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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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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梓桓,我本该相信的美好,全部化成了齑粉,怎么能不让你尝尝这种滋味呢?”
  话毕,罗烟把身后的男子抛下,从容地攀上的最高处——轻梦阁。
  “罗烟,我...早就知错了。可不可以...不要把那人当成现在的我。”
  名叫吴梓恒的男人伸出手,眼神茫然而无助。
  “你没有机会了。你会有报应,如果没有,我来惩罚你。”
  晚风吹动,女子一身驼色的毛呢大衣显得空荡荡的。在决心跳下去前,罗烟用眼神定定地将男子凌迟,许下最恶毒的咒怨——凡是他希望的,全部夺去,凡是他厌恶的,全要强加于他。
  吴梓恒的全部心神都被女子身后的一轮皓月吸空,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涣散地望向被月色笼罩的罗烟,妆容精致而完美,不是浓妆艳抹的烈焰红唇,也不是清水芙蓉的夏初新荷,而是散漫着忧郁,黛眉颦颦的病中西子。
  罗烟的眼睛很少氤氲着雾水,大多数时候是刻意保养也散不去的红血丝。吴梓恒唯独不敢流连她的眼睛,那里边的一潭柔情层层包裹,敲也敲不碎的寒冰总能映照出他的自责、后悔与羞愧。
  他没有立场哀求她不要恨他。
  纸片似的罗烟从轻梦阁顶往下望去,绝迹没有车水马龙的迎来送往,只有原野,森林,和一望无际的荒漠。
  在纵身一跃的时候,罗烟看见了传说里的精灵。
  “真好,终于摆脱了这种行尸走肉的生活。再也不见。吴...”罗烟安详地阖上凤目,感受到久违的沉睡和消逝的轻盈。
  罗烟其实不叫罗烟。这个名字还是吴梓恒亲口给她取的。他说轻如雾霭,淡若尘烟,很配她的性子。
  吴梓恒希望这缕烟尘,这神仙似的女子有一天也能像从前软下心肠,停留在他的身边,哪怕只有一刻。
  所以他带罗烟来到,这个可以说只属于他们两个的。他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变故的准备,这其中当然不包括——失去她。
  吴梓恒面容上浓重的愁云无法散去。他不知道该如何表露悲伤,六感被极度放大,所有声音叫嚣着刺穿他的毛孔,他的神经,毫不留情地分解他残败的躯壳。
  呼呼啦啦的雨泪撞破玻璃代替他哭泣,霹霹雳雳的雷鸣惹醒夜空代替他嘶吼。唯独他流不出泪,发不出声。
  呆滞的吴梓恒沉浸在重复的悲伤中溺亡,活像个被人丢弃的布娃娃。即使他不敢往轻梦阁下的禅灵原瞧上一眼,也知道那里再一次吞噬了他的烟儿。
  片刻,雨霁风湮,仿佛一切都像一场噩梦,所有的抛弃,背叛,悲伤和污蔑全部卷携入梦的黑洞。
  许是天气的骤变感染了男子,他喃喃道:“对啊,这里是啊。还好是。”
  还好是,他还有机会把三缄于口的悔恨和爱意倾吐,任由情绪奔涌,而不是隐忍不发,自我惩罚。
  的轻梦阁是一个神秘的漩涡。轻梦,情梦。所有爱恨情仇的纠葛都可以在这里寻得一个圆满。爱而不得的,可以缘聚重来,但要放弃抵抗的意志。恨入骨髓的,可以永堕阎罗,但要对赌生命的怨咒。
  “你说,缘和怨,难道不是同一种东西吗?”
  “我不懂你们是何苦?我难道不曾相信过吗?结果又如何?”
  初进轻梦阁的时候,阁主满怀着悲悯问道。吴梓恒答不出话,这些问句如诱饵,似暗钩,没有反驳的余地。恰恰可能就是爱情的真相,残忍的惨白。
  阁主一声长长的叹息透过阁内的音箱弥漫开来,化作辛涩的白酒般,刺入到吴梓恒的鼻腔,让他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也罢,若你心如死灰,记得将你的情梦留在阁内便是。”阁主的声音继而变得幽远。
  徒留吴梓恒在轻梦阁驻足。这里的每一只千纸鹤都是一段感情的乱麻,又是一团未尽的火苗。或承载着浓烈痴缠,魂牵梦萦的相思,或蕴藉着拆骨啮食,势不两立的业障。
  每一盏许愿瓶里都是或灰白或紫红的破碎的情梦。人世间有多少相思,就有多少心碎。
  相应的,来轻梦阁的人有多少愿望落入千纸鹤的翅膀,就有多少毁灭跌破许愿瓶的胸膛。
  苦苦追求一份感情的代价不是任何人都承受得住的。那些都是后话了。
  吴梓恒上一次,也是第一次来轻梦阁只需要把自己的愿望种进千纸鹤,那个女子就可以陪伴他生活在这里。
  而这一次,他必须要完成的是去禅灵原寻回罗烟的意识,入千浣集修复完全。他一定要对得起烟儿,他要证明就算她早就关闭了心房,还是有渺茫的希望卸掉她浑身的刺,等待她安静柔软的依偎。
  这是赎罪,是隐秘的占有。可吴梓恒不会放手。
  禅灵原,是散去灵识的荒原。不过这里也有森林的存在。荒原里的绿洲培育出钟灵毓秀的精灵,搜集灵识,抵抗着荒原的无情。
  恢复神智的吴梓恒轻车熟路溜回卧房,燃起禅灵原的松枝。再次睁眼时,周围已经是茂盛参天的绿意。姜晓意睁着一双水灵灵的杏眼欢迎这位绑在树上的客人。
  “吴家哥哥,你怎么又来了?是不是罗烟姐姐又误会了你一盘?”少女青绿的纱裙附着萤光,谈话之间尽显空灵渺远,更增添了精灵的魅惑。
  “嗯。烦请晓意去邀长老吧。”吴梓恒空洞洞的眼睛不知道望着哪一处,像是在搜寻他的烟儿。
  倏忽,姜晓意搀扶着一位花白须发的老人闪现到吴梓恒面前。作为悠禾族的精灵长老,老人最够格不过了,现在的安宁祥是上一代的腥风血雨加屈辱,加妥协调和来的。只不过岁月悄悄洗去了老人面庞的沟沟壑壑,把沟壑里的戾气,狠辣,狂暴,用和蔼而仁善的目光冲刷的一滴不剩。
  在薛韧长老眼里,他不是第一次见到吴梓恒这样的人。正相反,在他悠长和孤寂的岁月,千千万万个这样的“吴梓恒”闯进悠禾森林,来寻找残魂。。
  他早就习惯了用智慧的,审判的眼神看待——“人”的悲欢离合,爱憎别离。不管多么大的哀恸,在薛韧长老都像一滴水汇入江河,一颗沙没入尘土,断断惊不起半分波澜。孤傲了百年的人,哪里还指望平平凡凡的小情小爱打动他呢?
  不消吴梓恒开口,薛韧长老就懒得看他半分。长老挥挥手,示意送客。情分嘛,吴梓恒第一次寻回罗烟残魂的时候,他便还了,用不着继续客客气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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