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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离坐下身子，自顾自倒了杯茶。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婴宁撇撇嘴，轻哼了一声。
“我瞧见了，你和那妖怪争斗的时候。”
“嗯。”
婴宁暗暗腹诽一句。
这臭家伙真是油盐不进。
“除了看起来好看之外，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我还以为你这个大剑客，能一剑剁下那妖怪的头呢。”
楚离瞥了她一眼。
“如果早一月半月，它未化龙，是可以一剑斩下它的头颅。”
婴宁一愣，低下头，耳根微红。
要不是她第一次出远门，心里好似，什么地方都要瞧瞧，其实楚离早该抵达京城的。
“咳咳，那你是怪我耽搁你时间咯？”
楚离没说话，把茶推到她身旁。
“喝茶。”
婴宁皱了皱鼻子。
“茶有什么好喝的？苦兮兮的……”
闻言，楚离伸手就要将茶杯拿回来，婴宁却已经先一步将茶杯捧在了手里。
“喂喂喂，干什么呢？这可是你给我倒的茶。”
说完，她低头抿了一口。
口腔里的苦涩散开，缭绕唇齿。
除了稍后传来的清香，还有一抹沁透心尖的甘甜。
然后楚离开口说道。
“茶也喝完了，什么时候走？”
婴宁心头一窒。
这屁股都还没坐热乎呢，就就开始送客啦？
“啥？我才刚坐下，你就让我走了？姓宁的，你什么意思？”
楚离指了指门外。
“别让你娘亲等急了。”
门外，妩媚女子一脸惊诧。
她自认为自己的隐匿术法在整个青丘也能排在前列，没想到今天竟被个毛头小子给识破了？
这小子真这么厉害？
婴宁回家火急火燎的拉她赶来，一路上尽说楚离的好话，说什么剑法出神入化，勇武果决，身手不凡等等。
其中说的最多的是分辨妖怪。
一只妖怪的好坏，能一眼看出来。
房间里，婴宁有些尴尬。
“那个…你怎么看出来的？”
“一点看家本领。”
实际上，如果不是系统提示有狐妖接近，楚离还真察觉不到。
能有这种修为，又与婴宁关系匪浅的，只有婴宁的父母。
而婴宁的父亲是青丘的长老，当然不能随意跨入尘世，所以外面狐妖的身份不用想也猜得到。
婴宁说道：“听说你是专杀妖怪的斩妖剑，我娘是来保护我的。”
“哦。”
“你相信啦？”
楚离耸耸肩，“不然呢？”
门外，女子再次叹气，“傻丫头，真是蠢到家了。这个时候，当然要老实交代，不然怎么勾得住男人的心呢？”
婴宁小口抿茶，左右手指的指尖相互轻点。
“既然你没事，那我也不用看热闹了……我马上就回去了。”
“好，保重。”
婴宁默默喝完茶，慢吞吞起身。
她完全不敢看楚离的表情。
转过身，脚跟和脚尖触地，婴宁小声道。
“宁离。”
“嗯？”
“你…小心一些，别逞强了……”
“……”
半晌。
楚离回答道：“好。”
将婴宁送到门口，楚离没有关门。
婴宁背着手，走了几步。
回过头，见楚离看着自己，她忽的展颜一笑。
楚离微微出神。
这是他两世中，所见过的最动人心弦的笑容。
以前听别人说过，两情相悦的人，他们的笑容在对方眼中，就是最直击心弦的。
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概莫如是。
他这是心动啦？
楚离哑然，摇了摇头，自己都不相信。
他忘了一句话。
有时候，一个人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真正爱上一个人。
………………
出了客栈，婴宁旁边多了位女子。
“娘，我们回去吧。”
说这话的时候，婴宁没有如释重负的表情，也不是怅然若失的神色。
她只是轻轻的说着，好像在自言自语。
女子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问道：“不后悔？”
“……”
婴宁没回答。
不后悔吗？当然后悔了。
跟着他走过了那么多地方，相处了那么久的日子，见过他一剑斩妖，出手狠辣，也看过他悉心教导，为些小花妖、小精魅开启灵智。
婴宁或许比楚离自己都还要清楚，楚离是个极为矛盾的人。
他可以十分冷漠，也能格外热情。
会为一些伤心事伤心，会为一些哀愁别离落泪。
可惜。
婴宁始终看不穿楚离的内心。
“那小子既然知道我在外面，估计也猜到了你找我来的目的，我看啊，你如果再坚持下去，说不定真能让百炼钢化为绕指柔。”
“我看他品行不错，本事也还可以，勉强可以做我家的女婿。”
说完，女子对婴宁眨眨眼。
“真的？”
“你娘我还能骗你不成？”
婴宁有些心动，也有些犹豫。
“那个…爹那儿该怎么办？”
女子拍拍胸脯：“这事就包在我，谁叫我是你娘呢。”
婴宁立即挽住她的手，甜甜笑道：“娘，还是你对我最好了！”
女子翻了个白眼，“这话你对我说说就可以了，别让你爹知道，不然他又要说你是没良心的小东西了。”
“知道啦……”
………………
夜幕降临，楚离恢复大半，推开门，看见夏侯剑客趴在走廊上，努力探着脑袋，往下眺望。
“看什么呢？”
“当然是姑娘……”
夏侯剑客回头看见楚离，嘿嘿笑道：“没看什么。”
“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早点娶个媳妇儿。”
“我倒想啊，可是没姑娘喜欢我，有啥办法？”
夏侯剑客指了指自己的脸。
“没法子，谁叫我相貌平平，又居无定所呢。哪家姑娘会跟我四处吃灰啊？”
“你就没想过停下来？”
“瞧你这话说的，只要我找到媳妇儿，她想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楚离拍了拍他的肩头。
“这还不简单，你去皇宫领个赏，谋个官职，娶媳妇儿还用愁么？”
夏侯剑客直摇头。
“不成不成，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官府了，自己当官也不成！”
“那你还是孤独终老吧。”
“……要不，我就混个名头，挂个职，每年领俸禄？”
“你想得倒美。”
“对了，金华的千年树妖，你就不用去了。”
夏侯剑客一拍栏杆，“为啥？”
“你小子嫌我本事不够高？”
楚离回道：“等我修养几日，修为又有些提高，对付树妖我一个人足以。”
“不行，我不同意！这次那老蜈蚣就差点把我们一锅端，我看树妖也差不到哪儿去，我不放心。”
“我都对付不了，你去也是白白丢了性命。”
“不是还有燕池霞和诸葛卧龙么？”
“燕姑娘伤势不轻，短时间不宜出手，至于诸葛先生，你不会真以为他驾驭那些浩然之气没有任何代价吧？”
“那我就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了。”
就在两人争论时，楼梯口有清脆嗓音响起。
“谁说他一个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