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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人性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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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饰,那就说明人性的本质便是不好,所以需要修饰物来掩盖他的污点,让人们以为是好的,实际并不是。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林牧为何开场便要引出儒家的经典。
  这么一来,等于是拿起了儒家的棍棒敲向了儒家的脑袋,如此反将一军对儒家而言简直是致命一击。
  岂不是说,儒家越是竭力主张维护礼乐制度,反而说明人性是恶的。
  “孟凡之论,彩!”
  刷的一下,满堂喝彩,尤其是刚刚“躺枪”的兵家、墨家等与儒家争论不断的学派无不喝彩,看到儒家在法家这里栽个大跟头,高兴者可是大有人在的啊。
  稷下学宫百家争鸣,在座的诸子百家中,儒家一派的人士无不色变,孟夫子要无法反驳,儒家声誉必然遭到重创?不过孟轲号称天下雄辩,鲜有人能对论之,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输了。
  盛名之下断无虚士。
  不过孟子就是脾气不好了一点。
  啪!
  座上的孟夫子忽然大拍几案,面色微怒道:“足下此等犹辨真伪之说,颠倒是非、本末倒置,岂非天下笑谈尔?”
  儒家的观点正好与林牧反驳的观点完全相反。儒家的观点是正因为是君子,所以有文采,所以才会讲仁义礼仪,难道小人会跟你讲这些吗?
  显然不会啊!
  在法家眼里是矛盾的,但在儒家这里恰恰相反。
  一时之间,儒法之间的辩论,争锋相对。
  双方之间,到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地步。
  谁是谁非,仍旧没有结果,胜负未分,辩论争鸣定然还要继续下去。
  孟子不可能大骂一句就能服众的,还得出言反驳林牧更要让自己的主张站得住脚。所以说现在的孟子已然被“逼上梁山”,必须应战!
  这场辩论归根结底便是人性的善恶问题,这是一切的基础。
  善,则有德,有了德便可行以礼乐教化,如此儒家的主张才能于天下站得住脚,才能化解这次危机。
  末了。
  学宫争鸣堂,惟闻孟子悠然而道:“足下言论老夫亦是不敢苟同。人性之向善也,犹水之就下也,可以为善,乃所谓善矣!是以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固人性本质向善也。然则,流水亦可向上,何也?乃人为筑堤而阻其水下流也,故水亦可向上。同理之,人性趋之使向恶,便是恶!”
  孟子的意思便是人性是可以向善的,但若是有人逼着他作恶,他也会去作恶,就像水本来是向下流的,这是常识问题,而倘若建造堤坝堵水,水也会向上。
  所以说,要用仁义礼乐教化人们行德行善,而非作恶,所以需要以德治国。
  “人性向善,孟夫子言,彩!”
  孟子反驳之言一出,辩论大堂之上顿时响起喝彩声,尤其是儒家学派的弟子,这帮吃瓜群众兴奋使然,大有一种反败为胜的感觉。
  孟子表面不为所动,心中却不由为扳回一局而微喜,为了不给林牧反驳的余地,于是又道:“人之何以向善?”
  人性为什么会向善?一道道目光投向座上的孟轲。
  “敢请孟夫子指教!”坐在争鸣台上的林牧行一礼,微微一躬,虚心而道,却也显得不卑不亢,镇静自若。
  惟闻孟子悠悠然的说:“恻隐之心,人皆有之;羞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恻隐之心,仁也;羞恶之心,义也;恭敬之心,礼也;是非之心,智也。仁义礼智,非由外铄我也,我固有之也,弗思耳矣。故求则得之,舍则失之。全矣!”
  仁义礼智便是同情心、羞耻心、恭敬心、是非心,人人都有,这都不是外在因素强加给我的,而是我本身就固有的,弗思耳矣(只不过没有去想所以没察觉到罢了),所以探求便可得,舍弃便失去。
  显然,孟子的四端之论,其言外之意便是正因为人有仁义礼智之心,所以人性向善,所以周礼可行,行周礼则天下安定,百姓安居乐业,天下无战事;也正因为弃周礼而致使当今天下大乱,动荡不安而祸无休止。
  此言一出,又是一阵满堂喝彩,尤其是儒家学派的弟子,无不兴奋之至。
  这下你孟凡该无言以对了吧?莫不是你这法家人士还要说天下人没有仁义礼智的荒谬之论?
  但这才刚刚开始!
  ……
  争鸣大堂之上的儒家子弟无不以胜利者的目光看向林牧,而看向孟子的目光则莫不是火热而崇拜之至,不愧是的儒家当代大师孟夫子啊,这都能扳回来。
  孟夫子的反击直接将儒法之争推向了新的高峰。诸子百家皆以好奇的目光看向争鸣台座上一语不发的林牧,不知道他接下来是无言以对还是再出奇言对孟轲予以回击?坐在法家代表处的剧辛也为林牧捏了把汗,能不能为法家往回颜面,剧辛也是感觉悬的很。
  这孟夫子被誉为“大才雄辩,天下无对”,只言片语间便是出口成章,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虽然对孟轲动不动就“喷人”这点很是不爽,但他的才华是毋庸置疑的。
  林牧沉默了许久都没有回应,终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再面向学宫之长座位上的孟子行一礼回敬,便不卑不亢的如是说道:“孟夫子文采斐然,孟凡钦佩之至,夫子四端之说,孟凡深以为然!”
  听到这句话的剧辛终是一声叹息,摇头苦笑,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认输而黯然走下争鸣台时,林牧却忽然问道:“只是,孟凡有一惑不得而解,敢情孟夫子不吝指教!”
  “愿闻其详!”孟子平淡的说道,席地而坐闭目而答,俨然是以胜利者居之而镇定自若。
  林牧见此状况会心一笑,于是再礼而言道:“孟凡之惑便是源其夫子四端之说,夫子谓四端之说,人固有之,孟凡之惑便在于为何人固有之?”
  “这……”孟子一听,顿时迟疑了,原本一脸摇头自叹的剧辛忽然眼睛一亮,瞬即举目看向了林牧。
  对啊!
  这一问简直切中了要害中的要害,诸子百家尽皆恍然大悟。
  没错啊,为什么有啊?人为什么会有同情心、羞耻心、恭敬心和是非心?总不可能是天生就有了吧?若是了,便是天性,可如此一来,并非儒家主张啊。
  生之谓性,是为天性,即为人性。这是告子的观点,孟子曾经和告子在稷下学宫之时早已有过一场辩论,告子认为人性就是天性,犹若水性,水无常势,向东亦可西之,自北亦可朝南,人有善人也有恶人,所以人性善恶亦是无常,是没有根据的,而孟子和儒家的观点是人性有善,显然不可能承认天性之说,这和儒家的思想主张是相互矛盾的。。
  那么这下问题就大发了,林牧这一问孟子又该作何解答?孟子既然不认同人性即为天性,那么人又为什么会有仁义礼智这四端之心?源头何在?若把这四端之心归结于人之天性,那么孟子就败了,不仅是他这次论战要败,儒家主张必然要遭到致命的打击。
  这下,孟子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了,林牧这个问题若是回答不出来,问题可就大发了,你儒家若是连根本问题都没有解决,那儒家主张岂非空谈仁义?连自家主张为何要进行礼乐制度的根本缘由都解释不了,如何治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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