋克风格,新与旧的色彩惊人地碰撞,仿佛一幅鲜艳的油画。
此时圣诞将至,伊甸内全然是一幅狂欢节的景象。时值末世,人们永远不知道能不能活过下一个明天,这时候,持有及时行乐态度的人自然不会放过每一个可以放肆玩乐的机会。
街边迪厅酒吧座无虚席,各色的霓虹灯闪烁着妖冶的光,仿佛一个个揽客的妈妈桑,有那么一瞬间,唐尧误以为自己走入了日本的红灯区。
各式各样的店铺在装裱上都开始往圣诞风格靠拢,什么铃铛驯鹿圣诞老人,通通往上整,门口摆着一张张小黑板,用荧光笔写着各式各样的圣诞大酬宾,最滑稽的还是一家KTV,居然用泡沫在门口做了一个雪人,要知道伊甸从建成的那一天起,就没见过雪是什么样子的,可见店家还是颇为用心的。
空气中飘荡着那首家喻户晓的《JingleBells》,也就是国内版本的《铃儿响叮当》,倒是平添了几许圣诞气息。
这种灯红酒绿的场景,唐尧显得与这一切格格不入。
唐尧的职业,说好听点就是社会闲散人员,说难听点就是社会渣滓。他每天在穿着满是破洞的衣服,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在这条街闲逛。
这种繁华地段,从来不缺什么一掷千金的土豪,这就不得不提唐尧的专长,那便是碰瓷,万一逮上一个两个冤大头,那又是一两个月的吃穿不愁,当然,人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也总有失手的时候,唐尧的腿就是这样瘸的。但是话说回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即便是腿瘸了,唐尧也还是坚持每天来这里“揽活”。
这两天天寒,唐尧的腿受了冻,总是隐隐地犯疼,不过看到这地方这么热闹,他还是忍不住还是将疼痛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今天,一定要狠狠地捞上一笔。
唐尧看似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踱步,其实眼睛正机敏地扫视着周围,为自己寻找着下一个目标。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悄然无声地接近着程谷雨,那人穿着一件机能风的黑色长款风衣,戴着贝雷帽,口罩挡住了他的口鼻,一时看不出他的模样。
他接近,用一柄锋利的小刀,抵住唐尧的腰际。口中呵出的白雾直喷唐尧的后颈:“别动。”
唐尧身体一僵,他不自然地笑笑,用只有身后的大哥才能听到的声音小声说道:“大哥,你抢错人了,我没钱……”
可是身后的大哥却不管不顾:“少废话,往前走,自然一点,要是敢乱来,我捅死你。”
唐尧也不敢轻举妄动,能以这种姿态苟活在伊甸的人,说不惜命是不可能的。他只能尽量保持自然的步调,一瘸一拐地往前走去。
唐尧知道,这个胁迫自己的大哥,在有意识地把自己往人少的地方逼。不过说实话唐尧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害怕,自己要钱没有烂命一条,最多就是再挨一顿揍。不过听那身后大哥那粗重的呼吸,该不会是哪位少爷磕多了药准备来点刺激的吧。想到这里,唐尧还是有一点发怵。
似乎是怕自己逃跑,身后的大哥还用一只手扣住自己的肩膀,他的力气很大,被扣住的地方就像被铁钳钳住了一般,唐尧也不敢挣扎,生怕这个大哥一个冲动一刀捅上来。
路人纷纷像这两位仿佛行为艺术者的男人投来怪异的目光,但非常诡异的是,没有一个人有想要报警的想法,毕竟一个流浪汉打扮的人,又有谁会在意呢。
人越走越少,地方越走越偏僻,唐尧在心中疯狂地呼救,可是表面上还是要摆出不动声色的样子。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心中那一种不详的预感的预感还是愈加充沛。
终于,在一个狭窄的小巷,身后的大哥示意唐尧贴墙停下。
“别动,不许回头!”身后的大哥的声音颇有威胁的意味,这一下按捺住了唐尧心中回头的想法,可是心中不详的预感更浓烈起来。
“大哥你想干嘛啊,我真没钱。”唐尧的声音有些发颤,他实在摸不清楚身后那位大哥的意图,只觉得大哥的呼吸越发沉重起来。
唐尧听到身后传来嗅吸的声音,那感觉就好像一个食客面对自己的食物做出的事情,身后的大哥似乎把自己当成了一只烤乳猪。
而后是浓烈的、滚烫的舔舐的感觉,有人用湿哒哒的舌头,舔舐着唐尧的后颈,一下又一下,唐尧只觉从颈椎深处传来一股寒意,一种酥麻的感觉直冲他的头脑。
“不是,大哥你到底要干嘛啊……”唐尧都快哭出来了,一股尿意直冲程谷雨的膀胱,温热的感觉从自己的胯下传来,唐尧竟被吓得尿了裤子。
但是身后的大哥还是一言不发,只是用舌头舔舐着唐尧的脖颈。唐尧感觉一股热气逼近着自己的耳侧,身后大哥的舌头施施然钻进自己的耳朵,奋力地舔舐着。
一双手悄然攀上自己的腰间,摆弄着自己的衣服。
恶心,唐尧只是感觉恶心,他已经认定身后的大哥一定有着特殊的癖好,此时神志不清,正打算对自己实施侵犯。
不能这样任他摆布,一但坚定了想法,唐尧便生出反抗的心来,身后大哥的双手正环抱着他,刀是一定收起来了,此时正是反抗的好时机。
唐尧奋力挣开身后大哥的手,转头像身后看去。
第一眼唐尧就后悔了,那是一个不人不鬼的存在,身后的大哥此时摘下了口罩,露出他那仿佛裂口女一般的血盆大口。
没错,就是血盆大口,在锋利的牙齿中间,是一根长达三十厘米的长舌。他面无人色,仿佛来自最深层地狱的恶鬼。。
再然后,那恶鬼般的身影如豺狼般扑了上来。
鲜红的血,染红了这喧闹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