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韩梅今天小露一手唱京剧的才能。
　　赵家小院的足疗吸引了居民区众多退休老人前来凑热闹。小院里已经坐不下来排队洗脚的人，于是，韩梅就从邻居家借用一些板凳摆放在小院外面的空场地上。今天电子管厂有名的京胡师张发明和曾扮演阿庆嫂的姚素娟也过来凑热闹。七十年代样板戏风靡大江南北的时候，电子管厂从京剧团下来接受工农兵再教育的几个人一合计就排练了京剧沙家浜。拿到市里汇演获得第一名，名声大噪。提起电子管厂的几个名人有写书法的帅云堂，扮演阿庆嫂的姚素娟和京胡师张发明都在其中。退休后，京胡师张发明依然居住在居民区，姚素娟倒是改善了住房条件，搬到临近长江地方居住。居住条件改善了唱戏的热情和搭配京胡师张发明的初心没变。这一对从京剧团下来的朋友不是夫妻却一直形影不离。在工厂时，职工们就有议论，这两个人是不是有见不得光的私情？这种猜测和议论不但没把两个人的关系搞散反而联系的更加紧密了。让职工们费解的是，两个人的家庭和睦，没有一点由于两个人的关系而导致的家庭矛盾。
　　有人就下了结论；文艺界的人都想的开啊。言下之意包含了诸多的意思。直到二人退休后在一起除了唱戏就没有人能提供关于其他有价值的情况。比如；两人单独出去看电影啊。又比如在中山陵优雅的林荫道发现二人挽着胳膊恋人一般的散步啦。更不要说在床上被捉奸啦。。。。。。
　　随着老一辈的人们相继退休，他们两个人真挚的友情得到大家的默认，已经没有人因为两人的形影不离而有所非议。
　　今天两个名人相约几个戏友到玄武湖露天唱戏，由于时间还早就来到韩梅这里洗个脚。
　　既然名人来了，老同事都希望两个人表演一段戏。韩梅正在给邻居马大年按摩小腿。他的宠物狗乖巧地坐在一旁，眼睛贼溜溜看着它的主人。马大年对韩梅说；“嫂子。我在外面也做过腿部按摩，不是恭维你啊，做的确实比外面那些专业的强。”韩梅笑笑。问；“你说说强在哪里？”
　　京胡高调过门响起。马大年道；“等会再说，先听我们单位名人的京剧。花钱都买不到票哦。”韩梅随口道；“我唱给你听不用花钱。”马大年也是个喜欢热闹的人；“你说的啊。等姚素娟唱完就让你来一段，不唱不行啊。”
　　韩梅手指用力故意捏了马大年的经脉“啊哟。轻点轻点。。。。。呵呵，你这手劲红日吃的消吗？”韩梅说；“听戏。”
　　院子外面姚素娟激情演唱一段红灯记里的铁梅唱段；“光辉照儿永向前。”张发明微闭双眼，摇头晃脑。一只脚打着节拍，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一个拉弓一个在两根灰白色的琴弦上左右上下滑动。
　　赵天锁虽然不算戏迷不过热闹他是不会礼让的。坐在正中间的位置，咧着嘴很开心地看着还不断跟边上的曹大师交谈。
　　“这个场面，我就想起当年的向阳院啊。很热闹啊。。。。”都是有经历的老人自然点头称是。姚素娟一段唱完引得大家一片掌声和喝彩。坐在椅子上的马大年这时高喊起来；“你们让韩梅唱一段。”马大年的嗓子有名的高。他这么一喊小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就跟着一阵狂叫。院子外面的人就注意起来。韩梅也不谦让，手上还有按摩用的润滑油就在一张卫生纸上擦了擦就走到院门外了。
　　马大年随便捡了一双颜色不对的塑料拖鞋就追了出来并且模仿舞台上的主持人说；“下面有革命老区代表队表演。。。。”话音未落，跟在后面的小宠物狗欢欢也莫名其妙地叫了几声。在门口看热闹的人见到韩梅要表演节目就开始稀稀拉拉地鼓掌。为居民区打扫卫生的吴春英是安徽过来打工的。垃圾车就停在不远的地方，这里有热闹她就停下来，一边休息，一边看热闹。她知道韩梅也是个打工者，内心对她有几分敬意，看到韩梅大方地出来表演就用他布满老茧的巴掌为她喝彩。在这样热情的掌声带动下，大家就让巴掌的力度加强了许多。
　　姚素娟端着她自己的保温杯微笑着喝水。水杯里的枸杞子铺满了杯子的底层，却染红了一杯水。张发明微调琴弦问；“来一段什么？”韩梅不假思索道；“就是刚才的铁梅那段。”张发明把脑袋一甩就开始拉弓。韩梅一下精神抖擞，提劲，昂头唱起；“爹爹，给我无价宝。。。。”特别是我的长拖音把在坐的人都惊呆。姚素娟忘记的水杯放在嘴边眼睛则定格在韩梅的脸上。韩梅嗓音清脆，节拍稳定，吐字清晰，中气十足。伴随着唱腔，相应的动作姿态也摆了出来。在场的人可能对传统京剧了解不多，但是风靡一时的八个样板戏大家还是耳熟能详。李铁梅的唱段好与不好，像与不像大家还是能给与评价。“光辉照儿永向前”刚一结束，马大年就带头喊好，带头鼓掌。赵天锁没有办法鼓掌，就伸出大拇指给韩梅点赞。姚素娟放下水杯过去拉住韩梅的手说；“唱的太棒了。专业水平啊。”毕竟是专业剧团下来的，虽不是台柱子，能够听出演唱者的水平。一般不夸人的张发明也说；“好，难得难得。”
　　对姚素娟的夸奖韩梅实话实说；“我小的时候，济南京剧团的人下放到我们村子，我们小孩子就跟着学习了。。。。”姚素娟就说；“难怪啊，山东的京剧团可不得了啊。八个样板戏里面就有山东剧团的。。。。。是。。。”韩梅道；“奇袭白虎团”姚素娟一拍脑门道；“你看我这脑子。”然后对韩美道“你真是个唱戏的好材料啊。可惜了可惜啦。”
　　马大年就开始起哄道；“再来一个。。。。”主人喊小狗就叫。曹大师有些不快道；“大年，你瞎闹什么啊。老姚是专业人士，让她给韩梅传授经验。。。。。”马大年过去在曹大师车间待过。知道这个老人说一不二。于是就带着小狗进了院子。。。。。。
　　张发明接到电话，说完后对姚素娟道；“我们走吧。”“你不洗脚啦？”张发明说“来不及啦。他们提前出来了。下次来吧。”张发明就将京胡放进布袋里面然后对韩梅说；“我们都住在一起，有时间一起唱一唱。好吗？”韩梅道；“一定一定。您要是没有时间我就上门给您洗脚。”张发明道；“我看你这里生意这么好，是不是该找帮手啦？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啊。”’姚素娟温情地说；“该找帮手就找帮手。身体重要。累坏了麻烦啊，要注意劳逸结合。”
　　韩梅嘴上说着没事，心里也在想着适当的时候确实需要找个合适的人来帮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