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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郭把手上的人轻轻放到地上,抬头对着郑思华摇摇头。
这名刚才艾郭从码头上救下,边扶边扛着撤下来的男子终于跑不动了。他两眼开始涣散,大腿被子弹洞穿的地方,动脉就像崩了口子的水管,浸透了包扎用的薄衫,把身下的泥地都泡湿了。
郑思华咬得腮帮子微微颤动,他接过了那男子,把他硬是扶了起来,踉踉跄跄地往树丛深邃的地方走去。
艾郭看着两人的背影,转过身来朝着刚走过来的特奥雷问道:
“比尔怎么样了?”
“不太妙。”
特奥雷抿抿嘴,
“破钢片不好拔,怕出血,但要是继续这么个走法,我担心那小子要熬不住。”
艾郭点点头,又问道:
“我们还有多少装备弹药?”
特奥雷想都没想,直接应道:
“除了我们之前的那些,还在马背的行囊里找到两把备用的步枪和霰弹,但子弹只有不到原先的一半了。就凭这么点火力,我们要走掉还是有点勉强,可要是......”
特奥雷欲言又止,头稍微偏了偏,看向身后那一群刚刚逃离死地,如今正麻木地或坐或卧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奴隶。
艾郭没解释什么,只是拍了拍对方肩头:
“放心,我们一定能回去的,所有人都能!”
听到艾郭的回答,特奥雷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才从身后拿出一个东西递到他面前:
“那看来,这小玩意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艾郭眼前一亮,接过来在手上抛了两下,笑道:
“必须的,人家那么盛情地追上门,不请客吃顿好的可说不过去啊。”
正说着,郑思华从阴暗的树丛里走了回来,一个人,手上还带着血。
“谢谢。”
他对艾郭说道,虽然没头没尾,但大家都明白其中意味着什么,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郑思华此问一出,等于是默认了艾郭在这支逃亡大队里的领导地位。
艾郭也没推让,直接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们一共有七匹马,都给你,不过你得带上我们那位受伤的兄弟。他会带你们到新波士顿去,在那里你能找到一个叫塞纳的人,无论到时我们回不回得去,他对会给你还有你的那些同伴一个落脚的地方。”
说着,他补充了一句,
“一个真正自由的落脚地方。”
艾郭并没有直接告知对方新波士顿的位置和冬岭的情况,虽然说都是刚刚从战场上一起捡回命来的“战友”,但毕竟不是知根知底,他多少得留上一手。这样一来,为了自己的安全,对方也会照顾好比尔的小命。
郑思华没多想,点点头又问道:
“那你们呢?”
“我们?”
艾郭看似轻松地耸耸肩,和特奥雷相视笑笑,
“我们会留下来请客吃饭,抱歉,这次就没预你们的份了。”
说着,艾郭把自己和亨德森他们几个身上的七把格洛克手枪都塞给了郑思华。这么点火力,只是让他们在逃跑的路上对付些野兽保命而已。双方都知道,艾郭这边要能顶得住,那大家都能活下来,艾郭要是顶不住,就算所有步枪都给他们也没用,该死的还是全都得死。
艾郭刚转身,想了想,又把背上作为副武器的那把UMP45取了下来,连同几个弹匣一起放到了郑思华手里,然后用华语轻声说道:
“兄弟,保重。”
郑思华没客气,接过冲锋枪,却回头唤过来一个二十出头,看起来精明伶俐的年轻人,当着艾郭的面把他交代的事情重复了一遍,然后在他背后用力一推:
“快去吧!”
那年轻人摸了一把脸,两眼通红地朝着郑思华重重地点了下头,力气之大差点怕要把脑袋都甩下,接着便转身小跑向还在一旁歇息喘气的同伴们。
“你这是......”
艾郭疑惑地看着郑思华,而对方正微笑着看过来,晃了晃手中艾郭刚刚交给他的UMP45:
“我们一起保重吧,兄弟!”
艾郭笑了,伸出手来,握住了郑思华的手,两个男人在一片愁云惨雾中笑在了一起。
一众被当做奴隶的男男女女如今只剩下不到五十人了,其他的不是跳船时被淹死在海里,就是刚才一路逃过来死在子弹下了。
虽然悲伤和痛苦依然挂在了泪痕未干的脸上,大半天没进食后长途奔跑造成的疲惫和低血糖使得双脚站立都还在发颤,但听完年轻人转述艾郭的指令后,没有一个人说一句不,全都默默地站了起来。他们把仅有的马匹留给了比尔和另外六个姑娘,强壮的搀扶起瘦弱的,健康的拉着受伤的,从艾郭和亨德森等一众留下拒敌的人面前走过,匆匆朝着南下方向赶去。
一个大眼睛的姑娘在路过艾郭面前的时候,双手合十,向艾郭躬身致谢。她的举动带动了后面的人,也都纷纷合十行礼。这种东方的礼仪虽然亨德森他们不懂,但艾郭却感受到了一种仿佛来自异时空的家的问候,瞬间红了眼睛,缓缓地举起手,五指并拢,行了一个好久好久都没有行过了的军礼。
......
“噔噔蹬蹬......嘟嘟嘟.......”
一阵混杂着汽油味的马蹄声在一众逃亡大队离开不到十分钟后来到了现场。
“码得,这帮贱种就跟这边的长脚兔子一样跑得飞快!”
领头的一个戴着牛仔帽的红胡子家伙操着浓重的爱尔兰口音,坐着一辆年岁已旧,以至于屁股后面尽是黑烟的越野摩托上,大声抱怨着。
“呵,要不是你们嚷着要灭火,一早听我的直接追,现在早就拖着奴隶等着回去吃早餐了。”
半张脸都是疤的“上尉”拍马上前揶揄道。他的那辆悍马现在还囤在冬岭镇的库房里,只好换了匹真马。
“狗屁!”
红胡子果然是基恩的手下,脾气同样的火爆,一口唾沫直接吐到了上尉那匹马的脸上,
“告诉你,爱尔兰人从不放弃自己的家!以为人人都跟你们这些荒匪一样?没有家的人,连有窝的狗都不如!”
上尉不知是不是上次吃过大亏,性情变了,不但脸上没有愠色,还稀奇地给自家的马擦了擦脸:
“等这次的买卖做成了,整个新波士顿城都是你们,还在乎那么点破地方吗?赶紧吧,他们没吃没喝大半天了,现在估计也就最多半口气了。”
红胡子也知道现在不是斗嘴皮子的时候,下了摩托车看了下周围地面的痕迹:
“他们在这里歇息过......里头应该还有受伤的人,地面有血迹.......他们应该朝着......”
他刚抬起头来,打算在面前这两条分岔路之间做出个正确地选择,却忽然发觉其中一条岔路口边上的一棵树似乎有些异样。
此时,慵懒的太阳刚刚从清晨的浓雾中吝啬地把第一缕的晨光投射过来,照在那棵树的树皮上似乎闪着光。
红胡子让手下把车头的灯光都照过来,一个人走到了过去,只见那棵普通的北美红杉朝着大路一边的树皮被剥了个精光,白花花的木芯上用血写着一串字。红胡子借着光,勉强地辨认着,一字一字地念到:
“你特码要死了,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