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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尔·贝里斯答应了。
他总觉得眼前这位自称来自飞天意面神教的男人说得非常有道理。
信仰自由的圣光教派，不是更应该不去干涉众生的信仰自由吗？
月色从身后窗沿流淌而下，零零散散洒落在古朴典雅的杉木地板上，屋外有灰鸟啼鸣回荡在这座安详宁静的贝里斯小镇。
伊尔小心翼翼地摩挲着那块郝培带来的克莱矿石，令人爱不释手的触感让他呼吸都为之加重。
如果单单只是这一块克莱矿石，本身就极其富裕的贝里斯家族继承人并不会如此失态。
但是赫培许诺过他，只要能够将房屋和暂住证给予赫培，伊尔之后每周都能收到二十块这样品质的克莱矿。
那可是二十块贵重级克莱矿石，距离最高等的极品克莱矿只差一点点。
尽管对于许多上流富豪家族人士而言，极品克莱矿是饰品和不错的玩物，贵重级他们反而看不上眼。
可对于伊尔——荒缇克尔边境小镇的镇长而言，那就是一比不菲的财富收入。
而且这些克莱矿石不需要他自己去费力，只需要稍微动用下镇长权力，就有源源不断的好处落在他头上。
如此令人垂涎的甜头，他如果不吃，那才是真的傻子。
“先生，真是不错的买卖。”
伊尔痴痴地笑着，不停抚摸着怀里那颗克莱矿，心心念念想着日后每周二十块贵重级克莱矿的好日子。
想必贝里斯家族应该能在他这一代，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月色渐渐暗淡，伊尔早已没了困意，他内心没有丝毫对圣光教派的背叛。
倒不如说他笑得很开心，因为在名为金钱的神祇面前，圣光教派也显得黯淡无光。
……
……
赫培很庆幸伊尔是个贪恋钱财的性格。
因此在踏入镇长那比伯爵宅邸还要华贵奢侈的贵族式房屋时，他就意识到自己遇见了不幸中的万幸。
不幸在于吸血种如今处境尤其糟糕，距离伯爵宅邸不远处就有圣光教派的骑士，他们在隔壁小镇开派对，保不准哪天觉得心情不错来一趟墓园逛逛，到时候瞅着卡尔伯爵他们怕不是看到行走的一等功一样兴奋。
万幸在于，贝里斯小镇会成为吸血种的初个落脚点。
继续盘踞于墓园毫无疑问是自杀行为，吸血种委屈蜷缩数千年，都沦落到要吃叶子和果实饱腹，真要继续苟下去，郝培都想象不出来他们还能再惨成什么模样。
至于暂住证和房屋，伊尔表示会在下一次会面时交给赫培。
两人经过商谈，决定将下次会面时间定在三日之后的下午。
原本赫培想要将时间定在夜晚，因为夜晚是吸血种的最佳时间，不过考虑到他出现在镇长宅邸时也是夜晚，频繁地强调夜晚这一关键词，可能会让伊尔察觉到些许的不对劲，索性就答应了三日后下午的约定。
阳光对吸血种而言并不友好，不过比起正午，下午和傍晚的日光更温和，只需要穿得紧实些，尽可能不暴露皮肤，影响其实也并不大。
毕竟吸血种不把那宛如死尸般的皮肤暴露在外，总体而言和人类也相差无几。
至于那几千年标志性的獠牙……这会儿都因为长期吃果实和叶子退化得跟小虎牙似的，看着还挺萌。
所以稍稍伪装一下就能扮成比较不露相的人类，起码比兽人种要像得多——身宽体胖的兽人种里，就算是未成年的母兽人也能一拳打爆普通成年男性的脑袋，那拳头大的跟砂锅似的，某些特殊兽人种还带爪子，就这模样跟人类完全八竿子打不着，也算是完全隔绝了伪装的可能性。
待到黑夜愈发深邃，赫培回到了公爵宅邸。
兴许因为是吸血种公爵，身体经过测试也拥有无比强韧的恢复能力，他几乎感受不到疲惫和劳累。
如果是这等体力，别说996了，007都能给你干到天荒地老，一个人干穿大半个公司的业绩。
伊莉丝和布莱他们还在矿脉附近研究如何更好地开采克莱矿脉，赫培则是来到了公爵宅邸的底层。
他想再看看那颗坏死种的卵。
……
几名子爵级吸血种在卡尔伯爵的吩咐下，来到了公爵宅邸的底层，参与压榨纯血工作。
等到赫培来到宅邸底层时，发现这几名子爵级吸血种已经开始投入到了工作之中。
原先盛着坏死种卵的器皿被抛弃，取而代之的是具有更大容量的方形玻璃器皿，透过那层透明玻璃可以清晰地望见从卵之中流淌而出的，令吸血种们无比贪恋的纯血。
除此之外，赫培还发现有大量圆底烧瓶内已经装满了纯血，似乎是打算作为储备食粮供其他吸血种们食用。
当然，来宅邸底层工作的这几名吸血种早已饱餐过一顿，他们有些嘴角还淌着血迹，用脚趾都能想出来这些恐怕出生起就没喝过血的吸血种……在遇到纯血之后吃相有多糟糕。
在察觉到费兰德公爵到来之后，几名子爵级吸血种立刻反应过来，朝郝培拜伏行礼，跪地臣服。
不需要跪地臣服行大礼的，只有伯爵级的吸血种，像是老卡尔——他们这些子爵与郝培地位相差太多，见面连直视都是一种侮辱。
赫培对这些繁杂礼节没什么兴趣，也不急着改变，毕竟吸血种的血脉地位意识根深蒂固，贸然去改变反而会显得他这位公爵脑子有点小毛病。
“都起来。”赫培随意地摆手，随后视线放在了四周那装满纯血的圆底烧瓶上：“告诉我，这些东西是从哪儿来的？”
他可不觉得以吸血种们的性子，闲来无事还会收集这些工业用品。
根据费兰德四世的记忆，圆底烧瓶或者其他试剂瓶都是存在的，只不过那大多数时候都是炼金术师的专属用品，放在其他人手里，那妥妥就是个没什么破用的小瓶子。
其中一名子爵连忙起身，解答赫培的疑惑：“这都是从公爵大人您的宅邸里翻出来的，就在上二层之后，楼梯左手边的那间屋子……卡尔伯爵让我们打扫您的宅邸时，意外找到的。”
他生怕赫培会对自己擅入公爵宅邸房间的事感到愤怒，所以才把老卡尔也给拽了出来。
赫培不在乎这些，他只觉得奇怪。
堂堂吸血种大公的宅邸里，怎么会有炼金术师用的工具？
难道费兰德四世生前还研究过炼金术？
赫培又仔细端详了几眼那圆底烧瓶，尝试着寻找有关记忆……而在记忆中，他很确定费兰德四世根本不会炼金术。
而当他开始思索起这些炼金工具的来源时，脑海中隐隐浮现出一道身影。
一个女人的身影。
转瞬即逝，随后消散不见，再怎么努力地去寻找，都无法探索到任何有关记忆。
“啧，麻烦。”
赫培摇了摇头，随后再次用【洞察】检查了一遍纯血是否有问题。
确认无误之后，他离开了宅邸底层，决定好好想一想，思考下一步到底要带谁一起去贝里斯小镇。
他向伊尔讨要了一间房屋，两张暂住证。
尽管身为公爵，赫培仍然认为有些事需要亲力亲为，尤其是最关键的起始一步，他希望时刻把握具体情况。
不过另外一个人选，就需要好好斟酌一番了。
老卡尔，伊莉丝，布莱俩姐妹。
他要想想到底带谁去才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