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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释与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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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斗笠老人脚踏七星,龙骧虎步,拳势繁琐,每一下打在少年的要害处皆用拳劲烙下一枚红印,九下过后,少年的眉心、四肢、丹田、上中下三椎的印记组成了一个玄奥的阵法,配合着宇宙之弦的波动,将力量恐怖的万鬼牢牢锁缚在了少年体内。
  漂浮在空中的少年慢慢回到了一座削平的黑色岩石上,老人在岩石前坐了下来。
  一只浑身雪白的兔子跑到老人面前,蹭着他的裤管,老人将手抚在兔子毛茸茸的头顶,自顾自唠叨起来:
  “生灵都是由宇宙最玄妙的短弦汇聚而成,大多数都成为了无上者的试验品,所以我们哪怕只存活了一天,也都是幸运儿,这寰宇的力量不是你我所能窥探的,我辈虽然被称为‘超弦者’,但掌握的力量却不足宇宙的一瞬息,造物者将所有的奥妙都装在大脑里,但我们却无力开启,可悲可笑……”
  老人用剑诀顺着兔子的脊椎捋下,然后轻轻一推,竟然营造出十分造化的一幕——兔子就像是经过了某种训练,一步跃到不远处的树干上,后腿猛然一蹬,竟做出一个漂亮的折返。
  再次回到老人的膝下时,兔子仰着头,眼中充满了迷茫,然后又跳到老人手边,乞求着摩挲。
  “生灵脑海里都有一道门,打开的瞬间即会关闭,就算万物灵长的人类也是经历了千万年的不屈叩击才打开了第一道门,而门后的庙宇林立,宫殿更是星罗棋布,领域繁杂,而其中最让人忌惮的,便是万鬼殿,据说只要战胜了其中的十殿阎罗,就可以拥有掌握死灵的能力,让万物泯灭……”
  老人摩挲兔头的手指倏尔停住,陷入了长久的沉思,一直到双星隐没在地平线。
  夜晚,林间圣地飘起了无数个亮点,是只有在古地球才能看到的奇景,微弱的昆虫尾末携带着神奇的光囊,装点着万籁俱寂的夜空。
  其中一只萤火虫落到了老人的鼻尖,老人呼吸平缓,已经入定,越来越多的萤火虫落到了他的身上,最后他成了一个光人。
  老人身上泛起淡蓝色的光辉,哺育着这些小生灵。
  一抹幽魂从少年的眉间升起,那道封印悄然破碎,黑色的影子凝为实质,轮廓看起来就像另一个少年,萤火虫从老人身上一哄而散。
  “九印当中,心最难降。”
  心影幻化出一柄巨大的镰刀,对着老人的脖子向后勾去,下一秒,老人也像海市蜃楼一样消失了。
  萤火虫渐渐散去。
  心影向着远处挥出一刀,看似轻描淡写,实则是一种最玄妙的斩劲,这道刀罡和缠绕在老人身周的“弦”同样肉眼不可见,只不过行的是相反之道,刀罡无所不断,而“弦”则是将老人紧紧包裹起来达到了隐身的效果。
  刀罡在接触到弦丝的时候,并不是斩断,而是出现了一种奇妙的中和,如五彩的涟漪晕开,和弦丝双双泯灭在时空之中。
  老人残影消失,转眼来到心影身后。
  心影因为困于少年眉心,所以只能原地接战,双手举起长柄镰刀,倒也没有受到掣肘,接下了老人看似轻飘却力沉千钧的一剑,向上弹开后,将镰刀舞成一圈黑线,轻易逼退了老人。
  老人将剑指着地面,与心影对峙,心影由刚才张狂的状态渐渐平复下去,老人向前一步,心影立即张血盆大口,老人的脚尖收了回去,心影又沉寂了。
  “反复。”老人嘴唇蠕动,将剑收回鞘中,闭着眼慢慢走向心影。
  心影的嘴像是锯齿般裂开,看起来在微笑,看着老人向着自己亦步亦趋,长柄镰刀高高举起在当空。
  老人脚步坚定,从背部升起一抹耀眼的白色光芒,浓的像是白色的水乳,有手脚和头颅从光中显现,是一个少年的白影,少年抬起头,慢慢睁开了眼睛,眼中满是慈悲和怜悯,看着心影毫无畏惧。
  硕大的翅膀扇动着圣洁的光辉,片片带着光的羽毛从空中飘落。
  老人的少年之魂和心影的距离越来越近,长柄镰刀在空中挥出一道恐怖的弧度,类似于风鼓动的声音响起,少年之魂用翅膀将镰刀挡住,黑白之间能量相互泯灭着,发出噼啪的电流声。
  老人足尖点地,降落到了一片黑白的世界,对面是坐在一张黑色王座上的兽皮少年。
  兽皮少年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华贵的星服,姿势慵懒而霸气,王座上刻着繁复的铭文,椅背高得吓人,却丝毫遮掩不住他眉宇之间的睥睨神态,而远处地面上冒出的黑色鬼影,正随着他在扶手上敲击着的手指如火焰般跳动。
  “长宁大师。”
  这句话并不是由少年的口中发出,而是黑色的雾气在老人身前的地面上烧灼出的字形,老人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名字,面色凝重。
  完整的潜世界、拥有觉醒的潜意识,种种迹象都在表明着,那个此时坐在王座上的少年,曾经极有可能是某个王族的后人!
  而就在十年前,蓝色故盟恰好发生了一件轶事,醒刃王族就是在那时候因内战而遗失了本族的王子。
  当时正值母胎革命后的第一百年,人类信仰一度因为一种新型药品的出现而分崩离析,进而分化出了01阵地、热陆和蓝色故盟等几大阵营。
  同时,星空上战火渐起,对于星域主权的争夺更是喧闹不休,阵营与阵营之间、同盟内部都程度不同的出现了纷争,其中最著名的事件,莫过于“星帝之死”。
  蓝色故盟的星帝明·阿斯死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刺客之手,不久帝国的王子也下落不明。
  这个由古地球人类命运共同体组成的星盟瞬间群龙无首人心大乱,还好最后及时由明·阿斯的弟弟阳·阿斯接管了帝国的政务,才最终没有酿成盟体分解的悲剧,但这也使临危受命的阳·阿斯毁誉参半,毕竟在普通公民的眼中,这次的“巧合”好像并不是个偶发事件。
  长宁看着王座上的少年出神。。
  在这个失落的世界中,有一名战力惊人的孤儿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如果又是孤儿又具有着某种只有醒刃王族特有的释放之力,这就绝对不能等闲视之了。
  “命运环绕吾身。”老人透过少年凝视着远方,仿佛陷入了一场回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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