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比剑 上

　　上官婉儿带着满腹的迷惘离开了桃林，她没有去长安，也没有回到剑阁，而是去了峨嵋金顶寻找李逸。
　　听说她要去峨嵋金顶，云凡也没有劝她什么，只是告诫她不要只依靠旁人的话语来看待一件事物，而是要用自己的心去感受，只有这样才能认清事物的本质。
　　上官婉儿知道云凡这么说是希望自己拋开长孙均量对自己的影响，让自己亲自去认识看清武则天是什么样的人。但她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对云凡道了一声谢，便孤身一人踏上了前往峨嵋山的路。
　　上官婉儿走后，云凡便靠在厅中的椅子上沉沉睡去。昨夜他奔波了一宿，一刻不得歇息，此际放松下来，顿感倦意袭来，昏昏欲睡。
　　三个时辰之后，武玄霜主仆四人方才风尘仆仆地回到了此地。
　　“小姐，你看……”
　　看到云凡靠在厅中的椅子上酣睡，小丫头明珠轻轻拉了拉武玄霜的袖子，另一手指向云凡。
　　见状，武玄霜挥手示意三人不要出声，免得吵醒了云凡。
　　“马元通，你也奔波了一宿，先回去休息吧！”
　　打发了马元通下去休息，武玄霜又对着两个丫头说道：“明珠，你去拿条锦被给云公子盖上，免得他着了凉去。如意，你去看看婉儿小妹子还在不在。”
　　明珠和如意应了一声，便各去忙碌了。
　　明珠从卧室中拿了一条锦被来到厅中，准备给云凡盖在身上。哪知她刚刚靠近云凡五步之内，便见到云凡骤然睁开双眼，从其眼中射出两道如同利剑般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惊慌之下，她不由自主地发出了一声尖叫。
　　“啊！”
　　云凡原本正在熟睡，突然感到有人靠近自己，身为武者的本能使他第一时间清醒了过来，睁眼看向来人。见到来人是武玄霜身边的丫头，他微微一愣，目光变得柔和了许多，歉然道：“抱歉，吓到你了。你没事儿吧？”
　　闻言，明珠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刚刚云凡的眼神太过骇人，那种眼神她以前只在天后陛下发怒时见到过。而每次见到那个眼神，都意味着有人要倒大霉了。
　　又退后了几步，明珠才颤抖着说道：“无妨！”
　　见状，云凡懊恼地拍了拍额头，暗责自己戒心太重。这里虽然不是什么穷乡僻壤，但也鲜有人迹，除了武玄霜几人，又哪有旁人会来这里。这下可好了，自己这一眼把这小姑娘给吓了个够呛，只希望她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明珠，出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听到声音的武玄霜和如意赶了过来。见到明珠抱着被子远远躲着云凡，武玄霜不由自主地询问发生了何事。
　　见到自家小姐，明珠赶忙跑了过去，将刚才的事情如实禀告给了武玄霜。在说到云凡那骇人的眼神时，她还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武玄霜听出只是一个误会，加上云凡又已道过歉，安慰了明珠几句，便没有继续深究。
　　将两名丫头摒退，武玄霜在云凡旁边坐定，笑道：“云公子真是好本事！只靠一个眼神就将明珠这胆大包天的丫头吓破了胆，只怕她以后都要躲着你了。”
　　云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我也没想到会是你身边的丫头……”
　　看他尴尬的样子，武玄霜大感有趣。她发现云凡本人与江湖上所传言的大相径庭，不仅没有传言中的那种冷傲孤高，甚至还十分平易近人，虽然不像那些世家公子一般温润如玉，但却另有一种肆意洒脱。
　　武玄霜没有继续调笑云凡，而是换了个话题，说道：“你留在我这里应该是有事要找我吧！嗯，我猜你应该是想要找我比剑吧！”
　　闻言，云凡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
　　对于武玄霜能猜出自己的目的，云凡并不感到惊讶。云凡出道近五年，几乎只干了两件事，一是找人比试，二是杀伤奸恶。武玄霜这里又没有大奸大恶之徒，那么他留下来的目的自然只能是要找人比剑了。而这里够资格和他交手的，也只有武玄霜一人。如此一来，武玄霜自然就知道了他的目的。
　　原本云凡还在考虑该怎么向她提出比剑的请求，现在武玄霜先提了出来，倒是省了他许多的麻烦。
　　“正好！我也想见识一下你的剑法。这里不便动手，我们不如到外面斗上一斗。”
　　一边说着，武玄霜一边起身向外面走去。在门口碰到明珠，她随口交代了几句，便出了门去。
　　听她说现在就要比试，云凡自是求之不得。于是，他也起身跟了出去。
　　屋外空地上，云凡和武玄霜相对而立，中间隔了能有一丈多远。
　　这一边，云凡一手执剑，剑尖斜指地面，另一手则背负在身后，一脸凝重地盯着对面的武玄霜。
　　另一边，武玄霜一手持红绸软带，另一手横剑当胸，脸上露出一抹淡笑，似乎全然未把即将到来的比试放在心上。
　　“武姑娘，就由我先出手如何？”
　　云凡本就是挑战之人，由他出手应当应分。但出于对武玄霜的尊重，他还是出言征询了一下对方的意见。
　　武玄霜微微一笑，说道：“我没有异议。”
　　“那好，你小心了。接我这路回旋连环剑法！”
　　话音一落，云凡当即出手，但见剑气纵横，凌厉无前，剑光闪闪，缤纷飞舞，盘旋进退，起落变化，不可名状，不可捉摸。
　　“来得好！”
　　武玄霜清叱一声，左绸右剑同时出手，剑光闪闪，绸带飘飘，端的是矫若游龙，翩若惊鸿。
　　她以右手剑法破去云凡的连环快剑，又以左手红绸缠卷云凡手腕，试图强行夺取云凡手中长剑。
　　然而，云凡却也不是好相与的。“回旋连环剑法”本就以飘忽迅捷见长，往往前一招剑法从身前攻来，下一招剑法却已经来到了身后。使剑之人若是再以顶尖身法配合施展这套剑法，那威力绝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
　　云凡刚刚学会“凌波微步”，当即脚下施展“凌波微步”，配合手上的剑招，将一套“回旋连环剑法”施展得淋漓尽致。真可谓是“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几十招下来，竟然没让武玄霜占到一丝便宜。
　　甚至到后来，随着云凡脚下的“凌波微步”越来越熟练，速度也越发迅捷，竟然在武玄霜周围形成了一道道残影。。
　　面对云凡飘忽迅捷的剑法，武玄霜不得不改变策略，以右手长剑护住全身，不给云凡一丝可乘之机，同时左手红绸翻卷，尽量扫向云凡下路，试图将他的速度降下。
　　一时之间，二人竟斗了个旗鼓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