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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晋国朝堂之上,林牧果然没有前来临朝听政,而孙谷正式在一众文武大臣前颁布了国君的诏令。
宣召一出,满堂文武都知道濮阳君孙谷今后便是晋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而且是名正言顺,权倾朝野的权臣、宠臣,如日中天。
刚刚不久被封为濮阳君,今天又成为了代国君执掌朝政,在晋国已然成为只手遮天般的人物,林牧如此仰仗孙谷,里里外外无不说明现在的孙谷是晋国的权臣,林牧的宠臣。
今日朝会散去,孙谷的府邸前前后后便有无数人走动,祝贺者有、议事者有、巴结者亦有,大权在握的濮阳君处于飘飘欲仙的状态,已然被权力迷失了心窍。
有人欢喜有人愁,愁的人无数,但要说最愁的人无疑是大将军宁元了。
前段时间浩浩荡荡的伐梁行动,满载而归之际,论功行赏后,最不开心的无疑是司马大将军宁元,孙谷被封为濮阳君,而他却只是加封了三千户食邑,本来便有所不满,但此次出征由国君亲自统兵。
期间赢战先是率领一支兵马成功截获了梁军运往襄陵前线的大批粮草辎重,立此一功。随后又被派遣北渡河水再立一功。司马大将军宁元在此次出征行动并未有太大的作为,没有被封君也在情理之中,也只能郁闷了。
然而林牧刚刚还都业都城不久,便募集了近一万兵马,这下宁元就感受到了巨大的危机感了,林牧虽然没有明着要收回兵权的意思,但这番行动明显是在弱化他的军权,而且种种迹象表明,孙氏也希望看到宁氏被制衡。
今日一条诏令下来,孙谷代国君执掌国政,宁元的危机感越来越明显,朝会一散便亲自来到了孙氏府邸,然而出来的时候宁元的面色却不怎么好看,甚至有些阴沉,至于具体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孙谷和宁元两人知晓了。
显然,孙氏和宁氏隐隐的有失和的趋向,孙氏在晋国卿大夫家族有着朝向一家独大的趋向,这是其他世卿贵族不愿看到的。
晋国的卿族都在各自打着小算盘,林牧却全然不顾。
简单的一招亲此疏彼,晋国的两大卿族便有着朝互掐的趋势演变。
这是林牧最愿意见到的,这帮人自以为各自把持晋国各大命脉,便以为可置君权于不顾,这样正好合了林牧的心意,先他们去互掐,去争权夺利,自己好好的练习拳脚功夫,拳头一硬便是收拾这般卿族的时候。
……
新军训练校场。
征兵期间林牧同时下令召集三千民夫和征集的新军开始按照他的要求打造训练场地,征召结束之际正好是训练校场建造完毕的时间,确切的来说比之还提前了两天。
偌大的训练场放眼望去军帐无数,场面凛然萧萧,朝气飘扬。
这一日黎明之际,征召的一万余名青年士卒在平旷的校场外列阵而立,威风凛凛,万人聚集的场面异常震撼。
在士卒列阵的前方架起的便是点将台,排列成行的旗帜张牙舞爪的随风飘扬,每面旗帜上的“晋”字醒目异常。
“咚咚咚!”
擂鼓声在这片天际间骤然响彻,与此同时万人大军列阵前方出现了两人朝着点将台走去,一前一后,赫然便是林牧和赢战两人。
林牧身穿黑金甲胄,一手掌心搭在腰间剑柄之上,身披红袍因风而向擦面飘动。
一步一步走上点将台,刷的一下转身刹时便面向了正前方列方阵而立的大军。
这时,擂鼓声戛然而止,万人汇聚的校场上唯有呼啸的风声与旗帜的飘逸声,此外别无杂音,全场无不蔓延着威严肃穆的气氛。
一语不发的林牧,身披戎装,自带一股威严,炯炯有神的双目扫过列阵前排的一众士卒,被目光扫过的兵卒们下意识的昂首挺胸。
一双双眼睛纷纷投向将台之上。
每个士卒都知道,那便是我晋国的国君,我们的王上!
先秦时代没有国家观念,人民只需要为领主大夫做事就行了,但今天开始林牧要给他们灌输国家观念。
惟见其骤然凝视着前方,新军成立国君亲自誓师训话之际,林牧用以最极限的嗓音吼道:“吾辈儿郎!当何以为战?天性不可夺!何为天性?是为人性!何为人性?心之所向!”
“便是有所求。所求何也?便是存国以卫家、护妻儿老小、光耀门庭、蒙恩后辈!”
“大乱之世,民不聊生,祸患不息而战无休止,失国者民,无不沦为奴隶,无国何以光耀门庭?无门何以为家?无家何以蒙恩后辈?”
“是以,晋国儿郎当为此而战也!”
“今日,寡人便告诉晋国的儿郎们,晋国已然事处危急存亡之秋,梁王亡我之心不死,梁国对我虎视眈眈,他日敌军破城而入,晋人将失其家国,绝其姓氏,从此沦为奴隶,如牛马牲口一般苟存,敌人将夺我等土地、虏我等妻女、杀我等后辈。”
“今日,寡人便给晋国的儿郎们一个抉择,是从此沦为奴隶,失去家国、土地、妻儿……还是修我戈矛,复我河山,与子同仇,共赴国难?”
啸风兮兮之下,林牧的话以浑然雄厚之音携以无与伦比的感染力,沉雄的蔓延在校场之上,万人列阵中的士卒心中悄无征兆的涌动着一股莫名的热血。
“晋风——吼!”“晋风——吼!”
一双双目光凝视着那威风赫赫的身影,万人齐声高呼,一声大吼而同时持长矛击地,撼天震地。
彼时,林牧拔剑而出,遥指前方,万人齐吼之声戛然而止。
“今次时刻便明我国志、铸我军魂、号晋风!”校场之下的这片天地,正直破晓黎明之时,光浴倾洒在剑身,持剑者林牧,惟闻其携以盖天之气而道:“业都黎明,如日方升。岂曰无衣?与子同袍。铸我甲兵,复我河山!无休乱世,何以止戈?晋之斗士,谁与争锋?”
“谁与争锋!”“谁与争锋!”
校场上万人列阵的士卒们歇斯呐喊,撼天震地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犹若山呼海啸一般势不可挡,撞破了天际间的黎明,初阳徐徐而高升。
一种视死如归,油然而生。
“谁与争锋!”
“谁与争锋!”
儿郎万众热血高呼,所有人目送着将台上的王上离去,高呼声依旧持续不断,这热血沸腾的一幕不仅仅激荡着每一个兵卒的心,此番形成的冲天气势,即便是赢战也难忍心中的激动,要知道现在的赢战也是年轻人。
勉励之言誓师之语便到此结束,林牧离去并把这里交给赢战。而本人则返回了军营帅帐。
林牧很清楚,军不可有二言的道理,固然有统兵之能,固然想要插手,但身为一国之君也万万不可出现在台前。
身为国主,纵然亲力而为下可以做的比他人更好,但话说回来,国君亲力而为本身便是证明御下之道的失败,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也不该亲自出马,亲力而为。否则,事事亲为的结果必然导致事事无为。
知人善用而御下才是真正的帝王之道!
赢战是个不世帅才,济水之下中道截击和北渡河水两次独立统兵尽皆完美的执行成功便已经足以说明。
区区一万人都带不动,可不是那个战必胜、攻必克的杀神赢战了。
现在的赢战虽然年龄还比林牧小了些是唯一的不足,但林牧早就发现并且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此番伐梁行动给赢战的两次行动圆满完成,便已经建立起了初步的威望,这一万人都是征召的新军,自然没有人会因为本就有功的赢战因其年龄而不服。
就在在林牧离去片刻,赢战在万人高呼之际走向了中央,高举手中蚩尤神剑,利刃未出,锋芒尽敛,手中蚩尤神剑朴实无华。
而与此同时,高呼声停止了。
下一刻,利刃出鞘,蚩尤神剑,杀气迸发,寒光凛然。。
一双摄人心魄的双眼,让前列的兵卒凛然之至,难以忘却其双目摄人心魄之神韵,那是一双充满啸凛锐利的目光,赢战持蚩尤古剑而遥指万人列阵前:“剑之所指,纵横披靡;兵之所至,遍野哀鸣;王上所指,吾等所向,虽千万人,吾往矣!”
肃啸之气席卷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