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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0章 孟津:殷商二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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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溯半个月。
  
  孟津。
  
  邙山之巅。
  
  一个身披金甲、腰悬双剑的男人巍然屹立。
  
  殷商二爷!
  
  他凝目远眺。
  
  岐周的反贼又一次过来了。
  
  他的内心毫无波动。
  
  只要他在这里,反贼绝无可能逾越孟津!
  
  三十年前,他沉迷赛车。
  
  三十年后,他手执双剑!
  
  他的脊梁,依然挺拔!
  
  他的双手,依然有力!
  
  最重要的,他对殷商的忠诚,历久弥坚!
  
  殷历526年,孟津自贸区建立。
  
  时至今日,孟津自贸区已经繁荣了28年。
  
  他也在孟津镇守了28年。
  
  他,已经度过了一甲子。
  
  60岁,放在战场,可谓高龄。
  
  但他的内心,还是6岁的少年。
  
  他的手里,还有崇侯虎之剑!
  
  还有天子之剑!
  
  “二爷,虞总就在对面。他曾经与我们并肩作战,却不料如今竟干戈相向。”
  
  左疆在子仲身边说道。
  
  左疆,是子仲、飞廉之后,最享有盛名的赛车手。
  
  他签约在子夜车厂。
  
  每年的殷商运动会,他都会代表孟津、代表殷商参赛。
  
  他为殷商捧回了多座冠军奖杯。
  
  由于子仲和飞廉不再出现在赛车场,所以左疆就成为事实上的殷商第一赛车手。
  
  孟津自贸区,拥有天下最大的赛车城。
  
  左疆常年在这里比赛,并加入了子仲的孟津守卫序列。
  
  虽然左疆已经是非常知名的赛车手,但是殷商二哥、御前上将,却是不可替代的传奇车手。
  
  在赛车界,子仲和飞廉的名字屹立于金字塔顶端。
  
  而在赛车界之外,子仲和飞廉也是殷商的超一流战将!
  
  左疆最佩服的,就是子仲。
  
  这位殷商王子,从朝歌到孟津,从赛车界到战争界,走出来一条传奇之路。
  
  但最令左疆感动的,是子仲的守护意志。
  
  子仲,就是孟津的依靠。
  
  只要子仲还在,孟津就还在。
  
  只要子仲不倒下,孟津的将士就不会倒下。
  
  这位殷商二爷的许多话,都已经被孟津的士兵传诵为了经典。
  
  “棋子?谁不是棋子呢?我、你,在场所有的士兵、以及你我背后的万里河山,哪个人、哪座城,不是棋子?帝辛,是天子!天子,就是以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天子的对手,不是哪个人,而是天道。为了众生之幸福,天子要与天道对弈,为天下子民谋未来、争好处。”
  
  这是二爷反驳姜尚的措辞。
  
  孟津士兵都称之为棋子论。
  
  在二爷看来,身为棋子,根本算不了什么。
  
  每个人、每座城,都是棋子。
  
  “天子,就是以天地为棋盘,众生为棋子。”
  
  左疆喜欢这句话。
  
  以天地为棋盘,以众生为棋子!
  
  这么宏大的格局,的确应该是天子所有。
  
  不过,二爷能够想到,并且表述出来,岂非也有这样的格局?
  
  “与天道对弈!”
  
  这是二爷对天子的评价。
  
  或许,在二爷的心里,他也是在与天道对弈。
  
  要不然,二爷怎会拥有如此非凡的意志?
  
  能与二爷这样的人并肩作战,其实就已经让人心满意足了。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虞名不在。
  
  岐周第一次造反的时候,就是虞名和二爷在孟津镇守。
  
  但现在,虞名非但没有在孟津镇守,反而事在岐周阵营。
  
  这就招致了很多人的非议。
  
  众所周知,虞名是因为和天子闹翻,才出走岐周的。
  
  这样的结果,是令人遗憾的。
  
  “左疆,虞总的事情就不要说了。无论如何,他都为大商效过力。”
  
  “二爷,真的没有办法让虞总回来吗?”
  
  “没可能的。”
  
  子仲转过身,道:“你知道嘛?他还要把我拉拢过去呢。”
  
  “……”
  
  左疆吃惊地看着子仲。
  
  子仲的话实在不可思议!
  
  左疆很难想象,虞名那家伙哪里来的勇气策反二爷?
  
  难道最了解二爷的,不是虞名嘛?
  
  当然,他们并肩作战,几乎在孟津战死!
  
  二爷的信念,虞名应该是最清楚了。
  
  可是,虞名还是要劝降二爷。
  
  看来,虞名那家伙,真的是脑子糊涂了。
  
  “二爷,虞总这是铁了心与大商作对了。”
  
  “唉。这不是大家希望看到的事情,但是,天下之事,都没有那么简单。我还是认为,有可能把虞名劝回来的。所以,我们要继续做虞名的工作。”
  
  “继续给虞名送劝降信吗?”
  
  “继续送!而且,我还要亲自写!”
  
  “希望虞总可以回来吧。他是殷商的子民啊。”
  
  左疆没有向其他人那样去骂虞名,他知道,虞名的贡献很大。他认为,虞名只是与天子发生了误会。
  
  这就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情。
  
  虞名本来是帝辛的高级幕僚,现在却是姬发的参谋之一。
  
  这确实比较奇特。
  
  难道姬发就不怕其中有诈?
  
  姬发当然试探过。
  
  他不止一次地考察了虞名的决心,并从很多角度考验了虞名的投奔意图。
  
  经过了长达三年的考验,姬发在八虞名安排为自己的参谋之一。
  
  对于岐周来说,有一个熟悉殷商内情的人,实在是太重要了。
  
  而虞名,正好完美满足了这一条件。
  
  虞名是殷商太史,又曾得到帝辛的重用,知晓殷商的大量细节。
  
  这对岐周伐商提供了重要帮助。
  
  岐周营地。
  
  “大王,那子仲与我有些交情,不如我再给他修书,策反他!”虞名说道。
  
  “只怕那家伙冥顽不灵。”
  
  “大王,就算子仲不归降,我们也可以干扰他的思路。让他心神不宁!”
  
  “这倒是不错。”
  
  姬发对于虞名的建议持审慎态度。
  
  他虽然对虞名有信任,但还是很担心,担心虞名有诈。
  
  况且,近年来,岐周发生了多起机密失窃案,不得不让姬发警惕。
  
  其实,说起来,姬发最倚重的姜尚,也是殷商人。
  
  不过,由于姜尚是姬昌时期就来到了岐周,并且和姬家结为姻亲,算得上是可靠。
  
  但虞名就不同了。
  
  虞名本来在殷商混得不错。
  
  这一点,和姜尚完全不同。
  
  姜尚可以说是在殷商一事无成,几乎是走投无路。
  
  但是,虞名也算是走投无路。
  
  公然和帝辛翻脸,长达数个月的公开对骂。
  
  这完全是没有留下后路。
  
  如果虞名再回到殷商,恐怕是要遭到清算的。
  
  姬发是这样认为的。
  
  他想不到虞名会有什么卧底的可能。
  
  岐周的情况,决定了姬发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
  
  送上门的虞名,如果都留不住,那就不要想岐周的伐商大业了。
  
  姬发没有选择。
  
  他还是要利用虞名的才能。
  
  不过,姬发始终牢记,虞名是殷商人,曾经很受帝辛重视。
  
  这是一条底线。
  
  或许这条线永远不会触碰,但一定要保留。
  
  其实,让虞名和子仲通书信,本身就很冒险。
  
  万一虞名心系殷商,这就严重了。
  
  好在,还有人在盯着虞名。
  
  姬发终于发现王座的妙用。
  
  他只要好好利用身边的这些人,就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为了表示自己的信任,他可以允许虞名去劝降子仲。
  
  但是,他又不会阻止某些人调查虞名。
  
  这就很好。
  
  都是手下们的锅。
  
  他姬发坐享其成。
  
  虞名的信件,都会有人秘密查阅。
  
  然后,姬发就能知晓。
  
  不过,姬发是不会看的。
  
  他信任虞名。
  
  现在,让虞名干扰子仲,也是个计策。
  
  姜尚也赞同这个计策。
  
  “大王,虞名和子仲在孟津共事过,他的话还是有些作用的。即使不能劝服子仲,也会干扰其思路。”
  
  “那就依尚父所言。”
  
  姬发和姜尚都支持虞名开展活动。
  
  于是,一封封书信就从岐周营地传递到了孟津。
  
  “哈哈!虞名又来信了!”
  
  子仲把虞名的信拿在手上,不断摇晃。
  
  在场所有人都很愤慨。
  
  虞名本应该在孟津一起和他们战斗的,可现在却在替反贼说话!
  
  实在是不可理喻!
  
  “二爷,这个虞名实在是太过分了!”
  
  “是啊,不如把他给暗杀了吧。”
  
  “我看,也该组织反击的书信了。”
  
  大家七嘴八舌。
  
  子仲却说:“不必。”
  
  他把虞名的信摊开:“让我们来看一看,小名的文采是不是又有长进。”
  
  等到看完所有内容,子仲就把信递给左疆。
  
  “左疆,把信给大家读读。让大家都感受一番小名的文笔。”
  
  “好的,二爷。”
  
  接着,左疆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虞名的劝降信读了出来。
  
  听到虞名的措辞,这些孟津守将可全都生气了。
  
  “虞名那个家伙,真是太不要脸了!”
  
  “他还记得他是一个殷商人吗?”
  
  “他难道忘记了,他曾经与孟津同生共死。”
  
  “他可是孟津自贸区的虞总啊。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天呐!这个世界怎么了?”
  
  “那个叛徒,真该死!”
  
  众将议论纷纷,很快就变成了针对虞名的谴责。
  
  他们谴责这个叛徒。
  
  子仲却哈哈大笑。
  
  “诸位难道不觉得,虞名的文笔越来越好了嘛?”
  
  “……”
  
  “你们看,这一句,还有这一句!啧啧!不愧是殷商太史啊。”
  
  “二爷,那家伙是叛徒!”
  
  “就算如此,他也是殷商太史。你们看看这样的文风,和他在殷商太史位置上的时候,一模一样啊。”
  
  “可他已经叛逃岐周了。”
  
  “那我们不妨把他重新拉拢过来!”
  
  “……”
  
  “他也说了,与我交情深厚。他要我去岐周共享荣华。很有良心嘛。”
  
  “……”
  
  “这说明,他还是他。既然如此,我们就可以劝他弃暗投明啊。”
  
  “二爷,这真的可行嘛?”
  
  “有什么不可以?左疆,现在就开始给虞名写信!”
  
  “是,二爷!”
  
  左疆立即准备好写信。
  
  “虞名吾弟,为兄在孟津为你留下了一个官位,只要你来孟津,就不会有人找你的麻烦。即使天子,也不能。要知道,为兄在孟津,就是代天行事!”
  
  子仲一边说,一边来回踱步。
  
  他不断组织言辞,并且十分注重语气的配合。
  
  就这样,他仔细打磨了这封劝降信,并让左疆在众人面前朗读。
  
  左疆把记录的草稿全部读了出来。
  
  “好!”
  
  “好好!”
  
  “二爷这封信,写得好!”
  
  “既然那个叛徒要来劝降,那我们就劝降他!哈哈哈!”
  
  “这倒是蛮有趣的。”
  
  “气一气岐周那帮家伙!”
  
  “还是二爷高!”
  
  大家都很高兴。
  
  每天这样与岐周方面通过书信扯淡,怪有意思的。
  
  这几乎成了商周两边的保留节目。
  
  子仲这边,会把虞名的信公之于众。
  
  虞名那边,也是如此。
  
  为了表示岐周不逊色于殷商,虞名也按照子仲的方式,在命人宣读过子仲的来信之后,立即草拟一份回信。
  
  这封回信,是公开拟就。
  
  并且,还接受在场所有人的修改。
  
  可以说,是集思广益。
  
  不得不说,虞名和子仲的隔空喊话,让紧张残酷的孟津之战轻松了不少。
  
  然而,商周军团的交锋,一点也不轻松。
  
  每一天,都在死人。
  
  白天的战斗结束之后,还要防备晚上的突袭。
  
  事实上,无论是虞名还是子仲,都主张对敌执行夜间干扰战术。
  
  比如,岐周军团专门派出一批人,到孟津前沿阵地一起高声唱歌,搅得孟津守军睡不着觉。
  
  作为应对,子仲也组织了一批人,天天晚上对岐周营地喊话。这些人,三班倒。
  
  有时候,两边的人夜间飙歌,非常热闹。
  
  这可以说是规格最高的一次商周战役了。
  
  没有一点文艺细胞,还真就打不了这一仗。
  
  子仲的心态很稳。
  
  他读懂了虞名的信。
  
  事实上,早在虞名投奔岐周之后不久,他就知道了虞名的身份。
  
  因为,信的内容,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他们在孟津自贸区共事多年,各种暗号、黑话都用尽了。
  
  他们使用过的套路,非常丰富。
  
  最重要的是,很多意思,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或许,姬考也知道,戴老板和费总也知道。
  
  可是,姬考死了。
  
  戴老板和费总都是殷商这边,完全没有泄露秘密的可能。
  
  或许,子仲是除了帝辛之外,最早知道虞名深度卧底计划的人。
  
  这非常巧妙。
  
  虞名完全是自己搭建一条谍报之路!
  
  如果不是子仲在孟津,还真没有人能理解到虞名的意思。
  
  或许,在反出殷商之前,虞名就规划好了一切吧。
  
  子仲不得不惊叹,虞名真是个聪明孩子。
  
  有虞名在岐周卧底,情报就有保障。
  
  所以,子仲守卫孟津就更稳。
  
  所有的保留节目,不过是掩人耳目。
  
  岐周兵团,始终不能寸进!
  
  子仲,把岐周反贼稳稳挡在孟津之外。
  
  虽然艰难,但他信念坚定!
  
  孟津的夜,有一股火药味。
  
  这是一座战斗之城,一座杀戮之城。
  
  谁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在这里生还。
  
  幸好,他也根本没有生还的念头。
  
  所以,他可以心无旁骛地投入战斗。
  
  连续一周,岐周反贼都被他打退。
  
  但是,一个最大的意外发生了。
  
  一天早上,子仲照例在邙山之巅巡逻。
  
  他很有精神。
  
  他突然有些眩晕。
  
  他栽倒了。
  
  “二爷!”
  
  左疆立即跑了过去。
  
  子仲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孟津镇守者、殷商二哥、殷商二爷、忠侯、子仲,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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