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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他妈算什么嘛。”看着那些无序复杂的数据，山青气冲冲的把手里的螺丝刀扔在一旁。
自己是机修师，但从来没接触过无人机的维修，更别提那些需要复杂口令与参数的操作系统。
而正当山青对于这台无人机束手无策的时候，仓房里突然传来了一个细微的动静。
“谁？！”山青下意识的握住了手中的手盾发射器，同时抖落了一下手腕，袖弩也已箭在弦上。
只见黑暗中幽幽的传来一声熟悉的叹息：“别紧张，是我。”
随后一个人影从仓房内的阴影中从容的走了出来，那人双手举过头顶，表示自己没有敌意。
当阴影从那人身上褪去，山青也很快看到了来人的身份。
罗数！
这个神秘的家伙好像总是会突然出现。
“这台无人机是标准军方制式，既然是标准军用，那么所有的系统参数也都基本上是在一个频率内，”罗数双手插在兜里，走到无人机的前面说道：“你来维修主体机械部分，我来校准参数，输入口令。就像当初我们一起维修那台3D打印机一样合作，我想一个小时内让它重新飞起来应该不成问题。”
罗数丝毫不客气，便已经拿起螺丝刀，拧开机翼两侧的钣金。然后在铺设密集的线路集成板的后面，找到了这台无人机的参数型号。
然后他打开一旁连接无人机的小型计算机，开始认真仔细的输入口令。
屏幕黑色的背景中，代码矩阵在罗数手指尖翻飞，作为外行人的山青看着那些毫无规律可寻的密码有些出神。
“别愣着了，只要摸清楚代码的规律，参数校准起来不算复杂。反倒是你修理这台无人机有思路了了吗？”罗数头也不抬的对山青说道。
“啊？哦....”山青回过神来，拿起螺丝刀开始撬动后置燃料仓，并说道：“我排查了一遍，燃料仓损耗严重，但我短时间内只能粗糙的焊接，虽然不影响发动，但十分消耗机身的动能。我最担心的是飞出去没多久，燃料仓爆炸。到时候恐怕整台无人机也就报废了。”
罗数微微一笑：“联邦和图灵公司不会心疼这一台无人机的，更何况现有条件不允许你去精修。能让它飞起来就行了。”
“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山青将电焊器材准备妥当后，看向罗数问道。
“整个十九区，除了魏闲带来的那些他的心腹之外，所有的卫士都是吃干饭的。混进来还是很容易的。”罗数笑眯眯的十分自信。
“信我送到了。”山青随后将魏闲交代的话，全部不差一个字转告给了罗数。
“嗯，其实我来找你之前，就已经见过魏闲了。是他告诉了我你在这里维修这台无人机，我想我能帮你的忙，所以就来了。”此时屏幕内的代码开始运转起来，趁着读取的时候，罗数从口袋里摸出来了一根香烟，放进嘴里将其点燃。
吞云吐雾之间，山青看着因为烟熏而眯着眼的罗数说道：“耿信也在官署里面，不知道是生是死，你就不担心他会抖出来什么对你不利的信息吗？”
罗数爽朗大笑起来：“现在魏闲他们没空理会我，毕竟那些变异者才是最大的威胁。”
吃力的将一个铆钉取下来，山青问罗数：“你到底什么身份啊，感觉和魏闲你俩好像是敌人，可莫名其妙的你们现在又在合作。还有，刺杀魏闲的人到底是谁？”
罗数意味深长的看着山青：“我？我只是一个被这世界遗忘抛弃的可怜人。”
眼看着罗数又要装逼，山青立刻打断了他：“说人话。”
罗数笑了笑：“我来自旧城。”
旧城！
听到旧城山青诧异的看着罗数：“大灾变之后，旧城早就废弃了，除了变异者，连个人影都没有，你怎么活下去的？”
大灾变发生的数年间，人类的所有城市基本上都已变成了废墟，或者说是死城！里面到处是变异者，它们代替人类占据了城市，盘踞在如同黑暗森林一般的高楼大厦当中。
几乎废土世界的所有旧城都已是变异者的老巢，寻常人根本不可能在里面生存！而罗数则说他来自旧城，山青觉得这货在吹牛逼，而且是不打草稿的那种。
“旧城里面一直有幸存者，比起生活在安置区和大都会的人们来说，我们这些人就像是被这个世界遗忘和抛弃的人。”此时系统已经将文件内容重置，罗数的手指再次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为什么要守在旧城，要知道那已经被人类抛弃了，没有电源，甚至可能连水都没有，根本不可能有人存在，更不值得有人坚守在那里。”山青狐疑道。
“我们有我们的生存之道，”罗数说着，“大灾变爆发之后，人类逐步从原先的城市中迁徙出来。幸运的人能够进入大都会，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不幸一些的你们，被当做流民，只能生活在安置区里面。而我们，则是如同流放一般进入到了旧城。”
“目的呢？”山青问。
罗数指了指脚下：“影卫监控有超过百分之七十的运算存储处理器，从大灾变发生到现在，一直深埋在旧城之下。那些存储处理器体积庞大，难以搬运，只能留在旧城。而我们就是要负责运行那些存储处理器。”
“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和你的同伴也属于图灵公司？”山青此时终于明白，怪不得罗数能够熟练运用各种系统，以及编写参数，原来他就是干这个的。
罗数点了点头：“就像是古代镇守边疆的士兵，我们也远离人类文明，坚守着虚无缥缈的东西。说实话，我们绝大多数人当中，没有几个人见到过影卫的处理器。”
“像你们这样的人，在旧城里还有多少？”山青问道。
罗数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所在的旧城，大约有一百多个人。多半是来自于都会区，因为一些原因，我们被派遣到了旧城，负责维护深埋在地下的影卫系统的服务器。只要被图灵公司派到旧城，基本上就没有再回去的可能，生老病死的悲惨余生都将在旧城度过。”
仔细想来山青还是觉得不可思议，联邦虽然对外宣布，大灾变的时代已经过去，但是从灾变爆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一百年。
人类文明也已经在废土之上更迭了快五代人了，而这将近一百年间，有人却要被派遣到满是变异者的旧城，过着几乎与世隔绝一般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