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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自由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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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叔梁纥进了书房,猛然看见一个年轻女子坐在桌边,正在聚精会神地给竹简穿线。心中暗自惊讶。为避免唐突,叔梁纥还是轻轻敲了一下门,提醒女子注意自己的到来。
  女子听到敲门声,回过头来,也不是很惊讶,笑盈盈地说:“孔先生,你来了。我是季先生请来帮忙整理书简的。”然后缓缓起身给叔梁纥作揖。叔梁纥赶紧还礼。
  这时候叔梁纥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子,二十多岁,中等身材,圆脸,皮肤白净。乌黑的头发垂落在双肩上,前面则扎了两条辫子,看起来比较活泼可爱。身上穿着浅蓝色粗布深衣,腰间束了一条白色布带。人还是很漂亮的,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个美女。
  叔梁纥虽然有些诧异,不过既然是季先生请来的,自然有他的道理。况且书简装订工作量确实很大,自己一个人来做效率太低,质量也不好。现在有一个帮手过来也是个值得高兴的事情。
  正在思考的过程中,那女子倒是显得落落大方,对叔梁纥继续说道:“小女子姓颜,名徵在,自幼阅读过一些圣贤之书,有些文化。经常帮父亲整理书籍,有一定的书简装订和抄书的经验。”
  叔梁纥回过神来,赶紧说道:“那很好很好。作为一个女子能够饱读诗书确实不容易。到这里来可能有些埋没人才了。”说吧,叔梁纥请女子坐下,自己找了一张凳子,在桌子的另一边也坐了下来。两人一时间倒是没有什么话可说。只是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叔梁纥自从五六年前妻儿在战乱中遇难之后,基本上没有接近过女色。忽然之间一位美貌女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倒也是有很大的意外惊喜。心中还是挺兴奋的。
  而颜徵在二十六岁,是家中最小的女儿,前面还有两个姐姐。因此深得父亲的疼爱。自幼父亲读书写作,颜徵在都是寸步不离,慢慢地也能流利地诵读各种经典著作。也经常帮助父亲装订书简,甚至抄写书籍。在春秋时期,女子是不能去学校读书的,能够识字的已经极少了。而到达颜徵在这样能够诵读层次的女子,甚至男子,更是很少。
  然而也正是文化层次太高,人也长得漂亮,自然找对象的要求也就会比较高一些。开始的时候很多人来提亲,结果一看男方要么完全没有文化,要么虽有些文化,但是地位又比较低下。这在颜徵在看起来也是不愿意低就。父亲对她又是过于溺爱,因此稍微说女儿几句,被她顶了回来,也就不敢做声了。
  终于等到有大夫官职的男士求婚,一看都六十多岁了。人家只是想纳她为妾,以便传宗接代。虽然古人没有多少生物学知识,但至少也知道男人过了六十还能够生育的几无可能。到时候别委屈自己做小的,却最终还不能生育子女,那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就这样颜徵在的婚事就给耽误了下来。初始的时候父母还时常在她面前唠叨,到了二十多岁了,他们也就死了这颗心了。反正自己也没有儿子,权当自己养了一个不会生育的儿子吧,至少还可以替自己养老。
  前几天季如子来见颜徵在的父亲,他们两人在衙门是好友。现在都退休了,故不时会有所来往。季如子跟颜父说,他们学校打杂的叔梁纥是宋国贵族的后代,身高一米八几。经过这两三年的观察,觉得人品也挺不错的。而颜家最小女儿还没有出嫁,或许可以撮合一下他们,说不定能够成了好事。
  颜父本已经对颜徵在完全放弃了。现在听季如子这么说,想想倒也可以。只是自己的这个宝贝女儿性格掘强,不一定会同意。于是两人商量,正好颜徵在文化水平也挺高,可以做一些书籍抄写装订的工作。和叔梁纥在一起,说不定能够培养一下感情。
  于是颜父征询了颜徵在的意见,将学校的工作以及叔梁纥的情况跟她简单介绍了一下。本以为颜徵在会一口拒绝。没想到她却爽快地答应了。就这样今天早上颜徵在就早早来到学校,先到书房收拾一下,顺便等待叔梁纥。
  两人略微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颜徵在先打破沉默,对叔梁纥说道:“先生你看,这本《齐风》的诗句写的确实不错,挺有意思的。里面说‘鲁道有荡’,说明这是我们鲁国早年的民歌。”
  叔梁纥一早就知道这是齐风中非常著名的的一首鲁国民谣,诗歌的内容是讽刺齐襄公与鲁桓公的故事。诗歌非常精炼,寥寥数语就将齐襄公、鲁恒公以及夹在他们中间的文姜之间的关系表达的淋漓尽致。
  叔梁纥说道:“是的,这是一首有关君王之间情感纠结的诗歌。在众多为帝王歌功颂德的诗歌之中,能够有这样一首反映君王情感的诗歌确实非常难得。”
  颜徵在有些惊讶,说道:“喔?难道先生不觉得文姜是个坏女人?”
  叔梁纥说道:“文姜是齐襄公同父异母的妹妹,按照祖上传下来的礼制,两人是不应该有太过亲密的举止的。毕竟兄妹结婚,生下来的儿女残疾的甚多,这在古时候人们早已熟知。因此圣人定下了这样的礼制,即使是同父异母的兄妹也不应该结婚。齐襄公与文姜都是齐僖公的子女,二人有血缘关系,自然不应有男女之间的非分之想。但是两人从小在一起,青梅竹马,只是母亲不同,因此看起来实际上却是两家人,男女之间的感情自然而生,这也并不违背天理。”
  颜徵在听罢,点头称是。又接着问道:“既然这样文姜可以不嫁,那就是错在鲁恒公了?”
  叔梁纥笑道,“鲁恒公明媒正娶,错在何处?”
  颜徵在听罢也是无话可说。
  叔梁纥继续说道:“这就是一个上天安排,让人世间的事情变得更多姿多彩一些吧。想当初如果齐襄公和文姜是亲兄妹的话,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又或者两个人的父母都注意一下,平时多给他们介绍一下兄妹之情与夫妻之情的区别,又或者结局会大不相同。鲁恒公娶了文姜之后,如果能够多花一点时间陪一陪她,文姜也不会过于想念齐恒公,自然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当然我们也就读不到这么好的诗歌了!”
  颜徵在听后脸上表情放松了很多,微微一笑道:“看来先生对这些事情思考的比较多的。”
  叔梁纥给说的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身给颜徵在和自己分别倒了一杯茶。颜徵在顺手接过叔梁纥递过来的茶杯,叔梁纥望着颜徵在白皙修长的手指,心中不免有些激荡。忽然之间又想起自己战乱中逝去的妻儿,心里又有些难受起来。放下茶杯,坐回自己的座位上,低头默默抄写着《尚书》的文字。
  看着叔梁纥低头抄写书稿的侧影,颜徵在心里也在思考,从刚才的交谈来看,叔梁纥的学术水平肯定是非常高的。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叔梁纥这个人看起来不会死板,头脑思维灵活。另外从他既不责备文姜,也不偏干齐襄公或者鲁恒公来看,叔梁纥也是一个心底非常善良的人。这样的人或许真的是自己心上人,能够托付终身的。虽然叔梁纥年级偏大,可是自己年级也大了。春秋时期,女子一般十二三岁能够生育的时候就已经嫁人了。如果十三岁生了女儿,女儿十三岁再生儿子或者女儿,则二十六岁的女子其实都可以做外婆了。而颜徵在自己就已经二十六岁,到了做外婆的年纪还没有出嫁,按当时的情况来看,基本上是终身不嫁了。现在能够遇到叔梁纥,有长辈的安排,当然也有一定的机缘。
  只是颜徵在心中有些疑惑,刚刚叔梁纥地给自己茶杯的时候,自己能够明显感觉出叔梁纥心中的喜悦。然而一瞬间,叔梁纥却变得沉默寡言,好像有很重的心事。
  对了,一定是他想念自己的妻儿了,毕竟人生本来可以很顺利,很平安,很幸福地度过的,却遭此劫难,心里悲痛也是人之常情。颜徵在想到这里,张了张嘴,想安慰一下他,可是却又把话收了回去。或许让他一个人独自思考一下会更好一些。
  两人开始沉默下来。有所缓和之后,两人不再谈论诗歌问题,而是就书简装订过程中遇到的细节交换了一些意见。转眼一个多小时就过去了。叔梁纥想起季先生安排了让他去讨论一下《易经》中的《小畜,彖》所说“柔得位而上下应之”。季如子以前也是看不太懂《易经》,不过现在似乎已经有很多的感受了,因此正在逐步钻研《易经》中的学术道理。而叔梁纥的参与讨论,则让自己的理解能够上到一个新的层次。
  于是叔梁纥起身对颜徵在拱手道:“真是抱歉,我现在要去季先生房间跟他讨论一下《易经》的问题。你在这里继续装订书简,我去去就回来。”
  “好的,季先生的事情都是很重要的,你要赶紧去。”,颜徵在微笑着说道。说实在的现在她对叔梁纥有了很大的好感,甚至感觉到有些亲切。
  叔梁纥来到季如子的房间,见门虚掩着,就轻轻敲了一下门,听到季如子说道:“请进!”,叔梁纥推门进去,看见季如子仍在翻阅书简,并没有抬头。叔梁纥走到季如子跟前,季如子叫他坐下,然后,轻轻地用手指在书简中的一列文字上摸下来,说道:“唉!圣人所说‘柔’,乃是阴柔的意思。但为何此处不直接说‘阴’,而要说‘柔’,其中也应该包含了阳刚之气在其中的意思。或许即便是阳刚之气,如果能够包含一些阴柔在其中,也必定能够令世界更加和谐。“
  叔梁纥这些天一直在跟季如子讨论《易经》的内容,以前因为这些内容太过艰深,而没有仔细阅读。经过与季如子互相讨论之后很多内容之中的哲理一下子也变得非常清晰明了了。听到季如子的解释,叔梁纥这几天的疑惑一下子解开,不禁拍手称道:“先生一席话,令晚生豁然开朗。这样看起来,后面的象辞所引证的‘君子以懿文德’,也就是说明有道德的人虽然自己体力强壮,所向披靡,但是保留自己的阴柔之心,不用武力去征服别人,而是以德服人!配合周围环境中的阳刚之力作为势能,就可以达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
  季如子微微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易经》看似一个占卜之书,但其中包含的这些哲理又有多少人能懂。很多人只是觉得圣人可以用这书的内容来将国家治理的很好,以为是天意,实则是圣人懂得了这些哲理,何时需要迸发出来,何时收起,达到收放自如的效果。如何再结合《中庸》一书内容,自然可以帮助我们从容处置世间各种繁琐之事。“
  季如子七十岁,而叔梁纥四十一岁,两人年龄相差将近三十岁,能够就中国古代经典著作进行这样深入的讨论,也真是非常难得。算得上是莫逆的忘年之交。不过史书上并没有对他们有太多的记载,原因很简单,二人的学识已经达到很高境界,自然所研习的很多学术内容太过精深,并非普通人,甚至诸侯各国的大学士所能够理解。而二人也不在意别人是否理解,只是自己能够明白古之圣贤之道,对于自我修养大有裨益,这已经足够了。这就是人们所说的“隐士”。实际上春秋战国时期这样的隐士非常多,他们之中甚至已经有古希腊那样的非常强的逻辑学说的出现,至于是否形成了平面几何那样的形式逻辑推理,相信也是会有的。这可以从统计的角度来论证。古希腊几百万人,苏格拉底、柏拉图、欧几里得等等几位哲学家就已经形成了非常完善的形式逻辑体系。而同时代中国春秋战国时期几千万人,其中更有可能出现如同欧几里得这样的哲学家。只是中国古代那些诸侯君主们更重视巩固自己的政权,不重视哲学家们的思考。因此最终也只有孔子的儒学得以最终发扬光大。而包含了少许科学理论的墨子的哲学则因为部分可以应用在军事攻防上面,而得以流传下来。可想而知,那些真正的形式逻辑哲学虽然在中国这个时期肯定已经出现,但因为被思想观念落后的诸侯君主们所鄙视,故最终成为中国古代隐士们完善自我的东西而带进棺材里面,永不为世人所知晓。
  当然中国古代君主的这种对形式逻辑的不重视,也还是有好处的,就是不管是否符合逻辑,只要“成则为王,败则寇”就可以了。因此不管一个人是否是一个流氓恶霸,只要当上皇帝,就一定是无比正确,什么逻辑关系都可以抛去一边。这样的好处就是中国社会很稳定,文化能够延续几千年的时间。而古希腊那些哲学家虽然聪明,但是太过迂腐,拘泥于自认为无比正确的逻辑关系,等待古罗马人一入侵进来,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不堪一击,甚至如同阿基米德这样的大科学家,在一个普通士兵的刀下,也如同蚂蚁一样不堪一击!
  当然这又说远了一些。作者说这些,只是想说明,如同季如子、叔梁纥这样的人士,虽然自己已经懂得了非常深刻的学问,但却没有将其传播出去,算是一种遗憾吧。这种遗憾最终由孔子改革了几千年来“学在官府”的僵化体制,引入私学来解决。孔子的改革令儒学思想在中国被普遍传播开来,也直接影响着中国后续两千多年的历史。
  颜徵在来了之后,叔梁纥心情也逐渐变得开朗起来。就这样,叔梁纥上班的时候来回于书房和季如子的办公室,在书房,叔梁纥与颜徵在交谈的越来越深入,关系也变得更加亲密,而在季如子的办公室,叔梁纥则帮助季如子整理书简,与季如子探讨《易经》中的各种哲学问题。转眼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已是十月深秋季节,街上落叶满地,人们纷纷换上了厚一些的衣服以低于有些寒意的秋风。
  这一天,季如子照常上班,进入书房,看见颜徵在换了一身粉红色的长袖衣服,下身穿着灰色长裙。白色腰带束比较紧。因此虽然秋天衣服已经加厚,但是仍然可以看出她的优美身段。再看看书房,中间大桌子上原先堆满了书简,却被全部清理掉了,桌子上面没有了书简,空空如也,却显得非常干净。房子两边的书简也被整理过,原先散乱的书简也被整整齐齐堆在一起。
  叔梁纥略感诧异,但却觉得更加温馨,仿佛过去回家见到自己的妻儿一样,有很强烈的归属感。
  却见颜徵在从旁边的柜子中端出一碗面条来放在空桌子上,笑盈盈地对着他说:“生日快乐!我给你专门准备了一碗长寿面,吃了以后可以长命百岁的。”
  叔梁纥有些恍然,才想起这个时间正是自己的生日。从有记忆开始,自己只记得十岁的时候爸爸妈妈给自己过过一个生日,那个时候才感受到自己第一次受到家人的重视。毕竟作为家里的第三个儿子,前面有两个哥哥,还有一个姐姐,就算家里面父母再有时间,也很难顾及到自己的感受的。不过从小就这么长大的,其实也没有感觉到什么,甚至觉得人生就是应该如此。
  这次颜徵在忽然给自己过生日,倒是让他有种很特别的感受。
  叔梁纥惊喜地说道:“徵在,你是如何得知我的生日的,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只是大致知道在这一段时间里面。”
  颜徵在微微一笑,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这你就别问了。”
  叔梁纥心想,来到曲阜之后,这里也没有别的亲人,唯一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的就是自己的姐姐了。难道颜徵在去了我姐姐家?
  确实如此,颜徵在与叔梁纥接触的这段时间里,除了感受到叔梁纥渊博的学识之外,也感受到他善良的为人。与其他人不一样,叔梁纥是一个非常灵活的人,并不会像有些人那样僵化到这也不行那也不可的地步。心中暗自对他产生了仰慕之情。知道他在曲阜唯一的亲人就是他姐姐,于是这段时间有空的时候也去拜访过他姐姐。叔梁纥的姐姐对叔梁纥在曲阜的生活也还是挺关系的。看着颜徵在的到来,满心欢喜。虽然颜徵在的年龄大了一些,但是叔梁纥也是人到中年,孤身一人,也需要一个人能够对他有所关心,这样也可以让他更好地在曲阜安定下来,远离妻儿逝去之痛。
  于是在颜徵在来了以后,就将叔梁纥的生辰八字告诉了颜徵在,也了解了一下颜徵在的生辰八字,说是去问一下算命先生,看看两人的八字是否合适。
  就这样颜徵在了解到叔梁纥的生日就在今天,于是今天一早就赶到学校,清理了一下书房,然后到学校厨房煮了一碗长寿面。等待叔梁纥来到,就将面条端出来,给他过一个生日。
  叔梁纥拱手作揖连声说道:“谢谢,谢谢。”顺从地在桌子旁边坐下。
  颜徵在微笑着说:“古人云,'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也就是说一个人的生日很重要的,如果一个人的能够像南山一样,永远都不会崩塌,像松柏一样,能够长久傲立于森林之中,那他的人生就有意义了。”
  叔梁纥笑道:“你引用古人的诗句来祝福我,真的很感谢。要寿比南山那是奢望,但是我觉得和你在一起,能过好每一天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颜徵在也笑道:“我们都已经是过来人,如果不是因为战争,你的儿子已经有十几岁了。我不愿意自甘堕落为庸俗,洁身自好,不然到了我这年纪,我的很多朋友都已经做奶奶了。更难得的是我们都饱读诗书,对人的命运其实都已经看得很开了,自然不相信一个人真能够活的比南山还老。哈哈!但只要我们自己珍惜每一天,人生也就没有一点遗憾了。不过毕竟我们自己的能力有限,很多的东西我们真的很不懂,而且说句祝福的话也不费劲,只是代表了我们自己的愿望而已。万一这个愿望真的实现了呢?”
  叔梁纥听罢,也是很兴奋,一把拉过颜徵在,让她坐在自己的身边,说道:“是的是的,万一这个愿望真的实现了呢!那岂不是很好。”
  叔梁纥用筷子夹起一条长寿面,将筷子抬高,面条还有大部分在汤里面。于是叔梁纥转动筷子,不断地将这根面条卷起,这条面条非常长,卷了很久,直到面条在筷子上卷成了一大团,终于把这条面条全部卷到了筷子上。颜徵在在一旁噗嗤一笑,说道:“我小时候也喜欢这样吃面条,除了可以让面条快点凉下来,也是在吃饭的时候搞一点花样出来,好玩。”
  叔梁纥顿觉十分开心,仿佛回到童年时代。他把面条送到颜徵在嘴边,说道:“你先吃,你先吃。”
  颜徵在脸色微微泛红,有点害羞地张开嘴,轻轻地将面条咬进嘴里,若有所思。
  两人不再说话,默默地你一口我一口地吃着面条,各自都在细细评味这一时刻。面条固然更好吃,但两人的心情此时此刻却早已彼此相通,盼望着这碗面条永远都不会吃完。
  自此两人关系更亲密了一步。当然他俩在办公室发展出的恋情,季如子也是看得出来的。但将颜徵在安排在叔梁纥身边工作,也正是他和颜徵在父亲两人商量的结果。如果不这么安排,颜徵在最终也是终身不嫁,况且叔梁纥条件也还不错,将他们撮合在一起说不定能够成就一段美好姻缘。现在这样的发展也正在他的预料之中,故心里也是暗自高兴。
  日子又是一天天过去,每天上班的时候两人一起工作,除了工作上的协作,有了更多的感情上的交流。只是每天下班之后各自回到家中,独自面对空房,还是挺想念对方的。又过了一个星期,下班的时候,颜徵在对叔梁纥说道:“我在巷子里租了一间房子,虽然是市中心有点贵,但是以我们现在的工资还是可以勉强在那里住的。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颜徵在也没有跟叔梁纥商量,就直接将房子租了下来。她觉得叔梁纥肯定会同意的。当然如果他不同意,也没有关系,再退掉就是了。正如颜徵在设想的那样,叔梁纥欣然答应,说道:“好的,我也正想在附近租房子住,这样上班会很方便。你看中的一定是不错的。”
  颜徵在心里很高兴,赶紧与叔梁纥一起收拾了一下书房,然后两人出来锁上房门,一起走出学校,来到这个市中心最繁华的巷子。
  傍晚的巷子在夕阳的斜照之下微微泛着金黄色的光彩,远处已经炊烟四起,可以闻到淡淡的柴火味道。很多店铺已经关门,颜徵在两人静静走在巷子路中间,旁边的店铺老人家坐着摇椅在打瞌睡,几个孩童跑来跑去捉着迷藏。而大人们则匆匆忙忙搬运着各种物品,将其收纳至房间,到了明日开档的时候再行摆放出来。
  颜徵在和叔梁纥相对一笑,一天忙碌的工作下来,难得有这么休闲的片刻。因此两人的步伐也是不紧不慢,悠闲地散步。
  几分钟后,二人来到一扇木门前面,颜徵在轻轻敲击门环,门吱扭一声打开,一位大婶给他们开了门。颜徵在笑着说道:“李婶,我前几天租下的房间打扫干净了吗?”
  那个叫李婶的人也是笑脸相迎,说道:“客官既然已经租下了,自然会给您整理的干干净净,拎包就可以入住。”
  颜徵在和叔梁纥跨过门槛,跟随李婶走进门里。门里面是一条走廊,大约长三十米,走廊光线不是很明亮,由于跟隔壁的房子是连在一起,仅仅用木板隔开,仅有的一扇窗户也在走廊的最里面。不过门打开以后,外面的光线照射进来,还是比较明亮的。能够清楚看见走廊里面的陈设。走廊宽度大约一米五,土夯实的地面还是很干燥的,可以看得出屋子主人经常打扫,因此也是一尘不染,非常干净。走廊很空旷,里面只有一条木凳子,木板墙壁上面有些地方挂着草帽、蓑衣。可以看出屋子主人也只是普通百姓,并非大富大贵。也许是因为日常开支比较大,就将自己居住的一间房间腾出来出租,可以获得一点收入。
  走廊的右边是几间房间。刚到第一个房门,李婶就停下来,推开房门对颜徵在说:“你们就住这间吧。靠近街边,有窗户,光线明亮。”
  似乎挺为他们考虑的。叔梁纥其实也很清楚,之所以将街边的房间租给他们住,其实也是嫌街边比较吵闹,另外经常有人在窗户上往里面看,窗户平时也是不敢打开的。不过对于租客来说,这也没有什么,反而给了一个机会能够更好地了解外面的情况。房间里面的家具倒是挺齐全的,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张凳子。桌子上面放着梳妆盒子,应该是颜徵在的私人物品。床上已经铺好了床单,一床被子折成一条长条,整整齐齐叠放在床里面。
  李婶交代了他们一些要注意的事情就出了房门。颜徵在扑了过来,兴奋地拥抱着叔梁纥,头埋在他的怀里。抱得很紧,让叔梁纥一下子有些喘不过气来。叔梁纥心里也挺高兴的,轻轻拍着颜徵在的后背。两人亲热了一会儿,松了开来。颜徵在手舞足蹈,开心地说:“怎么样?我这安排还不错吧?前几天我找了很多间房子,最后看到李婶这里的房间离我们学校最近,租金也不是很贵,比我们两个人的工资还要少一点。平时我们节省一点就可以住的很舒服的。”
  叔梁纥也挺高兴:“不错不错,这里环境很好,这个李婶看起来人也挺不错的。以后这张桌子早上你就用来化妆,晚上我就用来读书,完全够用了。”
  颜徵在说道:“要不我们今晚就住在这里了?”
  叔梁纥倒是有些犹豫,说道:“可以的,不过我们没有明媒正娶,我无法给你一个名分,这样你不是太吃亏了?”
  颜徵在笑道:“哎,都这把年纪了,还在乎这些?况且我们都是读书之人,那些繁琐的礼节也就免了吧。再说了,还要走明媒正娶,那总得找个媒婆吧,可是这个媒婆什么也没有做,却可以白白得到那么多钱,岂不是便宜了她?有了媒婆牵线之后,总得摆酒庆贺吧?一召集亲朋好友,然后人家吃了你的酒,背后里还说你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终于可以嫁出去了,就像垃圾终于可以扫地出门一样,那岂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像我们现在这样,自己的事情自己享受就可以了,多快乐!”。
  叔梁纥听了,也觉得挺有道理。不过届时跟家里人打个招呼还是有必要的,于是两人商量明天各自回去跟叔梁纥的姐姐,颜徵在的爸爸说一下情况。叔梁纥的姐姐应该好处理。颜父那边则要看看他的想法,如果老人家实在不同意,那就再走一遍程序就是了。
  二人又商量了很多种其他的可能,八点多钟就上床了。躲在被窝里面,两人海阔天空,从颜父说道孔姐,从孔姐又说道季先生,再从季先生又说到黑夜,森林,自己最害怕的事情,然后又说到做噩梦,小时候和小伙伴在菜地偷地瓜,被农户追赶,然后就是下河游泳,捉小鱼......,慢慢地,聊得累了,再亲热了一会儿,渐渐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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