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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会改的女性视角楔子—清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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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清明梦
  白驹已经记不得是哪一天了。
  那一天,乘鹤坐在她面前,帮她剪指甲。
  那是放学后,太阳落在乘鹤的身后,她的整个人都陷在温柔的光里,反而让人看不清脸。
  白驹能看清楚的是微风里乘鹤前额落下的一缕头发,染了晚霞的颜色。
  自己帮乘鹤撩上去了吗?
  她忘了。
  白驹只记得很多年后,有个男孩子对她说,他心里总忘不了一个人,那是在他小时候帮他洗过手的一个女孩子。他说他那时的手总是很脏,指甲里都是泥,那个女孩子很凶的抓过他的手按在水池里。他说那是冬天,笼头的水分外冷,他却不觉得,因为那女孩子的手是暖的。
  他和白驹说这话的时候,正在为她清洁伤口,那时她腿伤的血已经凝成了痂,撕洗下来的感觉,不是疼,是冷。就像把被窝里的人忽然浸在冰水里,浑身的颤抖是不由自主的。
  幸好,那个男孩的手是暖的。
  那是在夜里,他们身处在一个废弃的教堂,有一侧的墙壁已经塌了,苍穹中没有星星,月亮大的近在咫尺,惨白的月光侵袭而来,照在她缠绕伤口的纱布上,把已经沾了鲜血的纱布衬的雪白如新。
  男孩对白驹说:“我叫夕梅,水夕梅。你叫什么?”
  白驹正望着月亮,一恍惚,说:“我,我叫白乘鹤。”
  又说:“你看,下雪了。”
  下雪了。
  硕大的月亮之下,无数的雪籽不知来处,轻贱的好似尘埃,洋洋洒洒的仿佛落定,却在肩头只一秒就融了,甚至都不如一颗眼泪来得有份量,却因为数量,逐渐的占据了天地。
  没多久,月亮没了,整个世界,都是它们的了。
  而在白驹和夕梅的身后,那些隐在破败教堂里的其他孩子们,受伤的,受惊的,不知明日的,也统统在这一场大雪的笼罩中抹去了自己的脚印,一如覆雪之下的山川树木,一切的秘密,都被埋葬了。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十年后,白驹养了只小狗。
  捡来的,流浪过,非常乖。白驹就叫它小乖。
  小乖小心翼翼的趴在新主人面前。
  白驹问夕梅:“你喜欢它吗?”
  有它在,家里就不再那么安静了。我觉得,你会喜欢的吧。”
  白驹一句又一句地说,小乖摇着尾巴。
  夕梅躺在那,仍是睡着的模样,呼吸匀浅,脸颊微红。
  白驹握起他的手,却是微凉,软弱无力。
  曾经那个双手温暖的少年其实已经不在了,但是,白驹从不承认。
  夕梅曾经说:“不必一定要面对什么所谓的真相。你只要相信你自己,相信你一直相信的。”
  现在,白驹望着夕梅对小乖说:“你以后,可以相信我。就像,我一直相信他一样。”
  这个夜里,白驹又梦见了那场大雪,大雪的尽头,是通天的山火。
  弥山炸了。
  白隐林,荒穹,鎏金城,水近汀,在剧烈的高温下,一瞬间,全部回到了它们本来的面目。
  白驹向那腾空而起的烈焰走去,走进去,感受着自己与所有的一切化作了一体。无形,无情,无畏。
  就像纷散的雪籽,白驹与过去的世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她回到了求真学院。
  化作了院墙凌霄花上的一颗露水,或者是白板间隙间的一粒灰尘,或者,只是一线光,不偏不倚的就照在那里。
  她听见白章的声音,仍是那带着独特水色的温和喉音,白章说:“希格斯场是什么?打个比方,如果真空像母亲的子宫,那希格斯场的能量就是营养,它们的粒子无处不在,充斥在子宫中,给予其他基本粒子质量。而这些粒子就像胎儿,因为希格斯场的影响,拥有了质量,放缓了脚步,在母亲的子宫里,产生原子,分子,最终构造出生命。有了希格斯场,才促就了物质的源头,水,空气,物体,我们的整个世界都因此而起。”
  她又听见一个声音,小小的,怯怯的。那个声音问:“白老师,请问所有的粒子都会受到希格斯场的影响吗?”
  那是她自己。
  她听到白章的回答:“当然是有例外的。比如,光子。光子不会因为希格斯场产生质量,所以它的速度还是很快。大家知道的,光速。当然,希格斯场的形成也有一定的条件。宇宙之初高温环境下的希格斯场因为能量密度过大就无法与粒子发挥作用。必须得达到一个标准温度之下,希格斯机制才能……”
  白驹已经知道,自己又在做一个清明梦。
  清明梦,意识可以抛开肉身,劈开时间的轴,去想去的时刻,见想见的人。
  希格斯场中,所有的粒子都因为有了质量而停留在那一刻,而那唯一离开了的孑然一身的我就如同光子,我想要见你,就只能依靠这三维之外的梦境,明知只是幻象的梦境,才能来到你身边吧。
  是吗?乘鹤?
  课堂上的乘鹤,又在睡觉。
  白驹看不见她。
  她只是察觉到了乘鹤略重的呼吸声,她应该睡的很香。
  她的面前,应该竖着一本书,她应该偏着脑袋藏在书后,一只手斜撑着,一侧的脸颊上会留下浅浅的手背的印记。
  白驹想起了乘鹤的睫毛,微翘,很长。
  鼻翼上也有浅浅的绒毛,鼻孔很小,鼻尖的皮肤很薄。
  嘴呢?哦,她想起来,乘鹤睡着的时候有时候会留口水呢。挂着浅笑,留着口水。
  在梦里白驹也笑起来,这一笑,就醒了。
  她醒了,眼睛却没睁开。
  她想着梦中的一切,她梦到了乘鹤,她的眼睛,鼻子,嘴,她肉身的所有细节,但是,自己却没办法把它们凑成一个整体,她还是想不起乘鹤的模样。
  她要忘记乘鹤了吗??
  “走了,就忘了我吧!”这是乘鹤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一刻,弥山的火那么大,所有与之相关的,就像与希格斯场产生纠缠的所有粒子,统统坠入了深渊,包括乘鹤在内,一切都随之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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