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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郭嘉回来了，盯着祁赢苏，语气不善。他似乎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这是一种直觉，没有佐证，也无需佐证。
祁赢苏一惊，怯懦地往后一缩。
张宁见状，说道：“你凶什么，钱拿到了吗？”
郭嘉收回目光，“班化马上就到。”
“没大没小的，班大哥与你师父同辈，你一个晚辈也敢直呼其名。”张宁教训道。
郭嘉吃瘪，退到一旁，轻声问皇甫郦：“这，怎么回事？”
皇甫郦指了指祁伦，“这女子的大哥于陈末有恩。陈末准备认她为义妹。”
“有这么巧的事？”郭嘉神色一凛，“还是说与你有关？”
皇甫郦微微后仰，“当然与我有关，若是没有我虚张声势，陈末能从袁耀口中夺食？也就没机会与恩人重逢，进而报恩了。”
“你明白我指的不是这个。”
“那你是什么意思？”皇甫郦语气不耐，“哦，我明白了。你看上那女子了？现在陈末认她做义妹，莫名其妙便高了你一辈。你自然再无法开口向陈末讨要她。欸——小小年纪就惦记女色可不好。”
皇甫郦声音很大，众人不由看向郭嘉。张宁眼中更是多了一分鄙夷。郭嘉气极，冷哼一声，背过身去，不再言语。
少顷，班化与张奇来了。陈末同他们一起将钱帛送至祁伦家中。闲聊片刻后，陈末见祁伦兴致不高，拱手告辞。
祁伦却坚持让祁赢苏随身侍奉陈末。无奈之下，陈末带着祁赢苏回太平道的府邸。一路上，张宁与祁赢苏相谈甚欢，俨然成了好姐妹。
郭嘉趁着众人不注意，轻声向陈末道出他的疑虑。他认为祁赢苏的出现不像巧合，怀疑与皇甫郦有关。
陈末不以为意，他遇见祁伦数月之后才结识皇甫郦。若这是一个局，那未免太大了。况且，现在的敌人是晔部众。
陈末与皇甫郦联手在凉州破坏了晔部众的阴谋，皇甫郦绝不可能是晔部众的人。因此，即便皇甫郦有些小动作，陈末也不在意。等解决了晔部众，顺手抹杀了便是。
这一年从雒阳到颍川再到凉州，辗转历练让陈末更加自信，现在又回到雒阳，坐在神使的位置上，统领在全国上下有数十万教众的太平道，上位者的姿态在无意中显现。
过两天，陈末将带上张宁走访太平道三十六方，到时候如何应付各方渠帅才是当务之急。毕竟统领一方的渠帅可不是吃素的，能让一个半路出道的年轻人踩在他们头上？
郭嘉见陈末不信，无可奈何，毕竟他也没有铁证。只好暗自留心皇甫郦与祁赢苏的一举一动。
第二天，陈末往上东门大街杨府找杨修，张奇跟随。
“神使大人，”张奇眉头一皱，“你怎么和弘农杨氏交情匪浅呢？”
“怎么？你与杨氏有过节？”
“要说过节倒是有这么一点，不过是陈年旧账了。”
“说说看。”陈末来了兴趣。
“是这样的，我所学《破阵霸王枪》乃楚王项羽所创。当年项羽自刎于乌江，宵小们为了请赏哄抢楚王的尸身，最后有五人得以封侯。这其中的一位叫杨喜，他便是弘农杨氏的始祖。我既然习得霸王枪，楚王就是我的祖师爷，神使大人你说这算不算是有过节？”
“算！”陈末笑道，“不过这笔账是够陈的，二十年的女儿红，四百年的恩怨账。”
二人在谈笑中来到杨府大门。正巧撞见杨修送袁耀出来。袁耀乜斜着眼睛，扫了陈末一眼，冷笑一声与之擦肩而过。
杨修看见陈末，脸色一沉。“你随我进来。”
“怎么了？”陈末见他语气不对，问道。
杨修并不说话，转身往里走。陈末苦笑一声跟上。陈末、张奇两个大人跟在比他们矮了一头的杨修后面，反而像个犯了错的孩童。
“他以为自己是谁？”张奇在后面小声抱怨，“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崽子。”
陈末瞪了他一眼，示意其闭嘴。
过了好一阵子，杨修才停下脚步。“你大难临头了，陈末！”
“何出此言？”陈末神色不变。
“今天本来是我找你，但，我想现在你更该见见我祖父，好好解释解释。”杨修一挥长袖，“随我进屋谒见祖父。”
陈末心中一惊，但面不改色。“张奇，你在此处等我。”
张奇闻言神色不定，故意高声道：“神使大人不要耽搁久了，正午大贤良师召集我们有要事相商。你要是不到场，他可要派人找到杨府来了。”
杨修的那句“大祸临头”让张奇以为杨氏要对陈末不利，故出此言，好让杨氏投鼠忌器。
陈末示意他安心，随后跟杨修走进屋内。
杨赐手持竹简，站在书房轩窗前。窗外是竹林，清风徐徐。听见脚步声，他转过笔直的身躯。
“你们所说的契机就是太平道？”他开门见山。
去年在华阴县，李儒找上门，杨赐叫他带话张俭、岑晊毋行大逆。那时杨赐就有所猜测，但身无官职，年事又高，想管也力不从心。现在朝廷重新征辟他为司徒，得以位列三公，自然要为大汉天下负责。
今早袁耀向他检举京师太平道觇视朝政，蛊惑人心，图谋反叛，且证据确凿。杨赐又从杨修口中得知陈末与太平道关系斐然，立即联想到当初李儒所说的契机。
其实袁耀所谓的证据只是市坊间虚无缥缈的传言，他这么做就是想报复陈末等人。谁知弄巧成拙。
“司徒大人准备怎么做？”陈末没有否认杨赐的话。暗卫内部虽然没有明言，但通过种种迹象，他早就猜到实现“解党锢”的大计就是制造一场大动乱。皇帝想要平定霍乱就必须解除党锢，一方面是党人当中确实不乏文韬武略之士，一方面也害怕党人倒向祸乱之源来对抗朝廷。
“老夫自然会面见陛下，如实禀报。念在你曾救过我杨氏子孙，我劝你立即与太平道划清界限。”
“迟了。”陈末说道。离开太平道，他如何与势力强盛的晔部众交手，如何摆脱李儒，不再做影部众的一颗随时可弃的棋子？
杨赐面色一沉，提前告知陈末已经违背了他的原则，没想到陈末竟不领情。
“我劝劝他。”杨修赶紧出面。他一把拉住陈末，“我们出去谈谈。”。
“告辞。”陈末拱手道。
杨赐哼了一声，背身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