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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日记是件莫名其妙的事。
但凡写文章基本都有目的，把思想形成文字大多是希望引发读者共鸣，或者卖钱。
然而写日记不是。
日记记载隐私，书写之初就没打算给别人看。
既然只给自己看，那就没必要记下来，真正重要的东西到死都不会忘记。
除非一早就打算以后给别人看的，只是有了这份企图心，那又怎么会写下真正的心里话。
所以正经人一般不写日记。
刘言回到天演家族几天后，鬼使神差又装了那款写日记的软件，登录账号后还写了篇日记。
3月8日，国际妇女日，晴空万里。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是一江春水瞎几把流，日！
鬼影子把刘言移交给宁秋城就走了，没留下任何毕业评语。
不过他倒是偷偷交代了刘言一句：“差点忘了非常重要的一件事，不想惹麻烦就别再提天使什么的，更别提天使长阿芒迪娜。”
刘言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总之是为了便于安全潜伏，自然点头称是。
宁秋城一直只是微笑。
既然鬼影子把刘言活着带回来了，那就说明净化完成了。
不过鬼影子离去之后宁秋城再也没约见过刘言，似乎忘了有这么个人，变化之快令人诧异。
至于家族内的其他人，态度也日渐冷漠，到最后根本就没人搭理他了。
很难说清楚阿芒迪娜什么心态，反正有点幸灾乐祸：“事情过去半个月了，人家最初的热情散尽了，当然明白你其实是另一个人，仅仅和暴风骑士刘言有那么点血缘关系而已，不爱搭理你很正常，哪像我这么不离不弃。”
刘言心里当然明白这个，不过不太在乎。
鬼影子虽然建议他潜伏在天演家族里慢慢磨练，但并没说过混不下去也不能离开。
他反而正儿八经地说过别盲信权威，所以实在受不了时一走了之就是。
环境越来越差，之所以赖着没离开，主要因为还能受得了，而且刘言还没想好去哪，这一步走出去必须慎重。
在倚天断崖下，刘言不愿向阿芒迪娜探听暗黑界的真实情况，毕竟那时候嬗变还没完成，他内心深处有些排斥。
另外也不愿意让阿芒迪娜认为他在找归属感。
可现在不同了，再逃避就是缺心眼地自绝退路。
谈起自己的那些牛鬼神蛇，阿芒迪娜有些自豪：“我们暗黑界生灵数量上当然没法和人类比，但诸天各世界基本都有我们的力量，仅仅我管辖统帅下的就有数亿之众，相比较天神界、天使界以及暴风家族也不遑多让。”
刘言被吓了一跳，他有些关于暗黑界的记忆碎片，但是以各种战斗场面居多，缺乏这类宏观数据，没想到仅仅阿芒迪娜这草包黑暗天使就有这么多手下，不禁有些怀疑：“你如果部下这么多，怎么会被几千暴风战士围剿在野芒山？别和我瞎吹。”
阿芒迪娜有点生气了：“怎么是瞎吹，这还仅仅统计了有暗黑天使信仰平行世界中我管辖的范围，不包括其他魔王的部属，更没计算那些完全异质的其他世界，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各平行世界里的人类加起来有几万万亿，暴风家族也有几亿人！”
对于折戟野芒山，阿芒迪娜叹了口气：“我虽然统领亿万生灵，但和人类世界一样并不都是战士，而且暗黑界一直就缺乏人才，稍有能力出众的将才出现，就很容易被天使界或者暴风骑士团伏击诱杀，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被压制着翻不了身。”
看来暗黑界的困局与人类世界的有些地方是一样的，想发展没人才，没人才就没得发展。
“鬼影子说的没错，我出身光明天使长并不擅长战斗，野芒山的事是个意外，当时山中暗巢被暴风战士袭击，我得到消息的时机非常不好，带着几百飞魔战士从其他世界赶过来增援也是个错误决策，所以最终惨败。”
刘言想起当晚情景，的确是战斗已经胜负已分时几百飞魔又突然增援，原来他们是阿芒迪娜带领着从其他世界临时赶过来的。
小弟们被砍，大姐大带着有限人马就盲目驰援了，结果一起被团灭。
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不过刘言突然心中一动，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可又一时想不明白。
他沉思许久，将整件事捋了几遍还是没头绪，最终放弃了。
回来第三天刘言就被安排搬出了独栋小楼，然后搬入一间十几平方的单身宿舍，简单得像牢房。
阿芒迪娜哼了一声：“看样子宁秋城打算赶你走了。”
其实刘言也觉得奇怪，人情冷暖他是明白的，可宁秋城前后的变化未免太大了。
半个月前还不顾一切请鬼影子这么重量级的人物挽救刘言，现在却不太想给他容身之所了，落差大得不合情理。
刘言的确是另一个人了，可面对现实是双刃剑，显得精明的同时也容易被诟病市侩，作为一个暴风家族的领袖不该是这样的胸襟。
搬家的当他下午天演医药集团一个姓赵的主任找刘言谈话。
主任挂着公事公办的笑容，说话也算客气：“小刘啊，事情是这样的，集团每年度的第一号文件都会强调，崇高的理想和经济基础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这是天演的立身之本。
据反映这两天你有些无所事事，这不太好，违背天演人人自食其力的原则，大有前途的年轻人不该如此荒废光阴。
所以根据你的综合情况，集团精心安排了一个非常适合你的岗位。”
说岗位还真是岗位，所以隔天刘言到门卫报到，成了一名光荣的大门保安。
灰色的制服虽然有点像伪军，不过刘言穿起来还是挺精神，阿芒迪娜赞叹道：“帅就是真理，你是诸天万界第一个戴大盖帽的天使长。”
是这样的安排刘言很坦然，如果抹掉与已故暴风骑士刘言的关系，天演集团能包吃包住请他当掌门，没道理有意见。
他从未觉得有资格借谁的光。
阿芒迪娜毕竟经历丰富，对此有些猜疑：“宁秋城态度前后落差这么大，简直是把你弄到大门口站着示众。
他不待见你也就算了，却没必要一再逼你走，这么大的天演家族不至于容不下你，做太难看反而容易引起族人心寒，我怀疑这半个月发生了什么事。”
宁檬一直没露面，据说出差了，没有地方探消息。
刘言和阿芒迪娜有同样的怀疑，不过仍很坦然：“我听鬼影子的建议留在这里磨练，虽然一直弄不懂能磨练什么，毕竟也是动机不纯，再和人家计较态度就有点欺负人了。”
当掌门三天后，刘言再上日记软件，发现居然有个更新，并不是他写的。
3月9日，令人高兴的一天，晴空万里。
任务已结束多日，为何滞留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