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欺君之罪

　　第二日的早朝，已经和大哥约好了的朱高煦，不得不大半夜起来，凌晨三点多就来到了午门之外候着，除了朔望朝（初一十五的朝会，多为礼节性朝会，不谈正事），这种平时的常朝（就是大家电视上看的）朱高煦已经得到皇上老子的允许，自己看着办想来就来。
　　至于为何朱高煦不愿意来呢，就是因为这早朝就TM没有一点儿人性——还不能骂人，因为这是他爷爷朱元璋设立的制度，也就成了所谓祖宗规矩了。老爷子很勤奋，深知创业守业不易，可就苦了以后的儿子、孙子……这早朝基本上是不停歇的连个休息日都没得，即使遇到恶劣天气那也是照常举行，除非皇室中人有人死了，如后妃、王爷，才会休息一下，歇个几天。
　　就是因为老朱的作风，导致整个明前中期的皇帝都是勤（ku）政（bi）之人，到了中后期祖宗余威不在，就出现了逆反心理，大明可是出了一些奇葩皇帝，例如万历皇帝愣是二十八年不上朝、嘉靖皇帝沉迷修道、天启皇帝爱做木工……
　　诸位看看，这大明朝的皇帝有什么好当的，想当明君能累死，偷懒的话更被后世骂死，这也太难了！
　　很快朱高炽的马车缓缓地行驶了过来，看到大哥的马车，朱高煦连忙从黑暗处调转马头上前去，不理会一众惊讶、疑惑的文武百官：他怎么来了，皇上不是允许他可以不来的吗？
　　没有理会文武的窃窃私语，朱高煦径直上了大哥的马车，早春的下半夜还是挺冷的，还是马车上暖和舒服。
　　“二弟，你来了，没吃呢吧，给。”看到朱高煦进来，朱高炽说着递给他一块点心。
　　接过点心，朱高煦直接塞进嘴里，含糊不清的回答道：“起的太早，困死了，让我眯会，等开门了再叫我！”说完喝了口参汤，努力咽下口中的点心，迅速的进入梦乡，这可是战争中练出来的好本领……随时随地的都能睡着休息！
　　看着依然响起鼾声的二弟，摇了摇头，朱高炽就着马车内昏暗的灯火，继续看着手中的书籍。
　　凌晨五点左右，钟鼓司的宦官们开始敲响朝钟朝鼓，朱高煦没等大哥叫他，就直接条件反射般地醒了过来，揉了揉眼睛，放下来看了一下：还好没有眼屎。半开车窗，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呼吸口冷冽的空气精神瞬间好了许多。做完这些，边上的大哥也已经放下了书本。
　　于是朱高煦率先跳下了马车，准备搀扶着大哥下来，这一幕落在了所有等候的文武百官眼中。虽然早已得知了消息，但是亲眼看到这两位兄友弟恭的样子，都是忍不住惊讶了一番，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变故呢？这不合理啊！
　　以两人为首，率领着文武百官从左右掖门进入皇宫，先在金水桥南边按照品级排好次序。等待宦官鸣鞭之后，依次过桥……总之规矩很多，还不能出错，一旁可是有太监拿着小本本记着呢。
　　等到皇上过来，对着皇帝行礼完毕之后，早朝总算开始了。首先鸿胪寺官员率先出班，对皇帝奏报入京谢恩、离京请辞的官员人数。永乐皇帝登基以来，杀人、流放比较多，导致官员的调动有点儿频繁，鸿胪寺官员这些年很是繁忙！
　　…………
　　朝会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朱高煦很是无聊。本来就没有他什么事，他在朝中有没有任职，更不愿意胡乱插手朝中政事。今天要不是和大哥一起，他才不会来此遭罪呢，穿着厚重的全套王爷朝服，起的又早还不能乱动，就这么傻愣愣的站着，朱高煦觉得还是搂着韦妃睡觉舒服！
　　偷偷地扫了下四周，看着没有人注意自己，皇帝老子也是忙于处理朝臣所奏之事。借着大哥宽厚的身形，朱高煦偷摸摸地半眯着眼睛补个觉：骑着马都能睡着，站着当然也不成问题了，况且下盘够稳！
　　睡觉的时间总是很快，当鸿胪寺官员：“‘唱’奏事毕，鸣鞭驾兴，待圣驾退后，百官亦退，各回衙门莅事。”的声音就像闹铃一样想起的时候，朱高煦立刻变得精神抖擞，跟着大哥一起行礼！
　　早朝终于结束，该办正事了！
　　之前朱高炽已经奏报皇上的缘故，所以一众军方大佬及相关勋贵都被皇上留了下来。
　　“煦儿，今儿朕倒要瞧瞧你们两个给朕准备了什么‘惊喜’，好了，你的人在何处？”朱棣问道。
　　“启禀父皇，儿臣已命他们在皇城外等候召见！”朱高煦中气十足的回答道，这觉睡的真舒服，就是脚有点儿麻。
　　“传至金吾前卫（值守皇城的卫戍部队之一）演武场，诸位爱卿，就随朕一起前往吧。”说着起身带头朝外面走去，一行大佬赶紧随行。
　　大太监领了口谕赶紧亲自朝着皇城门口走去，毕竟是带着武器的家丁，一般人去了还不行，必须是皇上的贴身人员拿着信物过去才能放行，毕竟关系到皇上安危，规矩相对森严很多。
　　很快朱高煦等人就随着朱棣来到了金吾前卫的演武场，已经得到消息的金吾前卫指挥使黄茂华（我编的名字）协指挥同知等大小将领前来迎接。
　　“末将黄茂华（……其他将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以黄茂华为首的大小将领一起向着朱棣行了军礼。
　　“诸将士无需多礼，这位是朕的二皇子朱高煦，想来你们都是知道的。接下来你们就听从他的安排，朕就在一旁看着！”朱棣指着朱高煦对着眼前的将领们说道，说完就坐在了太监们搬来的椅子上，并命人给朱高炽也拿了把椅子，然后闭眼假寐——他起的也早啊。而其他大佬在皇上面前可没有那么好的待遇，只有站着的分。
　　“末将等人遵旨！”黄茂华等人再次行礼答道，不敢有丝毫的废话。
　　得到授权的朱高煦，看了眼已经闭眼假寐的皇帝老子，快速来到诸将士跟前，直接指挥他们行动起来，阅兵高台这里就有，无需另行布置，而且比当时朱高煦临时性质的也好得多。无非就是命人按照一定距离设定些箭靶，同样弄些柱子绑上大肥羊，临时找不到的话，大肥猪也行——整个明朝对于猪并没有太大的忌讳，这样来模仿敌方士兵，检验具体的杀伤效果！这些事情朱高煦是驾轻就熟，一切进行的井井有条。
　　当然如果狠狠心，也可以把锦衣卫、刑部大牢中的死刑犯绑了过来，考虑到个人形象问题，这一条朱高煦并没有提出来，否则按照朱棣的性子还真有可能通过，倒是可以建议皇帝老子把斩立决改为吃“花生米”，让士兵们轮流参与，顺便还能锻炼一下心理素质！
　　到底是一个卫的正规军，人数够多，而且这个时候大明朝的军队正值战力巅峰，金吾前卫能够卫戍皇宫，那更是精锐中的精锐。人多力量大，且训练有素、配合熟练，很快远近的箭靶就树立了起来，相对密集的木桩上面也都绑满了各类牲畜！
　　对此朱高煦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向着朱棣复命道：“启禀父皇，儿臣已经命人布置完毕，现在就等儿臣的家丁了！”
　　朱棣睁开眼睛，点了点头，抚摸着垂至胸前的精美胡须道：“嗯，不错。只是你们两兄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到现在了连朕都不告诉。你们这个‘惊喜’要是不能让朕满意，你们兄弟二人这‘欺君之罪’是跑不了了！”
　　“父皇，皇兄和儿臣给父皇的这个惊喜，包管父皇您满意，父皇您就等着瞧好了！”朱高煦笑呵呵的对着老父亲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