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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别以为你有希茨家族在背后撑腰就可以无法无天！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个解释！”
一声怒吼从学院长办公室轰了出来，把整个行政楼震得嗡嗡作响。
在差不多半小时的交涉后，殖民军第十七旅旅长肯佩斯跳了起来，冲着对面的胖子咆哮起来。
不管是脾气多么好的人，被人毫无诚意的糊弄了半个小时，估计都会火冒三丈，更何况肯佩斯本身就不算什么好脾气的人。
而坐在他对面的布拉德利呢，则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都和你说了好几遍了，那是学院内叛乱分子造反，毁坏大桥，阻止救援，这才导致你的军车出轨。而且你那个什么亲戚，自己参加叛乱，谋害学院主官，本来就是死有余辜，你还问那么多干什么。”
“放屁，什么叛乱分子，分明就是其他学员反叛，并切断学院对外通讯，这才紧急招呼我派人支援，你却倒打一耙………..”
“哦，一个小学员叫你来的？有留底的通讯记录吗？”
“用通讯器还有什么记录……..”
“那就完事了，没记录你说个什么，还是说你有别的证据？”
话题再次被搅合了，肯佩斯的火气简直冲上了头，恨不得把眼前的胖子给手撕了，可是这胖子雄厚的背景却让他不敢胡来。
“好好好，你厉害，我们走着瞧！”
肯佩斯一怒之下，带着手下的卫兵摔门而去。
“哦，顺便告诉你一声，肯佩斯先生。”
布拉德利突然说话了，把已经走到门口的肯佩斯的注意力吸引了回来。
“希茨家族的人就是可以无法无天，要是不服气的话，你可以选择下辈子投个好胎。”
话音未落，学院长办公室的大门就被结结实实关上了，门框都差点被震裂开。
过了一会儿，杨天戈从暗门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林巍。
“多谢了，上校。”
“不客气，毕竟如果你们有麻烦，我也脱不了干系，”布拉德利拉了拉领带，露出一大坨白花花的肥肉，“不过你们可要小心点了，据我了解，肯佩斯可不是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的人。”
杨天戈点了点头，表示了解。
这位胖子目前还是学院里名义上的最高领导，是学院对外的招牌，无论如何都要先把他伺候舒服了。
“不过话说回来，老弟们，这一季度的例钱是不是该商议一下了？”
例钱直译过来，其实完全可以说成是保护费。
杨天戈淡淡道。
“三十万已经打到您账上了，刚开始运转可能会稍微少一点，不过放心，都会涨上去的。”
“好的好的，我明白了。”
一听说有钱拿，胖子立刻满脸对起春天般的笑容，热情的把两位学员送出办公室。
真的有那么轻松吗？
当然不可能！
林巍觉得自己的心肝都在滴血，因为这三十万就是他亲手划出去的，是他们三个累死累活赚来的血汗钱！
“大哥，虽然现在新型号的火控计算机销路还算可以，但是以这种例钱的支付金额，我们肯定扛不住啊，得搞些新的创收渠道。”林巍担忧道。
“废话，钱从我口袋里出的，我当然懂！”
杨天戈也有些发愁，他确实有不错的设计才华，可是毕竟不是专业设计师，点子不可能天天有，况且新点子的完善也需要时间，根本赶不上交例钱的速度。
杨天戈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两口，然后用力一拍大腿道。
“得了，我们去找他。”
“他是谁？”
“老孟。”
听到这个名字，林巍条件反射的浑身一哆嗦。
“啊，为什么是他？”
“废话，毕竟他可是整个学院唯一的一名四级设计师，虽然说他搞得东西基本都是离经叛道的玩意儿，但是并不能说他没有才华，从他那儿搞不好能弄来什么有趣的点子。”
杨天戈歪了歪嘴道，似乎连他自己都对这个决定并不满意。
卡斯特学院人见人怕的恶魔教官并不难找。在大部分教官都已经手握大把来路不明的钞票，在外面买房享受的时候，只有老孟还住在自己狭窄的寝室里，无儿无女，没有一毛钱积蓄，而且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应该还会这么过下去。
当两人走进老孟的小空间时，林巍差点被迎面扑来的灰尘掀翻在地，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正面对上了沙尘暴。
地板上和家具上积着厚厚一层灰尘，手一按上去就是一个清晰的手指印，吹一口气那就是烟尘弥漫，各种图纸和大小纸箱子层层叠叠，甚至都快码到天花板上去了，其中不少因为年代久远都变成了黄色。上面是用灰尘堆叠的沙丘，地板上则是用烟头和碎纸屑拼出的地毯，让人几乎没得下脚。
这是林巍第一次发现，宇宙中竟然有比他们当年的集装箱宿舍环境卫生还要差的地方，顿时有种奇妙的新鲜感。
“老孟，还活着吧？”杨天戈却像是习惯了这种环境一样，扯着嗓子高声喊道。
“妈的，杨天戈，你到底是拜了哪路神仙，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死。”从角落里飘来一个阴暗的声音，感觉就像是鬼魂在说话。
林巍花了好几秒钟才把老孟从一大堆图纸和生活垃圾里找出来，只见这位教官穿着脏到看不清原本颜色的睡衣，脚上两只袜子一花一黑，完全不是一对，脸上和地中海头皮中间油腻腻的，油光甚至能照出人影，一副落魄等死的失业中年人模样。
“废话，像我这样优秀的男人，肯定是要被至高神加持的，其他小混混神明哪有资格？”杨天戈大大咧咧的发表了一通要遭雷劈的言论。
“喂，有这种神明存在吗？”某个阴暗面神明的信徒在心里发出了嘀咕。
“唉，我就奇怪，怎么没人收了你这王八蛋，这世道真是乱套了。”
老孟拍拍屁股站起来，抬起浮肿的眼袋瞄着两人。
“屁话少说，有什么事吗？”
“好事，找你一起做生意，你出设计，我们制造，赚了钱大家四六开。”杨天戈开门见山道。
“没兴趣，老子的设计都是宝贵的艺术品，不是给你们这些凡人当低贱的商品卖来卖去的，好了没事就快滚蛋！”老孟果断拒绝，并且开始赶人。
虽然已经料到可能被拒绝，但是没想到老孟竟然那么干脆，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给，杨天戈的火气一下上来了，伸手就开始撸袖子。
“妈的，你这老顽固，坐在你那些废纸上想屁吃吗………..”
林巍赶紧拦住了杨天戈。
“停停停，大哥你冷静一点。”
咳嗽两声，林巍开始和老孟交流了。
“中校，我想问一下，您做出来所有…….物件，都是艺术品吗？”
“屁，怎么可能，只有经过精雕细琢过与完美灵感相结合的东西才有灵魂，才是伟大的艺术品，其他的都是垃圾，垃圾！”老孟吹着胡子大声喊道。
天呐，这老头的声音太大了，震得林巍的耳膜有点发麻，赶紧伸出手指堵住耳孔。
“好好好，我知道我知道了，那么这样说，您的艺术品是只给高贵的人观摩的是不是？”
“当然！”
“那么同理可得，您的那些没灵魂的设计就不算艺术品，是不是就可以提供给普通人用了？”
老孟一时哑了，好半天才犹犹豫豫的点头。
“差不多……..算是这个意思吧。”
“既然如此，我们两个凡人能看看您的没灵魂设计吗？要知道，它们堆在那边既不会产生艺术价值，也不会产生商业价值，只是浪费资源而已，与其当废纸卖，还不如让我们看看，能不能从中挖掘一下。”
杨天戈在一旁“噗”一声笑出来，暗中冲着林巍竖了下大拇指。
老孟脸上的油光有点黯淡，迟疑了快两分钟，他才不情愿的往一旁的角落指去，不耐烦的喝道。
“诺，就那一堆，随便拿去吧，好了，拿出去看，别碍着老子工作。”
说着，老孟就坐到了一块堆满电子元件的显示屏前，开始噼里啪啦操作起来。趁着林巍收拾那些乱糟糟的样品和设计图的时候，没事干的杨天戈大大咧咧踱到了老孟身边。
“喂，又在搞什么花里胡哨的？咦，这是什么玩意儿，无人机航拍画面吗？”
老孟一听就火了。
“你懂个屁，这叫监视浮筒，完全不用像无人机一样遥控着走，只要往那儿一丢就能实现对一块直径三公里区域进行超过四十小时的全面的图像，风速，气温，湿度，红外特征等等数据监控！”
“然后呢？”
“然后我要用这种浮筒把整个殖民星都覆盖了，形成一张天网，彻底终结殖民星内的违法勾当！”老孟兴高采烈道。
“哎呀，你看，这就有了，一队殖民军机甲正在学院西南方二十公里处行动，啊，还有武装直升机呐，你看这画面捕捉的多准确，连鼻孔毛都看得见！”
“得了吧，现在殖民星的条子和大兵们需要的可不是眼睛，而是一双干净的手，你这玩意儿能卖出去才叫见………..”
杨天戈吸了吸鼻子道，对老孟的想法颇为不屑。。
突然，他的脸色就变了。
“妈的，西南方二十公里，这不是学院天然气管道的位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