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出口转内销

　　凤慕林用自己的一幅幅画作填满了整个画室。曾经，时间对于他来说，毫无概念，但是，现在，他终于感受到了时间的概念。
　　画作丰富起来的同时，他的头发也渐渐长了起来。两边的鬓发已经垂到了下颚处，脑后的头发则是被他团了起来，绞成了一个丸子头。
　　金馆长对于凤慕林这样的外观倒是一点都不诧异的，在他看来，这就是艺术家的气息。金馆长对于凤慕林，也从初开始抱着投资的心态，彻底转变到了长辈对晚辈的关心。
　　也正是基于这样的心态，金馆长给凤慕林找到了一个出国深造的机会。
　　“小子，我这里有一个巴黎美院的招生报考名额，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凤慕林拿着画笔的手顿了顿，他看了金馆长一眼，又把视线挪回到了自己的画布上。
　　“呀西，小子，学费不用你担心，我给你出啊。”金馆长看到凤慕林这样的姿态，恨得牙痒痒。
　　凤慕林却是不为所动，这一次，他连转头看看金馆长的动作都省了。
　　“你小子，要不是我们这个国家，都没有什么像样的美术院校，我会费尽心思给你找这么个机会吗？你如果进了巴黎美院，那么，将来，你回到韩国，绝对就是国宝级的人物了。用生意的说法来说的话，就是出口转内销了。”
　　这一次凤慕林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金馆长。
　　“怎么？小子，你是不是被我说动了？”金馆长很满意凤慕林的举动，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凤慕林摇了摇头，他撩起自己的袖子，在靠近金馆长一侧的半边脸上抹了抹，随即抽出了一张纸，唰唰唰地写了起来，“拜托以后说话，不要喷口水，谢谢了。”
　　“呀！你这个小子，这个机会你真的不愿意去吗？”
　　“是的，如果要去的话，时间太长了。”
　　“你这小子，以你的天赋，完全可能提前毕业啊，哪怕就算是肄业了，你也是巴黎美院出来的学生啊。”
　　“让我考虑考虑吧。”凤慕林把手中的纸片递给了金馆长。
　　搁下了手中的画笔，凤慕林起身，从一边的衣架上取下了一条白色的羽绒服，穿在了自己的身上。
　　“小子，你这是要出去吗？”
　　凤慕林伸出手，背对着金馆长，挥了挥手。
　　保安看到凤慕林走到门口，连忙推开了门。
　　凤慕林把羽绒服的帽子戴在了自己的头上，走出了画室。
　　出门右拐，凤慕林汇入了人流之中。
　　路上的行人来来往往，大家都没有注意到身边这个穿着羽绒服戴着口罩的年轻人。凤慕林本来就不习惯和陌生人接触，所以，他贴着墙，也自得其乐。
　　“欧尼，大永高中没有什么霸凌事件吧？”
　　“wuli小贤也担心这个吗？放心吧，这里，欧尼可以罩着你的。”
　　“欧尼，你这个话，听起来真的挺像不良少女的。”
　　“哈哈哈。”
　　凤慕林听到身后传来的对话，他的身体微微一僵。他都不用回头，就可以确认，那个女孩子就是他一直在意的那个。
　　“我马上就要去法国了，我很舍不得你，你也会想我吗？”
　　凤慕林的内心里，涌出了很多很多的话，但是，他却说不出来，他甚至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
　　“欧尼，你看，前面那个人，他好像不走了呢。”
　　允儿顺着小贤的指引看了过去，她也觉得有些奇怪，“小贤，你不要去管别人的事情。我们赶紧进学校吧。”
　　出于对妹妹的保护，允儿还是决定绕开前面这个怪异的少年。
　　凤慕林自然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她没有认出我，呵呵，我居然还会以为她会像我想她那样想我。”
　　其实，凤慕林也是犯了一个常识性的错误，他和允儿已经有近一年没见了，这段时间，凤慕林又正好处于生长期，个子窜起来了，再加上，在允儿的印象中，凤慕林是一个需要勤工俭学的学生，他现在这身行头，完全和允儿心里的那个凤慕林划不上等号的。
　　看着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的两人，凤慕林下意识地就往一边让了让，他选择了逃避。内心是很矛盾，既想着和允儿重逢，可以相视一笑，打着招呼，又担心两人见面后，允儿看他的眼神过于陌生，而让自己的内心受到伤害。
　　小贤在经过凤慕林身边的时候，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朝着凤慕林瞥了一眼。不过，她也匆匆一瞥，也只是看到了凤慕林脸上的那个口罩而已。
　　凤慕林看着允儿拉着小贤跑进了学校，他驻足凝望了一会，直到学校的大门被门卫彻底关上。
　　“离开吧，或许，换个国度，也可以换一种心情。”
　　凤慕林终于还是做出了这个决定，“再见了，等我回来，我会以一个全新的面貌出现在你面前的。”
　　学校里，徐贤和允儿相约在了食堂，对于小贤的第一天的高中生活，允儿还是很关心的。
　　“欧尼，有件事，我一直都想跟你说。”
　　“哦？小贤，怎么了？不习惯吗？”
　　“不是的，我是说今天早上，那个人，他真的很奇怪，戴着一个口罩。可是，我觉得他应该也不是一个明星啊，为什么要戴着口罩呢。”
　　允儿听了小贤的话，并没有回应，她悄悄地拿起筷子，往徐贤的餐盘里伸去。
　　“欧尼，可是，真的很奇怪。”
　　允儿一击得手，很满意自己的偷食成功，一块肉直接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小贤啊，说了，不要对别的事物太好奇。显然，我们今天在学校里都没有见到那个人吧。那他就肯定不是我们学校的。”
　　“欧尼，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哀伤。”
　　允儿依旧在和自己的便当做着斗争，一勺子米饭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嘴里咀嚼着，又对徐贤翻了一个白眼。
　　“你啊，就是太闲了，好了，快点吃饭吧。一直讨论一个陌生人做什么，况且还是很有可能再也遇不到的那种。”
　　“欧尼，吃饭不能说话的。”
　　“哦，所以，你现在一直不吃饭，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允儿的筷子又一次对徐贤的便当发起了偷袭。
　　“他的口罩还很有个性呢，是一直黑色的雏鸟。”
　　允儿的手突然就停住了，抓着筷子的手也开始颤抖起来。
　　“小贤，你刚才说什么？”
　　“吃饭不能说话啊。”
　　“不是这一句，下一句。”
　　“emmm，黑色的雏鸟？”
　　“啪嗒~”允儿的筷子掉在了桌子上。
　　“欧尼？”徐贤察觉了允儿的异常，有些疑惑。
　　“小贤，快点吃吧，等下，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参观一下。”
　　允儿的神色恢复了正常，她抄起自己的勺子，就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不管如何，知道你过得还不错，那么，我也就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