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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赵宸感慨之际,掌柜的又道:“不知阁下要何物?”
“你这里有何物?”赵宸问道。
“我们倚氏商社是闻名天下的四大商家之一,货物无不应有尽有,吃喝玩乐都不缺。”掌柜的满脸自傲:“吃的有楚国特色,云梦泽的鱼干,吴越海鱼,楚国精米。”
“精米在哪?”赵宸对精米二字很是在意,这是他吃习惯了的稻米,在秦国还没有见着。
“请。”掌柜的侧身起请,把赵宸带到一个角落里。
这里堆着不少粮袋,整整齐齐,很是规整。
“这就是精米。”掌柜的解开一个粮袋,只见白华华一片,尽是细长完整的稻米。
赵宸眼前一亮,很是惊讶,道:“你们这脱壳能如此干净?”
稻米要去壳,但是,战国时代的脱壳技术很难的,费时费力不说,还不容易脱干净,能脱得如此干净的,还真是超乎赵宸的想象。
“那是,这是我们楚国的精米,当然要把壳去除干净。”掌柜傲然,道:“我们是一舂二舂三舂,多次舂,再经过精选,把没有脱干净,米粒不完整的稻米去掉,余下的就是精米。”
真费事,赵宸在心里吐糟,感慨道:“你们如此用心于吃喝,秦人却是极力禁止奢华,两国两重天啊。”
“秦人就是木头,除了打仗就是种地,哪象我们楚人,吃喝玩乐样样精通,那才是人生乐趣也。”掌柜满脸鄙视。
“你们楚人的确是精通吃喝玩乐,很会享乐,却被只会种地打仗的秦国打得惨败,一败再败,先是在丹阳蓝田大战中失败,走向衰落,如今又丢了国都郢。如此看的话,你们还能享乐几多时间?”赵宸斜眼鄙视掌柜的。
“你……”掌柜满脸涨红,却是无话可说。
战国七雄中,谁最强?不是秦国,也不是战国初年的头号霸主魏国,也不是吏治鼎盛的齐国,更不是新近崛起的赵国,而是楚国无疑。
楚国号称五千里之国,这不是吹牛的,而是不争的事实。全盛时期的楚国,西到贵州,东到江浙,东西横贯五千多里。
一句话,长江以南的领土几乎都是楚国的,一个楚国就占了半壁江山。尽管岭南之地楚国从未实际统治过,但是,理论上属于楚国。
长江以南气候温暖,植被生长时间长,稻米可以一年两熟,或者两年三熟,楚国占有先天优势。
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物产丰饶,楚国占尽形胜之地,楚国风华甲于天下。
如此楚国,谁都得侧目,曾经一度,楚国是天下人认为最有希望统一中国,结束春秋战国大乱之世的国度。
楚国却是耽于享乐,不思进取,被秦国多次打败,走向衰败。楚国由盛转衰的标志是丹阳蓝田大战,此战之后,楚国开始没落,不过并未伤筋动骨,楚国还有很大的希望翻盘,毕竟楚国太大了。
秦国看出这种潜在危机,哪会给楚国机会,在随后的数十年间,秦国对楚国发动了一系列的猛烈进攻,楚国节节败退,丢土失地,越来越弱。
特别是在白起指挥的鄢郢之战中,秦国攻占了楚国都城郢,烧毁了楚国王陵,楚国彻底没落,再也没有机会翻盘,直到被秦国所灭。
赵宸的话戳到楚国的痛处,掌柜的虽然极为不甘心,却是无法反驳。
“秦国是虎狼之国。”过了好一阵,掌柜骂一句很没营养的话。
虎狼之国,骂了两千多年了,赵宸的耳朵都给磨出了老茧。
“战国大争之世,群敌环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灭掉,不虎狼怎能求存?”赵宸对这事另有看法。
战国大争之世,凡有血气,皆有争心,在这样险恶的环境下,唯有虎狼才能活下来。
仁义,在战国大争之世,就是个屁,会亡国的。
掌柜的嘴巴张了又张,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这楚服又是怎生会事?会有人买?”赵宸看着美丽华贵的楚服问道。
“楚服昂贵,哪是庶民能买得起的,这是秦国王宫和太子订购的。”掌柜道。
赵宸明白了,微微颔首。
联姻,一直是很重要的政治手段,春秋战国时代更是用得很多,秦楚联姻从春秋时代就开始了,延续了几百年。阖闾伐楚,差点灭了楚国,还是大夫申包胥以秦楚姻亲为说词,请得秦国出兵,这才救下楚国。
当今秦王的母亲宣太后,就是楚国人,因而秦国王宫中的楚风鼎盛,订购一些楚服也就在情理中了。
至于太子赢柱,他的老婆华阳夫人,就是宣太后作主,把自己的侄孙女嫁给了赢柱,所以,太子宫中也是楚风鼎盛,需要订购一些楚服。
最终,赵宸从倚氏商铺买了两石精米一些鱼干这些江南之物。就是精米好贵的说,五百钱一石,两石就是一千钱,弟弟妹妹心疼死了。
赵宸也是肉疼,但是,作为吃货,绝对不能亏了自己的胃。
离开倚氏商铺,赵宸又去了田氏商铺。田氏商铺,是齐国的,和齐国王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著名的田单就曾是田氏商社的代表人物。
田氏商社多以海盐和海鲜为主,因为齐国坐拥东海之滨,煮海为盐,渔盐之利甲于天下,积累了海量的财富,这是齐国能够成为战国时代的霸主的重要原因。
秦国有井盐,对海盐赵宸无爱,没有买,买了些海鲜。
“阁下快要成年了,可要歌伎?”掌柜的见赵宸出手阔绰,采买了不少海鲜,认为是个大主顾,忙兜售保留节目,道:“我们齐国的歌伎那是一绝,闻名天下,自管仲开始,到如今已几百年了,用过的都说好。”
向做皮肉生意的伸出黑手,收税,这是管仲的一大创举,因而齐国的皮肉生意特别火爆,闻名天下,引来不少寻芳客。
也正是因为如此,管仲倍受后人诟病。
“等我成年再说。”赵宸虽然对此事很是向往,但是,他有心理洁癖,不上公厕。
魏国白氏商社,多中原奇货,看得赵宸眼花缭乱,最终采买了一些逢泽糜鹿肉。逢泽糜鹿,是闻名天下的美食,是魏国贵族必吃的美味,赵宸作为吃货,自然是不想错过了。
最后来到巴氏商社。巴氏商社,来自秦国巴地,是著名的清夫人的商社。清夫人,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最早最成功的女商人,得到秦始皇的接见。
“卤水?你这有甚用?这是废物呢?”巴氏商社的掌柜听说赵宸买卤水,眼珠子都瞪掉了。卤水,是井盐的废弃物,一点用处也没有,赵宸竟然要买,真的很考验古人的脑洞。
谁说卤水没用?有大用。
“价钱几多?”赵宸问道。
“要甚钱?你真要的话,可以送你。可是,从蜀中运来,道路难行,这花费不低,要十钱一斤。”掌柜的根本就没有把卤水当回事。
“给我来一百斤。”赵宸右手一挥,豪气的道。
赵宸订购了一百斤卤水,然后带着弟弟妹妹,赶着牛车,满载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