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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余言有些语塞。
原本余言是想到这样的地方，看看有没有懂得阴阳之事的人。可以帮他处理一下赤月的问题。即使处理不了，也可以问一问，自己像现在这样和赤月相处，会不会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但是真的有一个看上去似乎很有灵性的老人家站在面前的时候，余言反倒不知道该如何当着赤月的面，回答老人的问题。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难以启齿，赤月倒是主动先开了口：“你不是想来给你男朋友求神抽签的吗？这有什么不好开口的？”
老人看了看赤月，又看了看余言，摇了摇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他们两个：“这可真是奇怪，原来你们两个不是那样的关系啊！”
“老神仙，您觉得我们应该是什么关系？”赤月察觉他话里有异，动问道。
“没什么，可能是老头子我年龄大了，有些老眼昏花。”老人不再提这个话题转而看向余言，“给别人祈福求签？求事业还是求姻缘啊？”
“应该算是事业吧。我男朋友就快要参加研究生考试了。”余言回答道。
老人抬手指了指大殿的石阶上面，坐在木桌后面刷着手机的那个道士，说道：”诺，看见那个人了吗？你去找他抽签和解签。他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余言看了看台阶上面的那个人，又转头看了看赤月。
“一起吗？”余言问。
赤月看了看余言，又看了看一派高深的注视着他的老人，摇了摇头。
“你要去给你关心的人祈福，我跟着做什么？这位老神仙说话蛮有意思的，我想和他多聊聊，你自己去吧。”赤月如此回答道。
余言见他主意已定，对老人点了点头，拾步向正殿的台阶方向走去。
“我以为像老神仙您这样的高人，见到我这样的，会‘为民除害’呢？“见到余言走远，赤月有些自嘲的说道。
“为民除害，为什么？你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吗？”老人笑呵呵的看着赤月，反问道。
老人的一句话也把赤月给问愣了。
“书里，电视里不都这么演吗？”赤月说着，还指了指大殿的方向，“我觉得她也是这么想的。”
“哦，你说那些话本故事啊？”老人呵呵地笑了起来，摆了摆手，“如果照那些传说故事，你怕是连这里的大门都进不来哟。”
“不过也就仅限于此了吧，那个大殿我觉得我确实进不去。”
“嗯。小伙子灵性不错。”老人说着，“你之前问的那些空气中的东西。是人们的信仰，或者换一种说法叫‘欲望’也可以。人可以把这些想法聚集在一起‘造神’，发展宗教。对宗教有信仰的人来拜神，心理上就会觉得得到了神的庇护，他们再把自己的心念留下，聚集在这里完成了一个循环。“
“那所房子里面聚集了很多这样的东西？”
“对，多到不属于他们的你，无法靠近的地步。”老道士说，“小伙子，其实你也是一样的。”
老道士这样一句话让赤月愣住。他看向老人直视过来的目光，眼神一暗：”您这话我不明白。。“
“能以这样的状态存在并且和人对话，还保有自己的意识。你定有非常非常关注你，思念你的人。”老道士捋着胡须说，“所以，我刚才才会奇怪。你既然跟着那个姑娘，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是什么生死相隔的怨偶。”
“人鬼情未了吗？”赤月不知道从何吐槽，“不好意思，您猜错了。我们两个认识也就才一周左右。”
赤月很简单的把自己的来历，和跟余言之间现在的状况讲给了老道士听。
随后，赤月皱眉思索道：“所以您看，别说是什么怨偶了。我对自己的过去没什么印象。但如果我们认识，那个女人应该不至于见到我，却认不出我。而且我们两人所在的城市应该也隔了很远，从她日常讲话看，是没有去过钢笔的发货城市的，我们怕是此前面都没见过。”
一抬眼，赤月看到余言已经从大殿里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红色的纸笺，递到了门口的道士面前，两个人正在说着什么。只是隔的距离有些远，没有办法听到说话的内容。
“这就很是有趣了。”老道士也很是意外。“不过既然你能肯定你们两个从来没有过什么交集，这倒是很难解释了。我是见过太多来这里给过世的亲人、爱人祈福的。其实他们都不知道。他们思念着的亲人，我在他们身边徘徊很久。”
赤月可不在乎老道士到底怎么猜测他们两人的关系，他关心的问题其实和余言也差不多：“那我想请问老神仙。我这样的状态，要持续多久呢？我和那位姑娘在一起的话，不会像灵异故事或者传说里讲的一眼。对她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不会不会。”老道士摆摆手，“会有影响的，都是那些本身就有渊源的人。比如思念一个过世的人，思郁成疾这种，说到底也就是精神状态影响了身体而已。至于你说你会存在多久？这个我也不好说，要看原本思念你的人什么时候不再思念你，你或许就会消失了。”
听了老道士的话，赤月低头沉吟。他的余光看到远处，余言和解签的道士似乎是交谈完毕了，正在向对方点头道谢的样子。
“他应该也有事情想要问您。我在的话，估计不好开口。”赤月说，“我先去外面等她了。”
说完，赤月朝着院落外面的方向走去。
余言将手里刚刚抽到的红笺折了两折，放进了自己的钱包夹层，收入了背包。一路皱眉低着头看着脚下，下了石阶。
走下石阶，抬目四望，余言只看到了之前那位老先生的身影却没有看到赤月。她一愣，紧走几步赶到老人身边。
“老先生，我的那位……同伴，他人呢？”余言问，然后又神情古怪的补充了一句，“您不会把他这妖孽给收了吧？”
老人听她这么说哈哈地笑了起来。
“没有，没有。他在外面等你呢。”老人指了指院门的方向。
“哦……”听到老人这么说，不知为何，余言有一点安心的感觉。“老先生，我有些事情想向您请教一下。”
“是关于你那个同伴吧？”老人点点头，“不用太过担心。他和传说中的妖魔鬼怪可不一样。只不过应该是有些人不能接受他的离开，过于思念他了，才会让他以这样的状态暂时留在这里。”
“可是为什么是跟着我呢？”余言很是有些懊恼。
“人和人的缘分是很微妙的东西，这个就要问你自己了。”老人呵呵的笑着。
“缘分什么的……”余言无语，“我之前可是连见都没见过他呢。”
“随他去，随他去。”老人笑道，“你也不必过分忧心。也许谁把他给忘了，他哪天也就消失了。”
“那不是说在那之前他都要一直跟着我了？”余言小声的惊呼出声。“别吧，我难道要跟一个鬼一直生活在一起吗？就算您告诉我说他无害，那心里也是觉得怪怪的呀。何况，他还是个大男人，哦，不对，是男鬼。”
老人又想了想，说：“就像我说的，在别人忘掉他之前，他是不会自己消失的。你若真不想和他同在一个屋檐下，或许可以找一找和他有关的人。总会有思念他的人，愿意收存属于他的遗物，这样也许他就能跟着那个人走了？”
余言听了，直叹气：“也就是说还是只能转移出去了。唉，他一个失忆的鬼。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这可真是太难了。”
老人不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笑而不语。
余言觉得不好再多做打扰，对着老道士施礼之后，说：“今天耽误了您很长的时间，实在不好意思。我和我的朋友就此告辞了。如果以后还有问题的话，请问我还可以来这里找您吗？”
老人捋了捋胡须，还礼道：“这可不好说，我也不是总在的。”
“这样啊。”余言语气里有点失望，还是勉强笑道，“不管怎么说，能知道除了我之外还有人能看到他，起码不会觉得自己犯了癔症。还是要谢谢您的。”
“我也没有给你们帮上什么忙，不当谢。”老人摇摇头，“姑娘记住一件事。世上万物都有自己运行的轨迹和规律，不管你觉得多么离奇的事情，都会照着既定的路线进行下去。不必太过忧心了，顺势顺心即可。”
余言显然并没有完全听懂老人话里隐藏的含义，但还是点头：“您的话我会好好想一想的。”
从院门口小楼的西侧绕到了影壁前，余言看到赤月正背靠着影壁，抬头看着院门上，滴水檐上的苔痕和随着微风瑟瑟抖动的枯败细草。
“房檐上的草，居然没有人维护呢。”赤月没有看余言，这样说。
“……走吗？”余言不知道如何回答。
赤月收回目光，看向余言：“想问的问题问完了？”
余言点头。
赤月抬步向外：“你不来，我都走不出这个门了。抽签的结果还满意吗？”
余言摇摇头：“说了些云山雾绕的话，我听不太懂。”
“是吗？”赤月也不追问。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出了院门。看到他们出来，又有摆摊算命的人起身，朝他们靠过来。
“美女，我看你面相，似乎有烦恼。要来算上一卦吗？”走的快的一个中年男人，到了余言面前问道。
余言嘴角一抽，看了看在她身边，一脸好笑的打量着对方的赤月，又看了看眼前搭讪的神棍。
“美女？你看什么呢？”那人也顺着余言的目光看过去。
“我被一个鬼缠住了，你又办法驱鬼吗？”余言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
就见对方脸色一沉，转身走了，嘴里还嘟嘟囔囔的，大概是在骂人。
余言摇摇头，继续向外走。
“这么不想我跟着你？”身后，赤月问。
“没有。”
“……我会想办法的。”
赤月这么说，余言却没有回答，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