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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并不是恋人...”
“谁信呢？你都愿意为了她加入武装执法者，放弃你所谓的自由，没有恋人的名分，却行恋人之实，执着这点称呼有什么意思呢？”
楚凡猛然发现与江采雪的对话一开始就跑偏了，自己只是来打下手的，没想到问了这么多不该问的东西。
“那啥，有个请求？”
东西还在剁，江采雪头也不回的应道：“说吧。”
“鸡腿做的辣一些...”
江采雪微微一怔，很快又答道：“好。”
剁东西的声音停了下来，江采雪转过身来露出小脸，眼神聚焦在楚凡身上，更准确一点，是楚凡手中的土豆上。
“一个大土豆怎么让你削成这样，能吃的全让你削到垃圾桶中了。”
楚凡湿漉漉的手摸了摸头发，不好意思道：“好久没做了，手有点深。”
“算了，削好的土豆全放在碗里吧，削完土豆厨房中也没啥事让你干了，你去书房看会书吧，打发时间，等会做好饭了叫你。”
“确定没有其他我能帮的了？”
“走吧，走吧，其他事情我一个人能搞定。”
楚凡闷闷点了点头，走出楚凡的一瞬间，轻呼了一大口气。
她也是孤儿呀。
书房并不难找，昨天来的时候江采雪已经简单介绍过，凭借着还算可以的记忆，楚凡轻而易举的走到了书房。
楚凡找到了《汉书》，轻轻放在自己膝盖上，翻到太史公传这一页，阅读起来。
可是上面的字，他一个都不认识。
太史公是楚凡很喜欢的一个人，不是因为他写的书，而是因为他的经历。
楚凡曾给大学同学讲过一个故事。
试想下有这么一个人，他的父亲是史官，父业子继，他也成为了史官。
在他的前半人生中，他是温文尔雅的儒士，他是品德高尚的君子，他是寸草春晖的儿子，他是精忠报国的的国士。
似乎一切都会这样下去，太阳落下，人们并不对到来黑暗感到恐慌，他们相信，在不久之后，火红的太阳又会高高挂起，哺育田野中的庄稼，所以漫漫黑夜，却并不会让人害怕。
因为希望，所以无畏。
在而立之年，正是当年的太史公也许已经看到在自己死后，会埋在哪块土地上，矮矮坟堆上面，会长出一片青草，如果运气足够好，几十年或者几百年后，某位有缘之士，来到小土丘前，心中会泛起一阵波澜。
他的史书，我是看过的。
文章似山不喜平，人生也是一样的。
一场败仗，在朝堂中激起巨大的哗变，宫外黑云压城，宫内死气沉沉。
雄才大略的皇帝高高坐在龙椅上，如狼似虎般盯着下方俯首的小官。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替这样的人说话，拉下去腐刑。”
行刑前，操刀手问了最后一句。
“真的没有钱吗？钱足够的话依法可以免掉刑罚。”
躺在床上的摸了摸满是补丁的烂衣，闭上了眼睛。
每当下雨，下身会传来一阵阵的疼痛。
老矣的太史公卧在床上，听着雨声，屋外传来孩童阵阵笑语，提起裤腿踩着水，而他，已经连续几个月没有出门，没有下床。
表面平静如水，但内心像火一般的在纠结着。
多处于困境，才会有成长，顺风时，只须马蹄疾，天下都是你的。
太史公提起了笔，开始了史记。
事件还是那些事件，历史还是那些，观察的角度变了。
君王不在是天的儿子，他们也是人，他们会高兴，他们会愤怒，他们会嫉妒，他们会虚伪，他们有着普通人一样的七情六欲，他们不再是神的化身。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
“视吾舌尚在不？”
传奇人物在脑海中如大佛般矗立，又如鹅羽般轻盈，他们才是天子，他们在长河中留下自己深深的脚印，他们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一朝一夕，都被记录下来。
是时候对这一切总结了。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看着最后几个字，太史公笑了笑，笑着自己以前有多愚蠢，温文儒雅，品德高尚，寸草春晖，精忠报国，都成为了笑柄。
当同时代的人还臣服于中央皇权下惶恐不安时，他跳了出来，他像神明一般看着皇帝，贵族，大臣，士，百姓，奴隶。
他发现了世界的奥秘，又或者说，周围人早已发现，只是忘了交待给他。
在他的绝世之作中，少了恭维与摇尾，多了怜悯与无情。他不仅记录皇亲国戚，大臣贵族，刺客游侠也在他的书中。
为的就是要让这些人明白，天不能治你，地不能治你，它们都不存在，但总会有些人，会拿着浸过剧毒泛着绿光的匕首，一点点向你脖子靠近。
楚凡合上了书页，闭上眼睛，静静坐在椅子上。
......
......
“楚凡，饭好了，快过来端饭吧。”
江采雪甜美的声音在别墅中飘荡着。
“来了，来了。”
一盘盘菜肴从厨房中端了出来，放在餐桌上。
江采雪满是笑容的楚凡说道：“去把叫严叶过来。”
话音未落，严叶已经扶着墙走了过来。
“不用叫，闻到饭香我已经自动过来了。”
江采雪连忙上去，扶着严叶的胳膊，小心翼翼搀到了餐桌前。
江采雪说道：“你伤还没好一天，怎么可以随意下床走动呢？”
严叶有些歉意笑了笑，说道：“从昨天起就没吃饭了，实在是太饿了，撑不住了。”
严叶正解释道，肚子也叫了起来。
听到咕咕叫的声音，三人相视一笑，团聚在饭桌前。
江采雪像大姐一样给坐在自己两边楚凡和严叶夹着菜。
“严叶，这是鸡汤，多喝点吧。”
一碗上面飘着枸杞与葱花的鸡汤放在了严叶面前。
“这是你要的鸡腿，按你的要求我加了些辣椒。”
两个沾满辣酱的香酥鸡腿摆在了楚凡的盘子中。
看着江采雪忙着给两人夹菜，严叶心中不忍，说道：“采雪，你辛苦这么长时间，别光给我们两个闲人夹了，自己也来点吧。”
江采雪嘻嘻一笑，说道：“当前，我可不会委屈自己。”
说完，就奔向了厨房，不一会儿一盘菜在江采雪的保护下小心翼翼端了出来。
揭开上面的盖子，带着肉香的水气冲了出去。
“这是。”楚凡说道：“梅菜扣肉。”
“没错哦。”江采雪狠狠点了点头，抄起筷子夹了过去，边夹边说道：“这是我最喜欢的菜了。”
一块肉下肚，江采雪舒服叫了出来。
“真是美味呀，好久没有这么爽的吃过肉了。”
严叶笑了笑说道：“还是采雪你做的饭好吃，我做的差远了。”
江采雪也报以笑容，羞笑道：“哪里，哪里，对了，我还有几瓶红酒，你们要来点吗？吃肉喝酒最好了。”
“我来点吧，红酒挺好的，严叶你呢？”
“我也来点吧，没什么大关系的。”
“好，爽快。”江采雪又叫了出来，真是很难让人想到，较小的身体下，竟藏着一颗如此活跃的心。
暗红的红酒很快布满了杯子。
江采雪乘机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对着两人提议道：“有缘让我们在这里相遇，干杯。”。
楚凡和严叶也站了起来，共同说道：“干杯。”
三只酒杯撞在一起，发出清脆之声，暗红色液体在杯中缓缓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