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物是人非

　　眼前这个与记忆中相差甚远的“人”，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男友。
　　“你居然活着！”鬼母哽咽道，“我死后，一直派人去找你的灵魂，找了四年了，一直没找到。”
　　精神离形，各归其真，故谓之鬼。鬼，归也，归其真宅。
　　鬼，进化之路中很奇妙的一个分支。严格意义上并不属于物种，是一种特殊环境下才会出现的产物，几乎每一次的进化之路都会出现，是极少数物种的一条分支。在上次的进化之路中伴随的以人类为主的物种的真正形成而产生。区别于进化之路上的正常生灵，一般的鬼除非自己现身，不然万物很难感知其存在。谁也无法说清为何会产生鬼，说不清为何由灵魂而生的它们只存在于极少数的物种的进化分支内。顺着进化之路往下看，鬼路的分支众多，当中具备攻击力的不在少数。在人类的传说故事中，以厉鬼一路最为恐怖。
　　“哥！”依偎在木华的怀中，再次拥入还是那般的温暖“哥你怎么这么烫？
　　“若奈！”
　　“在”
　　“你生前学中医的，先上我身，帮我看看！”鬼母在塔中四年，吸食者塔外数以百万计的尸体凝结出的阴灵体，那是真实存在的身体。
　　“鬼母，这…”
　　“快”
　　一阵阴风吹起，鬼母的气质发生了翻天地府的变化，说不上清澈，双眼间有了些空灵。
　　“这体温以不是寻常的高烧了，脉象时有时无。”鬼母又恢复往常的样子，空气中传来若奈的声音，“鬼母，现在的医疗条件已经没救了。”
　　听到此，鬼母只是微微一笑，坐着的身子伴随着黑气腾空而起。周身一道道被提炼的能量开始纳入木华的体内。
　　“鬼母！”不仅是若奈，塔内数十只小鬼一同喊道，都是当初被鬼母救回塔内的孤魂野鬼。
　　“我已经看着他在我面前死过一次，不会有第二次了。”随着精粹的能力汇入，木华体内逐渐有黑色的杂质溢出，流满了一地。
　　持续的高烧也终于退去，只是很虚弱还没有清醒。意识中，沉浸于回忆的木华只看到午夜的天空，升起了一轮艳阳，阳光照亮了繁荣的街道，身旁的女友和街景开始渐渐消失，而后意识又重归黑暗。
　　外面，乌云挡住了明月，大雨倾盆而下，就像当初那一晚。塔内，鬼母有些虚化的身体依偎在木华的怀中，喃喃自语着，嘴角不时上扬着。没人知道，她说了什么。看表情，带着一点小女生的骄傲和得意。
　　这一夜，只有她们。
　　四年来，鬼母不知道有多少话想对木话说。一直到第二天寅时方才停了下来。
　　“鬼母，我知道我不该打扰你们，但是鬼爹才刚康复，急需能量补充，要让巨花送点生肉进来吧。”
　　“鬼爹？哈哈哈哈，你这是什么称呼啊”伤感了一夜被这奇怪的称呼给逗笑了，“多送点，好久没做菜了，我去给你做点吃的”恋恋不舍地离开木华。塔内风景一转，来到一块空地，半边的空间都被塞满了食物。鬼母隔空取火，不费力气的烘烤着这些新鲜的血肉。
　　卯时，黎明划破黑夜，大病初愈的木华从昏迷中苏醒。
　　“好香啊”被香味吸引，映入眼帘的是从未见过的熟食，先前不知生死的第二人格重新出现，主导了木华的身体。大快朵颐的吃着起来，焦黑的肉在口中翻腾，些许的肉汁在舌尖舞动，沉静了多日的味蕾得到了满足。第一次熟食的味道竟让是这般的美味，让吃大病初愈的木华顿时胃口大开。
　　“哥！”看着木华醒来，鬼母稍加打扮出现了他身后。
　　“嗯？”眼前这个女生跟主人格给自己的感觉相似，生不起一点敌意，“你是谁？”
　　“你叫什么？”鬼母脸色有些不对劲，阴灵体保存了生前的摸样，不可能认不出来。
　　“林木华”
　　“你记得张禹吗？小禹？我是小禹啊！”胸口在剧烈起伏着，怎么会不记得自己，这让鬼母有些难以置信，明明昏迷的时候还在叫自己的名字。
　　“小禹？林木华…”第二人格有些迟钝的脑子终于是想到了什么“你不是跟军队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到底是谁啊”第二人格的话，让鬼母一头雾水，二人亲身经历的事，怎么话语间听起来像第三个人在陈述。
　　“我是他的第二人格，上次见过一面后再没有见过。”眼前这个女孩，不禁生出好感，身体在愉悦的律动着。
　　听此，鬼母不再询问什么，一目望去。刚恢复下位千夫长实力的木华被钉在了墙上，没等他反应过来，一只冒着黑气的玉手已经放在自己的头上，意识在慢慢的陷入沉睡。第二人格曾经一点一滴的回忆顺着指尖出现在鬼母的脑中。
　　从雨中醒来，一路苟延残喘着，杀恐狼、遇树精、入蛇肚、破蛇身、战鼠群、杀树精，终是到了两个意识相见的画面，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出现了。听着他讲述曾经的过往，那颗已经死寂的心像是被人狠狠捏住。乌塔内寂静无声，眼泪滴落的声响都能听得清清楚楚，相遇的画面消失了，转而是与巨鹰的画面，千米的高空死里偷生、挖地洞、战脊龙、食腐肉。
　　一切的一切鬼母都已知晓，蜷缩着身子在抽搐着，冰冷的泪控制不住的流下，一路上她哥吃了太多苦了。
　　放在头上的玉手早已经放下，木华也随之清醒，眼前这个主人格的心心念念的女友自己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至少他还活着啊，我试试叫醒他吧。”
　　“不用了，哥他一直觉得我还活着，就让他继续这么觉得吧，能帮我保密吗？”
　　男女间这奇怪的感情，第二人格控制的木华是搞不懂的，看着哭花了妆容的鬼母只能答应下来。
　　“之后有什么打算”
　　“主人格想回家，我想带他回去看看”
　　“嗯，西南方，步行一二百公里就到了”
　　“要抱一下吗？”临走前，木华突如其来的一句整懵了鬼母。
　　“不用了，你走吧，帮我照顾好我哥”
　　…….
　　不再是曾经的身体连灵魂都不是他了，这让鬼母对如今的木华提不起一点兴趣，只要帮自己保守秘密就好。送别了木华，鬼母独自一鬼，站在顶楼，呆呆地看着远去的身影。在那个身影颈部处有一道不可见的印记，是她趁其不备留下的，存有自己的半数真魂。。
　　记忆随着时间来到四年前，军队遭遇了兽潮的袭击，张禹在众人的掩护下跑进了乌塔，七天七夜的等待没有等来救援，最终含恨而终。本应散去的灵魂机缘巧合下因乌塔附近那数十万惨死的生灵的阴气，凝聚了成鬼。从此终日以周边亡者的阴气为食，日益强大化出鬼身，成了这里第一位万夫长，而后不断接引死去的灵魂为其吸收各区的阴气，供其使用壮大己身。如今一步之遥就可以达到更高的境界。
　　“晚上别踢被子啊，哥”独留一语，消失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