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死者之王

　　第二天，歌利亚继续去领事馆上班。
　　一天下来什么事都没有，贝斯特男爵似乎也没发现自己的计划书被人偷看过了，只是整个领事馆里沉重的气氛却越来越明显了。
　　意识到贝斯特男爵的计划已经开始启动，歌利亚不愿继续浪费时间，一下班就直接赶到了斯蒂文男爵家。
　　因为是海关的副署长，所以男爵家也就在使馆区。
　　来到一栋在使馆区很普遍的小洋楼门前，歌利亚看到了男爵家的管家，一个大约四十多岁，但精气神却感觉像是快六十岁的男人。
　　“你好，请问这里是斯蒂文男爵家吗？”歌利亚上前问道。
　　“是的，老朽是男爵老爷家的管家，您可以叫我贝尔，冒险者先生。”老管家的礼仪动作挑不出一丝毛病，只是给人一种特别缓慢的感觉。
　　“我现在可以见到男爵先生吗？”歌利亚看着他身后的小洋楼，即使已经入夜了，但却只有很微弱的光线从里面透出来。
　　似乎故意没有用电灯，最多只有几根蜡烛的光线而已。
　　有这么害怕吗？
　　“……请进，老爷一直在等待像您这样强力的冒险者到来。”
　　说完，管家贝尔侧过身，伸手指引歌利亚进入小洋楼。
　　从外面门口到小洋楼玄关门的这段距离，歌利亚感觉就像是走进了一座年久失修的老宅。
　　应该好些时间没修剪的绿化和草坪，即使是昏暗光线下也能看到一些明显的坑坑洼洼。
　　而且越走进洋楼，越能闻到一股说不出什么的古怪味道。
　　像是旧房子那种特别的朽烂味道。
　　“男爵先生是要搬家吗？”歌利亚将心中的猜测问了出来。
　　“是的，再过几天，老爷就要调回首都，这里的房屋也准备脱手。而且因为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我们这些下人也没什么功夫打扫庭院。”贝尔管家似乎也发现歌利亚察觉到了什么，于是详细地解释道。
　　“看来，斯蒂文男爵确实遇到了麻烦啊。”
　　贝尔管家没有回答，而是推开玄关门，示意歌利亚进去，“请进……”
　　一进门，歌利亚就看到男爵一家三口已经站在玄关门口。
　　只是这个气氛似乎有些古怪。
　　站在最前面的斯蒂文男爵本人一上来就很热情，而且也认出了歌利亚的身份。
　　这一点本身倒是没什么，因为他也参加了两天前的那场晚宴，歌利亚记得也见过他，只不过当时不知道他就是斯蒂文男爵而已。
　　在和男爵寒暄的时候，歌利亚将目光投向男爵夫人和躲在夫人身后的小男孩。
　　男爵夫人的脸色很难看，完全铁青的脸色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贵族夫人。
　　看到歌利亚的目光之后，她勉强回了一个礼貌的微笑。
　　但是怎么说呢，这微笑更像是一种要哭的表情。
　　她似乎承受了很大的恐惧，但却对此毫无办法。
　　而她身后的小男孩则看起来因为年纪还小，茫然的双眼显示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
　　只是有些好奇地看着歌利亚这个陌生人。
　　大概是注意到了歌利亚的目光，斯蒂文男爵重重地叹了口气。
　　“唉，你也看到了，歌利亚秘书，我们实在是太难了！”
　　“不如我们进去详细说？”
　　“对对对，我们进去说，请进请进！”
　　到了客厅，歌利亚和斯蒂文男爵隔着桌子对坐下来，斯蒂文夫人和小男孩则坐在更远一点的位置。
　　贝尔管家吩咐了女仆准备茶点之后，就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
　　“我怀疑有人要杀我！”沉默了一会儿，斯蒂文男爵就神经质一样地大喊道。
　　“为什么这么认为？”歌利亚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无意中得罪了什么人，或者挡了谁的道……”
　　“我能问问，最开始你认为有人要杀你的原因是什么吗？”
　　“前几天我的管家去早市买东西，路上不知道为什么拉车的马突然受惊了，然后听说撞伤了不少人……”
　　“没撞死人？”歌利亚反问道。
　　斯蒂文男爵尴尬地嘴角一抽，“额，也有一两个被撞死的。”
　　“但是警察也已经查过，说是那匹马受到了惊吓，你知道的，即使是完全驯化的魔兽，有时候也会发生这种意外情况……”
　　“那撞死撞伤的那些人里，没有什么特殊的人吗？”歌利亚眯着眼睛审视着斯蒂文男爵的表情。
　　“要说特殊的话，确实有一个，他是西拜图租界的大商人的副厨师长，当时正好在早市购买食材，听说当场就被撞死了。”
　　“会不会是他的报复？”
　　“不会，我后来立即向他表达了我的歉意，毕竟那位商人在领事馆那边很有些人脉，我能不得罪就尽量不得罪吧。”
　　“他原谅你了？”
　　“当然，不过就是个副厨师长，而且我还答应在他的运输贸易上多帮帮忙。”
　　这样的补偿，应该绰绰有余了才对。
　　然而，歌利亚却更加起疑了。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认为有人要杀你？”
　　“因为在我去拜访那位商人之后，家里突然收到一封信。”
　　说着贝尔管家悄悄地走过来，递上了一封黑色的信封，以及里面黑色边框的纸张。
　　“迎接死亡的拥抱吧，凡人。”
　　虽然只有这一段类似杀人预告的文字，但却有一个让无数人闻风丧胆的落款。
　　那是一枚神徽的纹章。
　　那是一盏苍白的天平，天平左边的称上放着一个骷髅，右边则是宝石和黄金。
　　“死者之王的神徽？”歌利亚惊讶地问道。
　　“是的，那位陛下的信徒要来收回我们的性命！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所以立即就发布了委托！然后走了些关系，再过两天我就可以调回首都，在那里的话，死者之王的信徒应该也不敢作乱！”
　　帝国的首都有着各大教会在帝国的分区总部，而且有几个着重在帝国发展的教会更是将总部放在首都，即使是死者之王这种对生者肆无忌惮的邪神，也不敢在那里兴风作浪。
　　然而，这就是最大的破绽！
　　歌利亚冷冷一笑。
　　“那为什么之前来保护你的冒险者们统统都失踪了？”
　　歌利亚手指夹着黑色的纸张，然后在斯蒂文男爵狂变的脸色下，将纸张放在桌上点起的蜡烛火焰上。
　　然后，在纸张碰到火焰之前，歌利亚的手就被斯蒂文男爵的手抓住腕部。
　　“因为，你就是那个死者之王的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