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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以地球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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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宁老人从潜世界中醒转,背上的白衣光魂随之隐没,从少年眉心幻化出的镰刀鬼影也如纸屑般消散了。
  斩星剑就在老人的腰间沉寂着,虽然师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百年之久,但每当触及,都会在老人心间引起一阵微痛,深信因果之力的他,一直认为是自己造成了那次的事故,如果没有斩星,长安也不会贪功冒进,从而年纪轻轻就从星空陨落。
  老人看着躺在巨石上面的少年,好像看到了当年的长安,“我们生而孤独”,长宁又想起了耿尔赫斯的那句教义,他脸上露出了无奈之色。
  这孩子的命途注定不会平坦。
  老人上前查看起少年的身躯,在他脖子后面发现了一个古老的“刃”字,再加上当年蓝色故盟发生的那场变故,老人更加坚信自己的判断,这孩子十有八九就是醒刃王族失落的小王子。
  而耿尔赫斯选择少年作为宿主也并非偶然,毕竟醒刃一族精纯的宇宙之力,是培养邪恶灵魂的最佳沃土。
  老人试着用手印祛除魂王的力量,但光明刚一沁透少年的肌肤就流转了出来,老人不再做无用功,毕竟他也知道,跗骨之蛆可以拔除,但是附着在灵魂上的东西,又怎么会是微弱的光明就能驱散的呢?
  少年的眼皮颤动,他慢慢睁开了眼睛,在看到老人后惊醒,下意识跳离巨石,四肢趴在地面,鼻子皱起,喉咙发出低吼。
  长宁老人脸上泛起温煦的笑容,温柔说道:“我不是你的敌人,小家伙。”
  少年依然保持着进攻姿势,并且企图慢慢移动到长宁的侧面。
  长宁老人解下腰间的佩剑,抛到少年跟前,少年用鼻子闻了闻,就在长宁想慢慢向前移动的时候,少年很快向后撤去,长宁老人见状想起了什么,将手伸入怀中,少年更加警惕了。
  一只散发着夜光的蝴蝶落到了少年的鼻尖。
  长宁老人的手从怀中拿了出来,掏出一只馒头晃了晃,少年鼻孔吸了几下,不为所动。
  两个人继续对峙着,直到少年由于蝴蝶翅膀上的花粉打了一个喷嚏。
  长宁老人抓住时机将馒头用力仍向少年,几乎是同时,少年也恶狠狠扑向老人,可就在半空的时候,却身子一翻,用嘴叼住了那只馒头,然后像小狗一样啃了起来……
  长宁老人慢慢走向少年,伸手想摸摸他的脑袋,少年转头朝着他呲牙咧嘴,结果长宁老人又变戏法似的再次拿出一只馒头,少年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他似乎妥协了,黑着脸接了过去。
  “如果一只馒头解决不了的事情,那就两只。”长宁老人笑道。
  起初的时候,少年还有些顾忌,每次都躲在远处看着老人烤馒头片,渐渐地越凑越近,最后竟然天天乖巧的蹲在火堆身边,看着用树枝做成的烤架上的馒头片望眼欲穿。
  “人类自诞生伊始,就被生存的欲望所支配着,狩猎、交配、组建族群乃至到后来出现了科学与宗教两大向度,无不是为了这个永恒的主题所展开,人类花了千万年的时间繁衍至今,足迹遍布星际,却越来越找不到航船的方向,自母胎革命之后,更是信仰分裂,分化出了蓝色故盟、热陆及01阵地等几大不同的阵营……”老人对着烧的噼啪的树枝喃喃自语。
  少年充耳不闻,自顾自啃着馒头片,其间有几次干涩的馒头噎住了喉咙,上气不接下气,用拳头使劲锤了几下才咽了下去,吃完馒头片,少年又伸手去拿烤鱼,却被滚烫的鱼皮烫的直吹手指肚。
  老人是素食主义者,鱼只是专门抓来给少年长身体的。
  “历史的长河从来都是混沌的,后来人总以为能操控未来的走向,以为当初的偶然都是必然,但等到自己身处历史的乱流之中,我们又怎么会知道未来会毁于人类的自大还是得益于科技之光呢?这宇宙就是一只盲盒,人类总以为自己从智人变成了智神,但一直所做的,只是增长了打开更大盒盖的力气。”老人拿起一个穿着烤鱼的树枝递给少年。
  少年这次有了前面的经验,知道拿着树枝才不会被烫到。
  “蝼蚁虽然渺小,但是如果一生懂得雪藏,也能晒到每天的太阳,泰坦巨舰虽然可以成为掌控战场的一方霸主,但也会因为一颗流星化为碎片,就像十六年前的星帝,就是死在了一个无名小卒之手,而你呢?会不会就是醒刃王族遗落的王子我不会知道了,因为我就快死去……”老人矍铄的双眼注视着火焰,“但在死之前遇到了你,这就是宇宙赋予我的‘终弦’,人生从来都是选择题,是将你杀死还是帮助你封印魂王,我不知道,但我想那只蝴蝶替我做出了选择……”
  少年依然在狼吞虎咽。
  “夏恩•阿斯。”老人摸了摸少年的头发,“阿斯是古地球的名字,而‘夏’代表着一个最古老的伟大种族,你记住了吗?这就是你的名字。”
  “夏恩……”少年嘴里塞满了鱼肉,似懂非懂的望着老人,嗓音含混不清。
  “今天说的太多了。”长宁老人温煦的笑了,“希望你以后长大了,也懂得多用心去听听这片星空的声音,不要成为一个自私的人。”
  少年认真听着老人说话,然后眼神黯淡,低头重新咀嚼了起来,眼里有了泪光。
  老人注意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表情一愣,试探性问道:“你听得懂我说话?”
  少年强忍住想哭的情绪,点点头。
  老人追问道:“你是怎么到了这颗星球上的?”
  少年只是嚼着鱼肉,没有说话。
  “你今年几岁了?”
  少年将鱼骨从嘴里拿了出来,掰下一根鱼刺,然后又掰下一根,一共十根,整整齐齐摆到了老人面前。
  “难道这不是巧合……”老人若有所思。
  少年自己伸手拿起另一串烤鱼。。
  “你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吗?”老人看着孩子孤寂的背影。
  少年吃着鱼肉,过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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