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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赶紧停下脚步，伸着头向防空洞里面看了看。
里面，靠近洞口的位置很难看见任何身影，不过越靠里面人就越多。赶路的，闲逛的，在两旁摆摊叫卖的。再往里面又一个十字路口，马路上车来车往，甚至称得上繁忙。除了有个顶，里面和一般的大街几乎没有区别。
一个士兵从楼上下来，端着枪来到张泽面前，问：“你们是什么人？”
“额……难民？”
张泽突然觉得这个词太适合自己现在的身份了，经历过战火，流离失所，从延湾流亡到岭山来。虽然说逃亡更加贴切，但是要是说自己是来自延湾的逃犯谁会对你友好？
“我们能在这里借宿一阵子吗？”张泽表现得非常礼貌，因为他不想再和别人起冲突。打不打得过是一回事，主要还是嫌麻烦。
但是，他的态度到了士兵眼中就成了怂，而这个世界上会怂的只有两种人，一种弱，另一种穷，张泽身上好像两者都有。
“要在我们这里生活都是要交费的。”对方边说边上下打量着张泽和他身旁的荣氏姐妹，然后露出了一个不屑的神色，“不过看你这么贫困潦倒，你也交不起，那我就帮你个忙。你把她们俩孝敬给我们长官，我就想办法让你进去，怎么样？”
听见这话，荣小兔赶紧躲到了张泽和荣秒兔的身后，从他们俩身体的缝隙中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那个士兵的一举一动。
“我的天哪，这也太标准的套路了。”张泽摊手，仰头冲着天叹了口气，“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有这种想法。”
“我们不又是商品。”荣秒兔把荣小兔护在身后，昂首挺胸地对士兵说。
“你说了又不算。”士兵说完看向张泽，“怎么样？这么好的机会不好好把握一下吗？”
在只剩废墟的城市里如同幽魂一般流浪，吃饭还得考虑要不要给下顿留一点，睡觉都要提心吊胆怕半夜被人抹了脖子。这样的生活但凡经历过一次的人都不会想经历第二次，何况眼前之人身上连一个防身的武器都没有，还带着两个累赘，这桩买卖今天算是稳了。士兵想着。
“我怎么就成了穷困潦倒了？”张泽说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穷鬼的帽子被屡次扣在自己头上真的让人感觉莫名其妙。
“你连身上的衣服都是捡的上古时代的，一个穷字几乎都要写满全身了，这还需要问吗？”士兵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眼神渐渐放到了张泽身旁的荣秒兔和荣小兔身上。
搞半天是因为这？张泽看了看自己和荣氏姐妹的着装，恍然大悟。
张泽穿着红蓝白黑调色盘配色的标准高中校服，在彩虹基地铺满灰尘的地道里摸爬滚打了一趟之后全身都是污渍，就和一个流浪汉一样。荣小兔和荣秒兔穿着从士兵身上扒下来的军装，大得简直就是一身戏袍。
那士兵越想越得意，他仿佛都看见了自己向长官邀功时长官脸上欣慰的笑容：“所以，这么好的机会，何不好好把握一下？说不定我们老板高兴了还会赏你点呢。”
然而张泽只用了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美梦：“她们不是商品。”说完转身要走。
“站住！”士兵大喊一声，然后拦住了张泽的去路，“不好意思，你现在其实已经涉足防空洞的领地了，所以，今天这个钱是必须得交的。”
张泽看了看自己脚底下，发现他们三人恰好在黄线之内。
“哦？强买强卖？”张泽用低沉的语气说，“如果我说不呢？”
对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楼里就下来了十几个人把张泽团团围住。然后他做了个手势，其他人看见后同时拉动枪栓，这场面这声音实属震撼。
见这阵势，荣秒兔不由得又向张泽靠近了一点。
“很好，我就知道你会这么干。”张泽慢慢的说，“其实我非常不想还手。”
那人不知为何把张泽示威的话当成了胆小的表现，还沾沾自喜起来。
“是不是因为你根本无力还手啊？”那人说着把自己的手向荣秒兔伸去。
张泽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士兵见状抬起张泽的手转身一个过肩摔把张泽摔到了地上。
张泽见势不妙，赶紧把手伸到外套下面偷偷变出一把手枪，然后抽出来胡乱一枪打到了那人的手臂上。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举枪紧张地瞄准张泽，但是并没有一人开枪。
张泽爬起来，看着面前抱着自己的大臂痛苦难耐的士兵，笑了笑：“我猜你们枪里根本没有子弹吧？”
张泽开枪的时候那人的脸色就已经变了，现在听见张泽这句话他的表情更是变得更加惊恐：“你怎么知道的？”
“要是有，你们早就开枪了，何必如此跟我废话？”
其他人听张泽这一番话，面面相觑，因为张泽猜得实在太正确了。一把枪没了子弹就变成了近战武器，而张泽手里可是真枪实弹，就算他们人多也丝毫没有胜算。
不过还是有一个士兵仗着自己接受过一点简单的训练，从张泽背后冲上来想偷袭张泽。但是不知为何他接近的时候非要激动得叫出来，加上洛茹的警告，张泽微微躲闪就轻松躲过他的袭击。
接着，张泽在他的身上打了两枪，只是这两枪下去一点血丝都没见到。仔细一看，发现他们身上这么薄的衣服居然是防弹的。不过不要紧，稍加瞄准一枪头送他一张去地狱的单程票。
“还有谁吗。”张泽缓缓放下手枪，露出邪神一般的笑容。
围着张泽的士兵们依旧无谓地瞄着张泽，但都后退了两步。
“很好，那麻烦让一下。”说着张泽牵起荣秒兔的手，“走吧。”
见张泽无所畏惧地走来，张泽面前的两个士兵非常默契地让出一条道。
驱车远离这里之后，张泽打算去市中心碰碰运气。一路走在砖瓦之上，明知道高楼就在自己的脚下，却没有任何高大的感觉。眼前，依旧是一望无际的荒芜。
不过，随着和市中心距离的缩短，这里的景象开始走了转机。
首先出现的是拾荒的人，衣衫褴褛，在阴暗的角落翻找。繁华城市中折煞风景的的人，出现在张泽面前却能给张泽极大的慰藉。至少这证明这座城市不是一个空城，他不是这座城市里唯一的活人。
接着出现的是一些让张泽敬而远之的人。他们有着波浪一般肌肉，骇人的纹身，永不离身的枪支。他们有着张泽印象中帮派人士拥有的一切特点，除了四处找事极不友好的性格。见到海兔驶过，不仅没有当强盗，还热情地打招呼。
继续向前，张泽终于看到了文明世界的特征：人流、公路、楼房。不过这里并没有完整的楼房，只有几栋还没有完全倒塌的被人们所用。
把海兔停在路边，张泽带着荣氏姐妹找到了一架服装店。着装问题确实称得上迫在眉睫，这身脏衣服张泽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张泽进店问一个店员：“有没有适合我们穿的衣服？”
店员暼了一眼三人。
衣衫褴褛，脏乱不堪，臭气熏天。靓丽的容颜，憔悴的神色，做作的姿态。劫匪，穷鬼，流浪汉。
短短半秒钟，这些关键词就被店员贴到了张泽身上。于是他叫了第二个，第二个又叫第三个来招呼张泽。就这样绕了一圈，最后张泽还是落到了最开始的那个店员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