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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诺曼开始担心,这种担心不无道理,也因着有迹可循愈发强烈。
看似没有生命的星球上,潜藏着他从不了解的东西,也许是星系委员会都未曾掌握的文明信号。
这样的事并不罕见,星系委员会也并非什么都了解,虽然他们希望什么都知道,除了宇宙本身之外,诺曼无法想象还有什么,会比星系委员会更一丝不苟,追求完美。
古老的微生物星球,一片银白色大地里,躲藏着某种东西,而这些东西正以某种方式凝视他,观察他。
这个星球的文明尚未准备向他揭开面纱,却带着隐秘的嘲讽,给了他一个深沉的打击。
托菲特一号,绘图员和战士被藏了起来,或者可以猜测的是,他们已经死了。
如果真的死了,令诺曼不解的是,为什么自己还活着,还能在星球上随意移动?
托菲特一号已经详细记录了这颗星球的引力环境,也完完全全分析了这颗星球的大气成分。所有诺曼需要知道的信息,托菲特一号在登陆后不久便全部完成。这些信息诺曼已经完整地阅读过很多遍。
剩下的,托菲特一号帮不了他,生命形态探测结果低于可参考值。但是不能由此判断,这颗星球就没有生命形态。
这是最让人头疼的任务,诺曼知道,军事委员会里有些军官会以最简单的方法处理这样的事。
生命形态:原始以下
文明等级:低于可进化临界值
特殊性:无特殊性
诺曼不会这样简单处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不是眼睛所看的,飞船的试验舱做出的分析报告,也不仅仅是制图员的结论或是生物委员会专员的分析结果。
相比这些,诺曼更信赖自己神经系统的联觉反应,倾听它们声音,往往能指引他发现目之不及,实验舱也分析不出的部分。星系委员会虽然主张理性至上,一切法则也是出于近乎绝对理性的全面分析。但是星系委员会也依赖诺曼这样的高级神经生物,他们有感知万物的能力,往往能创造计算之外的奇迹。
何况,他还是个善战的战士,一个有谋略的军官。
诺曼已经将神经系统稳定下来,开始猜测周围可能存在的生命形态。
也许是钻在其他物种身体里产卵或是拥有释放干扰素的腺体。总之,这些生物多半是些丑陋无耻的家伙。
在星系中,需要寄生的物种,通常不被尊重,他们缺乏自主进化的充分条件,依赖性太强。容易因宿主的进化状态而改变,甚至一招不慎就可能全物种灭亡。
灭亡一个物种,对任何军事委员会成员而言都是庄严而神圣的事。有时候有些星球的军官会以此为乐,在自己介绍系统的醒目位置中标注那些由他们亲手灭绝的物种名称。
在星系中,大家给这类军官起了一个名字——制裁者。
制裁者的身份给他们带来很多好处,比如,有些星球的居民迷恋和崇拜制裁者,喜欢被征服,幻想着制裁者有朝一日能踏上他们的星球,将他们的生命终结彻底。
不要奇怪,事情就是如此,不是所有的文明都有渴望生的意识。
且不论有些文明尚且未能达到意识的程度,而有些有意识的文明,却以死为乐。
偏偏,星系委员会不会让他们彻底灭亡。
崇拜制裁者的种族中不乏大量渴望与制裁者繁衍的种族,在他们的意识中,能与制裁者繁衍,就好像自己也参与了制裁和毁灭一样。会觉得自己也成了另一种高不可及的文明的一部分。
星系文明千奇百怪,但星系委员会掌握着一切。
诺曼再次检索星系中所有星球的记录,没有一行类似的条目。
很好,他想,非常好。
能把飞船隐藏起来的能力有很多种,无论是哪一种,摸清楚规则,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但是,目的比规则更重要。
高级文明与低级文明的重要区别在于,高级文明有更为复杂多样的目的性。是否能根据目的决定行为,是判断一个文明高低的重要标准。
将托菲特一号藏匿起来这样的事,必然是有明确动机和目的的。
弄清楚动机,一切疑问都将一一解开。
而现在,他知道,那些东西在看着他,从一开始这安静无声的世界里就有东西盯着他,知道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比他更清楚他想做些什么。
这不是普通的文明所能达到的。这无声的银色中一定藏着他从未想过的秘密。
诺曼的优点有很多,例如他记得很多事,想要忘记,却根本忘不了。就好像他天生就没有遗忘的能力。
每一个曾踏上过的星球,气态星球、岩石星球、燃烧着巨火的地表和只有水没有半点矿物的星球。有些星球上,文明已经出现了几亿星系年,有些星球上文明不过百年。
那些文明带给他的有欢迎、期待、冷漠、暴力,毫不知情的恐慌和蓄势以待的战争。
但无论是哪一种,他都感到厌倦。他知道自己和家族里的任何一个成员都不同。父亲喜欢杀戮、占领,为荣誉不惜生命。一个战士,彻头彻尾的傀儡英雄。
这些他都不会忘记。星系中各种文明他不会忘,佩德特家族的荣耀和使命他也不会忘。
他的神经系统拥有星系最好的模式分类和识别能力。记忆如一种独立的物种,生活在他的神经系统中,无影无形,也非科技文明所说的粒子状态。
他们是他生命本身的光点。。
诺曼觉得父亲和燃烧的无限战士没有区别,滚热的火,冰凉的温度。他们的太阳也是巨大的冰块,千年不化,只知道无脑生长,野蛮扩张,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不能不做,从来不会考虑。
而他自以为的思考,到后来也渐渐被自己嘲笑。试图凭借经验或以长者口中的天赋异禀推测将面对的处境时,他常常败下阵来,直到为存活拼死一搏时,杀戮大开,才侥幸获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