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墨墨

　　话音刚落，异变突起。
　　殷瞳只觉一股极其庞大的吸力从契石中传来，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契石靠去，下意识有些慌乱。
　　但他并未生出退怯的心理，因为他明白，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手指，触到了黑色契石的表面。
　　“嗡~~”脑子忽然迸发出轰鸣，还未等殷瞳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直接夺走了他的意识。
　　“我靠，发生了什么？”当一切平静下来，殷瞳缓缓恢复了意识，嘀咕着，他睁开了眼。整个人都震惊了，呆呆地站着，甚至忘了呼吸。
　　“这儿，就是门后的世界？”殷瞳揉着脑袋，满脸尽是不可置信。他瞪大眼睛茫然地环顾四周，目之所及皆被黑色所渲染。
　　黛色的山淌过墨色流水，浓稠且缓慢，传出柔和的水声。林叶繁茂却皆染上墨色，有雀啼，清脆悦耳，殷瞳循声望去，一羽翼颇丰的黑雀振开细枝随风而起，翅膀挥动之间洒落几滴墨色的水珠，溅落在黑叶上使其微微振动。
　　土地也是黑色的，很软，有种液态的感觉，脚踩在其上会稍稍向下陷去，却丝毫也不沾鞋。
　　而在天边，是墨红的阳。微风吹拂，殷瞳似乎能嗅出一股淡淡的墨香。
　　的确，眼前的这整个世界都像是一幅浩瀚的水墨巨制，世间又怎能觅得此等去处。雀啼依旧，殷瞳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这儿，我好像见过。”
　　莫名的，他对这个世界生出一股似曾相识之感，却怎么也记不起。
　　身处陌生世界，他并没有生出任何的慌乱，反而觉得很舒服。
　　“这里真美。”他由衷地叹道。
　　“你倒还识货。”忽有年轻女子的声音传来，清脆如美玉相碰，很好听。
　　殷瞳身体不由得颤了颤，心猛地一抖，他环顾四周却不曾发现一个人。
　　“你是谁？”他听得到自己得心跳声，非常紧张，这种感觉很奇怪，却并不难受，反而隐隐有一种期待，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嘿嘿，你可是第二个来到这里的人类，看起来还挺有趣的。”还是那个女孩的声音，带着俏皮，只闻其声却不见其人。
　　殷瞳定了定神，高声问道：“姑娘在哪，可否出来一见。”
　　“我在这里。”殷瞳只觉后背被人轻轻拍了拍，下意识回过头，整个人不由得痴了。
　　人如其声，那姑娘俏生生的站着，看起来十七八的年纪。白纱轻裹女孩玲珑的胴体，携着几缕黛发随微风轻轻飘动。皮肤白皙若透明，折着光散发出动人光泽。女孩的五官小巧而又精致，有如罕世的艺术品般完美无暇。
　　她一袭白衣，就这么站着，一颦一笑间，整个墨色世界都成了她的陪衬。
　　“你好呀，殷瞳，是吧，”女孩嘴角上扬，“耶？我怎么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你啊。“
　　“啊？我，我也是。“殷瞳老脸发红，心中暗骂自己好色，连眼神都收不回来。见殷瞳那痴痴的样，女孩扑哧一笑，“嘿嘿，你似乎很喜欢我嘛。”
　　说着，她的脸蛋向殷瞳贴去，直勾勾看着殷瞳。
　　殷瞳不敢和那个女孩对视，眼神向地面瞟去，可女孩还在在凑过来，殷瞳的心跳的更快了。
　　“什么鬼，怎么感觉自己才是个小姑娘。“殷瞳暗骂自己无能，抬起头看向女孩。两人的脸已经贴得很近了，红唇一点，朱息吐露，星眸深邃浩瀚似能容下一整个世界。纯美如画的容颜。“好美啊。”
　　殷瞳失了神。他甚至能感受的对方轻轻的吐息扑在自己脸上，只觉心已经跳出来胸口。气氛一时有些旖旎。可女孩还在靠近，脸和脸马上就要贴在一起了。
　　“啊——“殷瞳把持不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下意识叫了一声。
　　“哈哈，真没用。”女孩躬身掩嘴笑道。她直起身摆摆手，“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算了，不逗你了。”
　　殷瞳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开口问道：“你，你是？”
　　叫我墨墨吧，”女孩昂起头，“我觉得挺好听。”
　　殷瞳正欲继续开口，墨墨打断了他，“你先停一停，我问你几个事。”
　　“好，”殷瞳点点头，眼神偷偷在墨墨身上游走。
　　“你是怎么在碑上写上你名字的，”女孩神色微变，严肃起来。
　　“蛤？觐神碑吗？”殷瞳愣住了。
　　墨墨点点头，神色有些奇怪，“那还能是什么，在你们那好像是这么叫的。”
　　殷瞳心头狂震，四年前他远渡冥海去寻觅觐神碑，难道真的成功了？可为何自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那两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另外，眼前的这个女孩总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很亲切，却说不上来。
　　“愣着干什么，“墨墨有些着急，”问你话呢。“殷瞳这才回过神来，努力平复心情，笑了笑：“我，我忘了。“
　　“什么啊，”墨墨跺跺脚，嘟起小嘴“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给忘了。”殷瞳见状倒是有些不知所措，挠挠头，“抱歉，那两年的事我也都记不得了。”
　　“哦？也好，”墨墨眼睛滴溜溜转着，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这样，我给你好多好东西，你自己挑。”
　　“什么，什么情况，”殷瞳有些摸不着头脑，“好东西？”
　　“嘿嘿，你肯定喜欢。”墨墨一脸神神秘秘，又向殷瞳凑了凑，惹得殷瞳又吞了一口唾沫。
　　“看你那好色的样，一定想要很多漂亮的女孩子吧，嘿嘿，我可以满足你哦。”墨墨葱白玉指捏着下巴。
　　“蛤？”殷瞳咽了一口唾沫。
　　“嘿嘿嘿，”女孩眯眼笑着，一副非常诡异的神情，殷瞳怎么看都觉得像在淫笑，很难想象一个女孩子会露出这种来自老淫棍的表情，殷瞳下意识往后退了退。
　　“魅瞳哦，”墨墨又开了口，“好东西，有了这玩意，不管是怎样漂亮的小姑娘，只要你愿意，与她对视一眼，瞬间就能俘获女孩的芳心，对你爱得死去活来，非要以身相许不可。你叫她干啥就干啥，别说事上刀山下火海，就算是当场脱光衣服在你面前跳舞，也绝对愿意哦，嘿嘿。到时候，你想怎么收后宫就怎么收后宫，随随便便妻妾成群，这不是天地下所有男人的梦想吗？要我是个男的，我绝对爽到天上了。”墨墨一脸诱惑，嘿嘿笑着。
　　殷瞳呆了呆，直愣愣看着面前的姑娘，倒不是因为什么魅瞳，虽然确实挺有诱惑力的。主要还是这个叫墨墨的姑娘，她说话时的神色，奸商般的口吻，灵动的眸子与俏皮的神态，感觉越来越熟悉了。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墨墨，墨墨，就连这个名字也分外耳熟。
　　女孩见殷瞳呆愣愣的模样，以为对方上套了，摇头晃脑继续滔滔不绝：“还有哦，毕竟上面那个等你老了也就没什么用了。但可这个绝对厉害。圣之躯，长生不老外加极强的肉体素质，虽说做不到刀枪不入，但五六个壮汉只要不持兵器，怎么也揍不死你哦，相反，你还可以狠狠踢他们屁股。关键还是长生不老，多么变态的能力，反正也不会老，想怎么浪就怎么浪，无穷的享乐，就是能活。就算有人你打不过也不要紧，你就和他比命长，等他老了你就可以狠狠地嘲讽他，你就是最无敌的，谁让你能活呢。就问你爽不爽，厉不厉害。”
　　“厉害，厉害。”殷瞳随口应和，他自己也很惊讶，自己居然对女孩给出的能力没多大兴趣，只是觉得墨墨眉飞色舞的样子真的很可爱。殷瞳努力在脑海中搜索这个名字，一定见过的。
　　“最后一样就比较简单粗暴了，”墨墨说了这么多，不免有些口干舌燥，不过她倒依旧很有神采，“在你们那是叫契石对吧，来来来，随便拿，往好的挑。到时候我带你去挑，七阶以上的十几块你拿走，七阶以下的成堆送。嘿嘿，好宝贝哦。有了那么多的契石，你完全可以组建一支军队，无敌的军队，你就负责发号施令，指哪打哪，看谁不爽就灭谁，随随便便搞个皇帝当当，坐拥后宫佳丽三千，老刺激了。”
　　殷瞳呆呆地看着她。
　　“呼，终于扯完了，“墨墨长出一口气，向殷瞳挑了挑眉毛，“不管你挑选什么，我都会给先你换个契石契约，阶级随你定，怎么样，你要挑哪样？”
　　这场景是如此的似曾相识，头莫名的有些痛，殷瞳真的什么也记不起来，拼命地回忆，只觉脑海深处真的藏着些什么，但就是无法触及，异样的感觉愈发强烈。见殷瞳没有什么反应，墨墨有些尴尬，开始心疼起之前白费的口舌，“喂，你倒是给点反应啊。”
　　“哦，哦，”殷瞳回了回神，“我再想想。”
　　“真是的，这还有什么好想的呀，”墨墨似乎很着急，她嘟起嘴，打量着殷瞳。
　　记忆中，好像也有这样的画面。对的，对的，这一幕绝对发生过，太熟悉了，为什么会这样？殷瞳终于忍不住了，开口问道：“墨墨，我们是不是再哪里见过。”
　　“见过个头，你看到漂亮的女孩子都这么说吧，快点选一个，快快快。”墨墨一手指着殷瞳的鼻子，皱眉催促道。
　　“气急败坏的模样还挺好看的，”殷瞳心里暗道，眼前女孩的神态与动作和记忆中那个模糊的身影重合在一起，“如果尽量循着那种感觉顺下去，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跟随心里的感觉，殷瞳没有吭声，只是看着墨墨。墨墨见其还不给出反应，贝齿咬唇气的直跺脚，“你看我做什么，快作出选择啊，你就这么喜欢我啊？”
　　“嗯，”殷瞳点点头。
　　“唉，”墨墨抚脸，一脸被打败的神色，“魅瞳不要，圣之躯不要，契石也不要，”女孩瞪大眼睛指了指自己，“我，你最喜欢的漂亮姑娘，现成的，你要不要!”
　　“我，你最喜欢的漂亮姑娘，现成的，你要不要!”
　　这句话，就是这句话，他听过的，绝对听过的。一定有的，就在过去的某个时刻，有那么一个那女孩，一样的神情，一样的语气，向他说了一样的话。
　　可他完全记不起来了。。
　　但他依稀记得当时自己的反应。此刻身体似不受主观意识控制，随着脑海里模糊的记忆给出了反应。
　　只见殷瞳缓缓抬起头，嘴角上扬一脸的戏谑，他笑着开口：“魅瞳，圣之躯，契石，还有你，我都要了，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