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中调

　　波伦王党中央执行委员会调查统计局，又称中调局、央调处。
　　是波伦王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简称中执委）委员长格雷里·波伦一手创立组建的全国性特务组织。
　　中调的主要作战对象是聚集在帝国领地内的一切反政府组织和机构，另外也负责对波伦王党内部的清洗调查工作，故“中调”又称“党务内部调查科”。
　　下手狠辣，宁枉勿纵是中调极为鲜明的行事特点。再加上有整个国家机器作为后盾，中调在整个波拿巴都是令人闻之色变的存在。
　　不过中调一贯嚣张跋扈的行事风格却也成为了不少反政府组织得以利用的一点。
　　比如——背黑锅！
　　为了最大程度上震慑在王朝内部兴风作浪的各股政治力量，中调行事向来讲究大张旗鼓，毫不避讳——黑色皮质夹克，军供特质橡胶马靴，格雷里式短筒手枪，几乎成为了每一位中调特情人员行动时候的标配。
　　因此，不少情报组织在进行某些不为人知的勾当时都非常乐于免费替中调宣扬一下他们的“威名”。
　　制定行动计划时，基恩三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假借“中调”的名义来对克苏鲁教会采取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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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剃干净胡须的下颚向外突起，显示出了他意志坚韧的性格。卷曲的黑发已经多半灰白，年纪应该在五十岁左右。
　　一双充满悯然的眼睛温和地注视着前来祷告的众人，脸上漾着慈爱满足的笑。
　　帝国大教会在列维斯的分会会长，圣保罗教堂的大祭祀——约翰尼·帕特里奇神父。
　　礼拜一的清晨，帕特里奇神父端坐在告解室的幕后，等待着一位位忏悔者的到来。
　　宁静的教堂忽然传来一串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剧烈的喘息，一位样貌衰败的年轻人步履匆匆地走进了帕特里奇的告解室。
　　他的脸瘦削憔悴，羊皮纸一般褐色的皮肤紧紧地贴着那副突出的骨头，眼睛深陷，肿胀而松垂的眼皮里满是暗红血丝：
　　“神父，我有罪！”
　　年轻人嗓音饱含痛苦与迷茫。
　　“孩子，只要你真心忏悔，主愿意赦免你的罪过！”
　　帕特里奇神父的声音仿佛充满魔力一般，年轻人的情绪也逐渐平稳下来。
　　“来，说说吧孩子。”
　　年轻人回忆般道：
　　“神父，我做了一个恐怖而恶心的梦！”
　　帕特里奇神父身子微微前倾，看似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摄人心神的精光：
　　“孩子，请继续说下去。”
　　年轻人不自觉地睁圆了眼睛，表情癫狂，声音颤抖：
　　“怪物，一个长满了触手的怪物！”
　　“他还在我的耳边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孩子，祂说了什么？”神父追问的语调迅疾而有力。
　　年轻人努力回忆着，表情更加错乱疯狂：
　　“菲恩鲁-米戈鲁内夫-克苏鲁-莱尔-瓦纳戈-富坦！菲恩鲁-米戈鲁内夫-克苏鲁-莱尔-瓦纳戈-富坦！”
　　诡异的音调听在帕特里奇神父耳朵里无异于天籁之音。
　　神父紧紧抿起嘴唇，心脏加速律动起来，尽量使自己的口吻愈加温和——
　　“孩子，这件事你告诉过了别人吗？”
　　年轻人双手痛苦地抱着头，缓缓跪伏在了地上：
　　“我不敢……神父啊，我……我是要变成一名堕落者了吗？”
　　年轻人完全垂下了头，痛苦的模样没有引起帕特里奇神父的丝毫怀疑。
　　帕特里奇打开面前的活动门，露出了一张略显兴奋的面孔，声调尽可能压低，但里面蕴含的激动和狂热是怎么也无法掩饰的——
　　“不，孩子，你没有坠入地狱，相反，你还会升入天堂，侍奉吾主！”
　　“是吗？那神父先生不如就先一步，去天堂替我探探路吧！”
　　短暂的沉默后，一道清晰冷漠的话语蓦地在帕特里奇耳边乍响！
　　年轻人抬起头，轮廓分明且像鹞鹰一般冷酷的脸在晦暗不明的告解室中残忍地拧起一丝冷笑，同时右手也举起一把短筒手枪正对满脸惊愕之色的帕特里奇。
　　“帝国的余孽，就让格雷里的怒火将你们全部吞噬净化吧！”
　　年轻人高呼一声，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格雷里式短筒手枪极具穿透力的枪声顷刻间吓退了教堂内的大部分信徒，只有几名身穿白袍的神职人员满脸急容地冲着帕特里奇的告解室赶去。
　　晨曦的光辉已将圣保罗教堂的十字架染成了金色，原本在十字架上栖息几只白鸽受到枪声的惊吓，全都扑腾腾地一飞冲天，留下几只洁白的羽毛从半空中飘扬而下。
　　几位神职人员迅速赶到帕特里奇身边，然而神父先生胸口已经血红一片，为首之人怒喝一声：
　　“追！”
　　几人迅速掏出隐藏在身上的手枪，像猎狗一般敏捷地追向了那位早就已经趁着众人被枪声惊吓之际逃之夭夭的年轻男子。
　　为首之人小心地抬起帕特里奇，声音蕴满了悲痛之情：
　　“祭司大人，您怎么样？”
　　帕特里奇虚弱而断续地声音缓缓响起：
　　“中调的人，小心，不要跟他们硬拼……”
　　本来宁静的约翰大道被这几声急促的枪声惊醒了。路上的行人脸上挂着惊恐慌张的神色，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弯曲，双手胡乱地护着头部，期待能够躲避不知从哪里飞溅过来的子弹。
　　年轻人逃跑的速度极快，时不时地还掏枪回头还击几下。
　　似乎是被年轻男子嚣张的态度惹怒了一般，其中一名追击的白袍神职人员忽地停下脚步，仰天嘶吼一声——
　　如野兽一般的咆哮声甚至震碎了街边明亮的橱窗玻璃。
　　不远处逃命的年轻人听见身后的怒吼声，瞳孔深处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影。
　　等他再回头望时，先前发出猛烈嘶吼声的那名神职人员，外貌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男人原本平滑无物的额头上突兀地掀起了两只如犀牛角一般的粗壮骨殖，而最引人注意地则是他那两条变大了三四倍左右的大腿！
　　腿上长满了黑褐色的坚硬毛发，若不看上半身，这毫无疑问就是一头大型猛兽的铁蹄。
　　乔装为刺杀帕特里奇神父的刺客“蜂鸟”豪斯遥望见这一幕后，嘴里轻轻地蹦出了一个令大部分人既敬畏，又恐惧的词语——
　　“奏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