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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八个月的治疗,丁当的心衰不可逆转,齐同和他、他的父母沟通后,不得不接受心脏移植的治疗方案,也是最后的治疗方案,为此,他失落了好长时间。温暖他的是雅文,雅文已完成她的博士学习,她跟家人商量,她决定来北京工作,已经在和北京一家世界五百强企业对接工作的事情,应该很快就可以到北京工作,可以多陪丁当。
“我们都要坚持,都要努力,不能放弃,你们看,A医院在大力倡导自愿捐赠器官,B医院也接棒了,现在媒体都在大肆报道,听说很多医院都想要接棒,只要我们身体准备好了,相信一定有机会获救的。”
“是啊,我也听家里的人说了,真是令人兴奋的消息。”
“这将是中国医疗领域的一大进步啊,给无数患者带来希望。”
“我觉得这个事情虽然很好,但是立法很重要,要有一定的规则去保护,去有效管理,去实现公平性和有效性,否则可能会带来混乱。”
“随着医疗技术的发展,会有越来越多的移植手术被运用在患者的治疗上,更多的移植技术也会诞生吧,所以大方向是极好的。”
“不知道我们这些的病秧子是否有资格参与到这个活动中?”
“我觉得可以吧,我们的心脏有问题,但是其他器官也是正常的。”
“那我也要签自愿捐献器官的倡议书。”
“我也要。”
“我有个问题,那现阶段,器官的来源主要是什么途径?”丁当问道。
“之前我在网上看过,在早些时候,器官的主要来源就是死囚,那些无人认领的死囚,在被执行死刑后,有用的器官就会被摘取,传递给有需要的医院或者科研机构。”丁当的病友马文修说道。
“啊,死囚吗?”
“是,这样的事情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呢!因为中国器官移植的发展要晚于国外,并且一开始,国内也没有规范管理,很长一段时间,由于市场供不应求,催生了很多黑市的器官买卖,也催生了很多为了钱贩卖器官的违法行为,比如采用非法手段偷取器官的人,之前经常听到这些报道。”
“是,是有听过。”
“现在应该不用死囚的器官了吧?”
“是的。对于现阶段来说呢,随着社会的进步,医疗技术的发达,媒体对信息的传递速度越来越快,人们对新事物的接受程度越来越高,人们的素质、意识越来越高,对自愿捐献器官的接受程度也越来越高。只要在医院死去的人,医院都有器官协调员,他们会跟家属去协调是否愿意捐献死者的器官。也有一些患者在生前就会跟家人和医院沟通好,等到他们生命陨落的那一刻,医生就会从他们身上摘取有用的器官去帮助其他人。”
听到这里,丁当和张莱都感到背脊凉凉的。
“一个死囚的心脏移植到我身体上,这,这……”丁当想到这里,他的内心是极度排斥的。
“用了谁的器官,我们知道捐赠的人吗?”
“这是保密的。”
“哦!”
“所以,到底你是移植了谁的器官,这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身体移植后可能就康复了。”
“可能?”张莱问道。
“是啊,因为移植后需要看器官跟你本身身体的融合,有些是会出现排斥反应。移植后,如果不注意保养,新器官也会出现功能衰竭。”
“啊……”
对于新入ICU病房的张莱和丁当来说,病友的这些信息让这两个人的心理受到强烈的冲击。他们本以为移植后就能痊愈。
病友们讨论着这个话题,丁当沉默了。静静地盯着从输液袋里一滴滴掉下的药水。他的每一个细胞都变得特别敏感,凉凉的点滴在身体里的轨迹他能清晰地感知,他静静地听着病友的话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
“大哥,你心里在想什么?”其他几个病友依旧讨论着,丁当问张莱道。
“没有思考,就是静静地听他们说话,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张莱转头看了看丁当。
“心里有些不舒服,挺恐慌的。”
“啊,要不要叫护士或者医生。”
“不用,我是指刚才的谈话内容,听完后有些恐慌,心里发毛,全身发凉……”
“啊……”张莱的声音有些低沉,他又何尝不是呢,只是被丁当这么一问不知从何说起罢了。
“这是多么痛的领悟,这现实是多么的残酷,每天躺在床上痛苦地活着,这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当我每天生不如死的时候,坚持不下去的时候,看着病友们,尤其是看着那些年纪大的病友们,看着他们那么倔强的活下去,我含着泪咬紧牙告诉自己,坚持,坚持,坚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们这么倔强的坚持和等待,如果真到了移植的地步,这么执着的等待,换句话说,是在等待另一个生命的陨落,等到另一个人死了,我们才可以有机会活下去,是这个意思吧!”丁当眼睛始终没有移动,定定地看着输液袋,他的眼里泛着泪光。
“哎,也可以这样理解。”张莱叹了口说道。
“你不觉得很恐怖吗?我们每天都睁着眼睛等待,心里各种祈祷,祈求各路神明,让合适自己的器官快快降临,然后这些虔诚的祈祷都是在诅咒另一个人赶紧死去,然后我们才能活下去……哼,太好笑,太荒诞了吧!”丁当一边说着一边发出冷笑。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中国那么大,每天自然和不自然死亡的人都很多,哪像你说的是诅咒别人啊。其实,如果一个人死了,即将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觉得他的家人和他自己也想留存一部分东西在这个世界上,算是留一份念想,心里有一份思念和牵挂,认为他还活着。如果,如果有一天我也不在了,我也希望我能把有用的器官捐赠出去,这样既能帮助到有需要的人,也可以个家人一点安慰……如果真的有灵魂,我倒是希望借着与我有缘分的人身体去感受我已无法感受的生活和世界。”张莱喃喃道来。
“虽说如此,但是我的内心还是很排斥。”
“嗯!”
“死亡,以前认为这玩意跟我距离好远,原来这么近。大哥,我们周围是不是都站着黑白无常,睁着大眼睛盯着我们,也等着我们,等我们一旦死去,他们立马用链条栓上我们,把我们的带到阴曹地府去。”
“别瞎扯了,那都是迷信,没什么黑白无常。”。
丁当不再说话,张莱感觉到丁当有些异常,他特别能理解丁当,正当花一样的年纪,长得那么帅气、那么阳光、那么高大,本该放肆、无拘束、尽情地享受生活,放飞自己的时候,却被这无奈的现实紧紧捆绑,每天只能躺在ICU病床上,挂着点滴,不停吃药,不停抽血,不停麻烦父母,不停花着父母的血汗钱……我一个四十多岁的人都痛苦到极点,更何况是花一样年纪的他呢!
“叔叔阿姨,你们要多跟丁当聊聊天,疏导疏导他,感觉他最近压力特别大,言语和眼神都有些奇怪……”张莱背着丁当跟他们的父母小声地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