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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你怎么看?”“上将以为呢?”
邙山之巅,飞廉和子仲哈哈大笑。
他们居高临下,把战场看得很清楚。
姜尚摆出的蝎子阵,并没有什么出奇,根本瞒不过这两位殷商战神。
再说了,双方交手也不是一场两次了,彼此都非常了解。
当岐周军团摆出蝎子阵的时候,子仲就了然,这一次,依然是姜尚在指挥。
看来,姬发还真是对姜尚非常信任啊。
“根据情报,岐周这次出动的兵力不足十万,应该介于七万到九万之间。”子仲思忖道,“这符合岐周的出兵规模,但比以往时候要少一些。”
“岐周军团呈品字形部署,正面部队兵力最多,气势最盛,然而真正的杀机却在两边的侧翼。”飞廉点评道。
“这是姜尚摆出来的阵法。”子仲说道,“上一次,姜尚也摆了一个同样的阵法,不过我没有理会。”
“哈哈!估计姜尚会很生气的吧?”
“谁知道呢?不过,他认为那家伙不会很生气。在我不予理会之后,他就果断变阵了。”
“……”
“当时,我并没有仔细去分析他使用那个阵法的图谋。不过,在战争结束之后,我琢磨出来了。”
“……”
“上将军,那个阵法,也就是我们眼前看到的这个阵法,是一个很凶险的阵法。”
飞廉吃惊地看着子仲,道:“敢问二爷,你真的是在战争结束之后,再去研究出来的嘛?”
“啊。”子仲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因为我在当时并不做过多的思考。任他什么阵法,我只要守住孟津就行了。我无意去打他们,但是,他们也没有机会来攻破孟津防线!”
“二爷真是稳呐!”
“实际上,镇守孟津,本不必需要太多谋略。事实很清楚。岐周就是想孟津的防线,把他们的旗帜插到孟津撑头。我只需要阻止这一件事就行了。”
“大佬,大佬!”
“本来就是啊,想再多也没用。反正,岐周是想要拿下孟津,我就是不给他机会。”
“果然还是二爷。”
“所以我在战场上就不考虑什么东西,唯一想的,就是把侵略者压在防线之外。”
“嗯,很纯粹。”
“那我也就没有必要和姜尚耍心眼了。他摆什么阵,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只要他不接近我的阵地,我就不予理会。无论他摆什么阵,都是徒劳。”
“感觉好从容啊。”
“或许因为我打的是防御战吧。本来,防御战的套路就不多。”
“话虽这样说,但能够把防御战打到这种层次,二爷之外,我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
“哈哈,这话说的。”子仲哈哈大笑,“连我自己也要信了。”
“这又不是我乱说。这就是事实啊!”
飞廉和子仲同时大笑起来。
子仲今年五十岁。
他来到孟津,已经十八年了。
十八年来,他见证了孟津自贸区的欣欣向荣,也打了几次大仗。
最刻骨铭心的,还是首次对战姬昌的那一战。
那一战之前,姬昌是西方战神,从未败过。
那一战之后,他子仲是殷商二哥,从未败过。
也正是那一战,让他完成了自身的蜕变。
他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殷商王子。
他是殷商二哥!
他是殷商二爷!
那一战,他记得很清楚!
当时,姬考还没有死。
姬考和姬发,在开战之后,还在孟津。
姬昌实在是歹毒,不召回他的两个儿子,就悍然发动了战争!
有许多人像子仲提建议,建议子仲把姬考和姬发捉拿起来,以便对姬昌施加压力。
更有甚者,建议子仲在姬考和姬发之间择其一,而杀之。
干脆果决地告诉姬昌,反叛大商是什么后果。
然而,子仲并没有那么做。
他不是不知道,那是很好的建议。
但是,姬考是他的朋友。
他们共同建立了孟津自贸区。
孟津自贸区的成功。有姬考不可磨灭的功劳。
姬考,不应该死。
那么,姬发应该死吗?
看起来好像是的。
不过,子仲想到了自己。
他看到姬发,就看到了自己。
姬发是姬考的弟弟。
显然,姬发是姬考的影子,是关键时刻要替姬考死的人。
这让子仲唏嘘。
他是子启的弟弟。
虽然他并没有被要求替子启死,但在他加入叔侄系的那天起,他就知道,他要为子启贡献自己的力量。他用实际行动衬托子启的英明神武,就是最大的贡献。
那种感觉并不好。
哪个人喜欢暗无天日、默默无闻呢?
每个人,都有出人头地的梦想。
一览众山小,总是令人向往。
可惜,那样的机会,不属于每一个人。
子仲如果杀了姬发,就是在否定自己的价值。
他杀姬发,就相当于在杀自己。
他和姬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扮演着同样的角色。
况且,杀一个姬发,甚至杀一个姬考,并不能阻挡姬昌的兵锋。
唯一能阻挡姬昌兵锋的,只有他——子仲。
他是孟津镇守者!
他被赐予了天子之剑!
“子仲,你是殷商王子。这把剑,是孤的征战之物。现在,孤将它赐予你!”
天子之剑,是帝辛对他的重托。
“子仲,你在孟津,就是孤的代言人。如果军情危急,你就代孤捍卫孟津!这把剑,可斩一切不从之人!”
这是给了子仲生杀大权。
“孤希望,这把剑永远不会出鞘!孟津,永远不会危急!剑若出鞘,必要饮血!它会啜饮敌人的鲜血,也会汲取执剑者的鲜血。子仲,保重!”
子仲没有忘记自己的回答。
“臣,将镇守孟津!为殷商效力,为天子尽忠!”
他是殷商的王子,他将捍卫殷商的每一寸土地!
既然如此,杀一两个人,并没有什么用处。
所以,他决定把姬考和姬发放回去。
在他看来,不捉拿姬考和姬发,孟津也能战胜姬昌!
这是他的信心,也是,他的觉悟。
时隔多年,子仲对那一战还是历历在目。
现在,飞廉提前来到了孟津战场。
这比当年的情况好了很多。
当年的孟津,真可谓是风雨飘摇!
无论是兵力,还是名将,孟津都比不上岐周军团。
孟津的兵力,没有岐周兵团多。
子仲的名气,也没有姬昌的名气的大。
那是一场非常危险的战争。
在当时,谁也看不到最后的结果。
子仲清晰地记得,子启过来劝他跑路。
在孟津生死攸关的时刻,他那个大哥要他弃孟津于不顾。
他拒绝了。
是,他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他没有什么闪光点。
他不能选择自己的出生。
但是,他可以选择自己的死亡。
他没有选择和子启一起跑路,因为他不再是可有可无的了。
他是孟津的镇守者。
他持有天子之剑!
他有选择为殷商尽忠的权力!
如果要死,他要像崇侯虎那样死去。
崇侯虎死在了他一生战斗的土地上。
他,也要死在自己的战场上。
这样的决心,是他当时产生的吗?
不是,是在更早的时候,他就下了这样的决心。
因此,当子启来劝说他的时候,他才与子启决裂。
“飞廉,实际上,我在当年的第一战,并没有很从容。”子仲淡淡道。
“我知道,那一战,不仅是你,还包括殷商的所有人,都很有压力。”飞廉赞同道。
“不,不仅仅是压力的问题。我甚至没有想过会活下来。”
“这正是我最佩服的一点。”
“你知道吗?那一战,大哥曾经找过我。”
“子启吗?”
“他要我跑路。”
“那个家伙!”
“我不想揣测他是何居心,姑且往好处想吧。”
“还能有什么居心?当时,比干和箕子正好被放出来。他们与西伯侯过从甚密。”
“唉——”
子仲长叹一声。
他又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他又看到了那个摇摇欲坠的时刻。
“二弟,跟哥哥跑路吧。”
孟津大本营,子启过来劝说子仲。
“你是我的好兄弟。我不能看着你死在这里。”子启甚至要哭了,“是谁把我从监狱里保出来?是谁为我散尽家财?是谁带着我远走朝歌?”
子仲把身上的金甲紧了紧,没有说话。
“都是哥哥我拖累了你。”子启掩面而泣。
“大哥,你走吧。我不会怪你的。”子仲淡淡道。
“不!我要你一起走!”子启吼道,“看看外面的形势!西伯侯军威鼎盛!而孟津,独木难支。帝辛举兵东征,根本没有援兵来解孟津之困?听哥一句劝,走吧!不要替帝辛死在这里!”
“不——”
子仲扬起了头,一股英雄之气油然而生!
“我,不能走。谁都可以走,但我不能!我是孟津镇守者!我是殷商之将!”
“哎呀!别傻了!帝辛就会欺负老实人!他那一套,我再清楚不过了。他要你守在这里,就是让你为孟津陪葬!”
“别说了。我是不会走的。”
“子仲!”
“大哥,你赶紧走!现在就走!我已经无法再保护你。”
“子仲,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你的家眷着想。让你的子女、你的亲属,和我一起离开吧。”
“不,他们,也不能走。”
“你这个傻逼!”
子启生气地大吼,他气得来回走动,不断跺脚。
“你……你……”
子启几次三番地抬手去指子仲,却说不出什么话。
无论子启如何劝说,如何闹腾,子仲都无动于衷。
“唉!”
最终,子启负气离去。
而子仲,则握紧了手里的双剑!
当时的情况,大抵如此。
子启可以走,但他不能。
他是天子册封的孟津镇守者!
他,扛着殷商的责任!
子启走了。
虞名还在。
对,虞名。
太史之子。
那真是一条硬汉。
子仲没有看到虞名的害怕和软弱,而是看到了为国尽忠的满腔热血。
太史一家,真是殷商的脊梁啊!
虞名,始终站在他这边,支持他守护孟津。
他们,都有一种疯狂的执念。
仿佛他们不是在打仗,而是在打造一件艺术品。
这件艺术品的名字,叫做忠诚。
或者说,信仰。
殷商的信仰。
当虞名一起讨论战况的时候,他亮明了自己的态度。
“二王爷,启先生走了?”
“他走了。他要我和他一起逃跑,被我拒绝了。”
“虽然我非常鄙视这种临阵脱逃的行为,但我不得不承认,启先生对二王爷是真心实意。他,是如此顾念兄弟之情……”
“他如果真的顾念兄弟之情,就不该来!哼!”子仲生气地转身,走向了作战沙盘,“孟津,自古以来,就是殷商的领土!我身为孟津镇守者,岂能当逃兵?大哥也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那么不成熟!”
虞名默然。
“他这是要陷我于不义!倘若我真的弃城而逃,那是什么?那是懦弱!到时候,我将成为殷商的罪人,永世背上骂名!”
子仲盯着手里的天子剑,道:“我,是为殷商而战!孟津是殷商的土地,我是殷商的王子,守土有责!大哥说,帝辛举兵东征,无暇西顾。他说我是替帝辛死。
“就算如此,那又怎样?为天子而死,难道不是每一个忠诚的殷商守将的本分吗?
“况且,我,是天子亲自册封的孟津镇守者。这是我为殷商做贡献的唯一机会。我怎能放弃?
“既然做了孟津镇守者,就要拿出自己所有的力量!坚持到最后一刻!
“这是一把征伐之剑。‘剑若出鞘,必将饮血!’”
当年,他对虞名说了许多话,许多他不曾对别人说过的话。
原本,他并不打算说的。
或许,是因为他感觉他会死在孟津,虞名也会死在孟津。
既如此,还有什么话不敢说的?
“二王爷,是要效仿殷商战神、崇侯虎?”
“他是我的偶像,我模仿他,我一辈子都在模仿他。这是我距离他最近的一次!”
“二王爷威武!”
“崇侯虎,败过,但没有退过。他,即使在最后一站,也不曾后退!”
“崇侯虎不愧是殷商战神!”
“如果这一战,我败了。我将成为他!这是最坏的结果。”
“我们殷商,是不会败的!我们已经五百余年没有败过。”
“我也相信,我们能赢!我的偶像,也是胜多败少。我要先成为他胜利的模样!”
“对!我们要成为胜利的崇侯虎!”
“不过,就算失败了,我也没有损失。如若失败,这就是我的最后一战,和崇侯虎一样!”
“二王爷令人敬佩!无论胜败与否,二王爷都已下定决心。”
“决心,不是今天才下的。早在接过天子剑的时候,我就已有觉悟!”
子仲猛地抽出天子剑,光芒闪耀!
他没有完全让宝剑出鞘,就迅速将其入鞘。
“天子说,这把剑,会啜饮敌人的鲜血,也会汲取执剑者的鲜血。吾愿以身饲剑!”
子仲的形象,在虞名眼中迅速高大起来。
望着岐周的军阵,子仲握紧了手里的天子之剑。
“我的殷商,我来守护!”
和当年一样,他的形象在飞廉眼中迅速高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