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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有仇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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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釜是用来煮食物的,鼎是用来盛食物的,方肉在青铜釜里煮熟了,要连肉带汤盛到鼎里端上来。
  赵婷来到二叔赵友面前,把托盘放到短案上,用鼎钩勾住鼎的三耳,提溜着放到赵友面前,再在赵友面前摆一根青铜钩子,用来揭鼎盖。再在在二娘赵何面前摆放上青铜鼎,放上钩子。
  然后,给平姑姑她自己面前放上青铜鼎。
  来到赵宸三兄妹面前,先给赵萱摆放青铜鼎,然后是赵宇,最后才是赵宸。而且,摆放青铜鼎时,还重重一顿,鼎盖乱颤,差点跳出来。
  女人果然是最记仇的动物,不就是吃了一块肉,你用得着生这么大的气?
  姑姑用托盘端着菹和酱上来,每人面前放上一小盏菹和酱。
  战国时代,没有现在这么先进的烹饪之道,厨艺不行,食物的味道不够鲜美,必须要配上酱,才能提味,才好吃,所以这酱必可不少,上至达官显宦,下至最底层的庶民,都要配酱而食。
  每人面前放着一个盛放着几张烙饼的青铜盏,饭菜算是上齐了。
  最后,赵婷提来两壶酒,二叔姑姑两家各一壶酒,就是没有赵宸的。
  酒和肉,因为商君和吃货作对的邪恶心理,在他的恶意扭曲下,特别贵,十倍于正常价格。今日这顿饭,有酒有肉,在最底层的庶民中,堪称盛宴了。
  多少庶民,一辈子也没有经历过这样的美事。
  “我的酒呢?”赵宸不满意。
  上一世,赵宸虽然不是酒鬼,对酒也不反对,兴趣来了会喝上几杯。有时候,到大排挡上嗨啤酒,感觉挺爽的。这一世,还没有尝过酒味呢。
  “你未傅籍,不能饮酒。”赵婷一副为你好的样子。
  “是啊,小宸,你没傅籍,着实不能饮酒。”赵友立即赞赏。
  二叔,我后悔了,刚才为何放过你?赵宸怨念满满。
  “没错。”姑夫平附和。
  姑夫,你信不信,我今日把你家吃穷?赵宸在心里发狠。
  姑姑最后拿来一个小青铜钟,还有一个小钟槌,朝姑夫平面前一放,跪坐在姑夫平右边,赵婷跪坐在平左边。
  赵友正襟危坐,拿眼瞪了二娘一眼,二娘眼睛一翻就要瞪回去,猛的想起了什么,瞥了赵宸一眼,拿起酒壶,先给赵友满上一爵,再给自己斟上一爵。
  赵宸看在眼里,有点意外,二叔真的是农奴翻身作主人了,成了真正的一家之主。当然,这都是我的功劳,要不是我给你出了那么好一个主意,你能当家作主么?
  姑姑也是先给姑夫平倒上一爵,再给自己倒上。
  赵宸赵宇赵萱赵婷赵何五个未成人,不能饮酒,没他们的事。
  秦国风习豪放,男女同案而食,一同饮酒,那是常事,不算什么。
  姑夫平拿起钟槌,在青铜钟上轻轻敲击,青铜钟发出‘叮’的一声轻响,清越悠扬,很是动听。
  在战国时代,正规的宴会开始之前,都要击钟,意味着开席了,这就是‘钟鸣鼎食’的由来。
  这虽是最底层庶人家的家宴,那也是豪华规格了,有酒有肉,不多见,钟鸣鼎食是少不了的。
  当然,富贵之家的宴席,菜品更多,山珍海味是少不了的,美酒更多,一壶又一壶,直到你喝个够。而且,赴宴的人很多,高朋满座不是事,哪象庶民之家的宴席这般寒酸。
  “今日,得小宸相助,我当上了田啬夫,这是喜事,当饮一爵。”姑夫平作为一家之主,开始宴席前的演讲,直接点明主题,道:“赵氏犁这事,郡里国府都会有赐爵,小宸成为有爵之士,指日可待,这是我们家的大喜事,不能不贺。”
  端起酒爵,道:“来,痛饮此爵。”
  “干!”赵友二娘赵萍端起酒爵,美滋滋的喝干,咂吧咂吧嘴巴,美得不行。
  赵宸眼巴巴的看着,就是没有他的份,这叫给我庆功?你们想要吃肉喝酒了,让我背锅。
  “开鼎。”姑夫平右手抓起小钩子,勾住鼎盖,轻轻一掀,鼎盖掀起,放到一边。
  终于可以大吃一顿了,赵宸满心期待的开鼎,朝鼎里一瞧,鼻子差点气歪了,鼎里的肉也太少了,只有一块。
  赵婷得意的瞟了赵宸一眼,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被她动了手脚。
  赵宸朝赵婷的鼎里一瞧,好多的肉,满满当当,都快装不下了。
  今日赴宴,就是冲着肉来的,这事不能忍,你个小丫头片子,和我作对,知道死字怎么写么?
  赵宸嘴唇一掀,笑得很鸡贼,就跟准备偷鸡的黄鼠狼似的,道:“婷婷……”
  “你叫谁呢?”赵婷一个哆嗦,太肉麻了。
  “你想哪去了?我是说,你右肩有一团油渍,你不怕脏了衣裳?”赵宸一本正经,指了指赵婷右肩。
  “真的?”赵婷扭头朝右肩一瞧,哪有什么油渍,干干净净的,知道上了赵宸的当,一脸怒气扭回头,要找赵宸算帐。
  发现自己鼎里的肉不翼而飞,只剩一块方肉了。再瞧赵宸面前的鼎里,满满当当的方肉,红艳艳的,诱人之极。
  赵宸一双木箸已经耍成了风火轮,一块接一块,直朝嘴里塞,很快嘴里就塞不下了。
  “我的肉。”赵婷气乎乎的。
  赵宸乐了,得意之极,咧嘴一笑,油水顺着嘴角流出来,叫你和我作对,知道哥的厉害了吧?
  姑夫平叹口气,想要说赵宸几句,一想到赵宸是主角之一,说他不合适。一瞧赵婷面前的鼎,只有一块方肉,立马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是赵婷在整赵宸没有成功不说,反被赵宸给坑了。适才,赵宸飞快换鼎的经过,他是亲眼看见的,指着赵婷,笑骂道:“都是你的错。”
  姑夫,你说提太对了,都是她的错,赵宸的腮帮子快笑掉了。
  不仅姑夫认为是赵婷的错,就是姑姑也是如此说赵婷,可把赵婷气得不行。想要把自己的鼎抢回来,看着赵宸抱着青铜鼎胡吃海塞的样子,又是一阵嫌弃。
  最终,还是姑夫和姑姑每人给她分了一些肉,赵婷的气才消了些,把短案搬到姑姑身后去了,离赵宸远远的,生怕赵宸吃完了又把自己那份给抢着吃了。
  赵宸在心里一个劲的叫好,这叫赔了夫人又折兵,坑人不成反被坑,太过瘾了。
  自己今晚赴宴,要当以前两顿,吃的肉不少,赵宸得意极了,吃了几块方肉,这才醮着酱吃,发现酱的味儿盖住了肉的鲜味,不好吃。
  战国时代没有饲料,没有污染,那是真正意义上的纯天然绿色原生态,应该品尝肉的鲜美,那才叫原汁原味,才是享受。一旦肉味被酱味压住了,反而不美。
  不得其酱,不食!孔子,你不愧是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哲人,你说得太对了,赵宸终于和孔夫子取得了共鸣。
  这顿饭在赵宸看来,厨艺不行,味道不好,也是难得的美味了,是赵宸来到战国时代,吃得最欢实的一顿了。烙饼又厚又硬,不够松软,还有不少麦麸,就着肉汤泡着吃也不错,赵宸很满意。
  但是,赵婷气乎乎,恨不得捶赵宸一顿,偏偏赵宸还要时不时的气她,拿眼瞄她,一副要气死她的样儿,赵婷不是吃饱的,是气饱的。
  另一个不自然的就是二娘了,埋头吃饭,很不自在。赵宸马上就要得爵了,成为有爵之士,家境立马就要大变了,好日子有盼头了。以欢所说,赵宸还能得两爵,爵位超过她家是必然的,这家境会比她家好。
  更重要的是,赵宸现在才十四岁,还未成年呢,这意味着赵宸前途无量。要是不能取得赵宸的原谅,那后果有点严重。
  吃完饭,姑姑二娘和赵婷去收拾鼎箸,姑夫平和二叔赵友拉着赵宸坐在一起,给他出主意,得爵之后,要哪块地,要乞谁为庶子等等,一一分析,详尽得很。
  闲聊一阵,赵宸三兄妹回去。今晚上吃得太爽了,赵宸特别开心,但是,很快他就开心不起来了,睡到半夜闹肚子拉稀了。
  “怎会闹肚子?”赵宸有点惊奇,有副好肠胃是吃货的必备条件,不可能闹肚子的,转念一想,立即明白:“完了,肉吃多了。”
  要是在现代社会,天天顿顿有肉吃,吃再多的肉,哪怕全吃肉,也不会闹肚子。问题是,这是战国时代的身体,一年到头也不能吃上几回肉,一下子吃了这么多,不拉肚子就奇怪了,这是因为肠胃不适应。
  这一拉不得了,赵宸后半夜跑了好几次茅厕。
  不仅他闹肚子,弟弟妹妹也在闹,跑茅厕不亦乐乎。
  好不容易有顿好吃的,肠胃还不适应,闹肚子拉稀,这就是战国时代最底层庶民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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