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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匪的攻势越发猛烈起来。
特别是悍马车顶上的那把M249机枪响起来之后,围墙上几乎就再也看不见有准星的反击了,只有几个胆大的家伙抽空打了几梭子,估计打中是没希望的了,能起到点压制效果就不错了。而更多的人则是死死地爬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偶尔举枪还击,子弹也大多是往天空撒花,效果更似壮胆多点。
即便是艾郭躲在哨塔上也不见得好多少。哨塔前面的厚木护栏已经被穿凿得千疮百孔,完全失去了掩体的功能,艾郭和另外两人只能在狭小的空间里四处腾挪,一面躲避着擦身而过的子弹,一面瞅准机会反击。虽然只是寥寥几枪,但已经是冬岭这边对敌人难得和仅有的杀伤了。
随着时间推移,荒匪的大部队已经压到了镇外树林的边缘地带,离镇门和围墙不足二十米了。而其中十来个胆大敏捷技战术好的家伙,甚至摸到了围墙边上。但不知是事先没有准备,还是预想中镇民早开开门投降了,荒匪们竟然没有准备攀爬的道具或梯子,对着这将近三米的围墙也只好望“墙”兴叹,像是发泄般把手雷不要钱把往墙头砸去。
而随着对面火力的加强,墙头上的损失也在扩大。之前的步枪,甚至是机枪都没有给冬岭镇带来多少的伤亡,一方面是归功于之前的沙包防御工事,另一方面则是由于修补加固过的围墙带来的射击仰角使得荒匪不能水平或者俯射地展开火力。
但这一切的优势在对方开始投掷手雷后,就被打了个大折扣了。这种直上直下的轰炸一下子就打穿了冬岭的防线,而且这种无差别的打击也加剧了围墙上人们的心理崩溃。很快地,接二连三便出现了伤亡:两个倒霉的家伙被同一颗手雷给炸开了脑袋和肚子,而另外两个被吓坏了的又重蹈了之前那个同伴的覆辙,站起身来撤退的时候被打成了筛子。不仅如此,四下飞溅的破片还带来了七八个人或轻或重的受伤,这一轮手雷的轰炸,立马就让围墙上近半的火力哑了火。
可出乎艾郭意外的是,越发激烈和残酷的战况并没有削弱冬岭人抵抗的斗志。或许是退无可退的破釜沉舟局面带来的刺激,一早就守候在围墙下面的预备队,一边搭手搭脚地把墙头的伤员和尸体运下来,一边组织人手重新上去填补火力的空缺。
斯莫林对着拍拍他肩膀的琼斯点了点头,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得,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架,然后背起步枪踏上爬梯。
可就在他刚刚把墙头的地面踩在脚下的时候,忽然,一颗手雷不歪不斜地掉落在了他的面前。
就这么一瞬间,这个原先还豪气壮壮的农夫竟一下子愣住了,随着肾上腺素涌上心头竟然不是害怕,而是自家孩子的那张脸。
“滚开!”
一只大手比吼叫更快地出现在眼前,一把抓起那手雷就往外扔回去。
“轰!”
手雷刚一出手就爆,破片大部分炸在了墙外,一部分把斯莫林头顶的沙包给削掉了半个。
耳鸣和眩晕让斯莫林有些发懵,他勉强地抬起头,看着眼前那个得意傻笑的光头,似乎有些眼熟,隐约记得他是个奴隶,叫亨德什么来着。
“你,你......没事吧?”
斯莫林扯着嗓门,顶着周围的枪声和爆炸声问道。
“没事!老子好得很!”
亨德森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直至他顺着斯莫林的指向摸了一把自己的光头,接着看到手上黏滑的鲜血,然后两眼一翻,竟然一头栽倒下去。
而此时哨塔上的艾郭,连两眼一翻的机会都没有。他盯着对面敌人的阵线一步一步地往前推进,就快要步出树林,准备全体强攻之际,猛地一回头,往哨塔下的后方大声喊道:
“就现在!投!”
一声令下,十数个带着火尾巴的瓶子从围墙后面被抛了出来,在一众荒匪的注视下,划过一道道浓烟的轨迹,准确无误地砸落到树林的边缘。
“砰——轰隆!”
清脆的破瓶声后紧接着一阵低哑的爆炸声,瓶子落点的地方瞬间燃烧起来,就像是凭空炸开了一团花火。
“来啊,让你们喝一壶痛快!”
艾郭还是不敢抬头,但透着哨塔的缝隙望出去,忍不住兴奋地一拳砸在地板上。
这一壶,可就是鼎鼎大名的“莫洛托夫鸡尾酒”!
之前艾郭和雷泽尔在库房里找到了好几桶已经过期氧化成稀糊糊的汽油,这玩意灌进发动机里是不成,但灌进酒瓶里,再加点砂糖,最后用浸过油的纱布封上口,喝前摇一摇,点着即用,方便快捷。
雷泽尔还专门为了这燃烧弹做了十来架小型的抛射器,说破了就是带弹簧高精度的“投石器”。没办法,没有飞机没有火炮的条件下,这已经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的远程投射火力的方式了。你还别说,这专业的“酒具”配上这历史悠久的“美酒”,滋味还真的让人一尝难忘,永记终身。
不信的话,看看现在树林里刚刚探出头来的荒匪就知道了。
加了糖的半固态状汽油一粘上身,就像是给人直接套上了一件火做的衣服,除非能连皮带骨刮掉,否则脱都脱不下来。再加上艾郭他们一早在附近堆放了易燃的干草,避免了暖季林中湿度大难着火的问题,而且之前雷泽尔已经做了定点预调和试射,即便是在墙后开火,也能保证弹弹中的。这也是艾郭之所以忍耐到现在才发动反击的原因。
才是一眨眼的功夫,围墙外二十米的树林像是被人用火直接划下了一条鸿沟,原本看似触手可及的镇门却再也摸不着了。当然,处身火海中的荒废们现在已经顾不上这个了,保命才是最最要紧的事情。
他们纷纷扔掉了手中的枪,一面在地上翻滚着,一面拼命撕扯着身上着火的衣物。但粘稠的汽油再加上易燃的砂糖,产生的近千度高温很快便将他们最后的一丝生命气息挤出了胸腔。很多人在地上滚着滚着便失去了叫喊,蜷缩成一团,在烈焰中逐渐碳化。
这一幕给身后没被波及的“幸运儿”极大的视觉冲击。剩下的荒匪们大声叫喊着,撒了腿拼命地往回死命狂奔。他们应该感谢今天的老天爷,在这即将入夜的时分平静得没有一丝风,否则火趁风势估计要将他们一锅端起。
能跑掉的当然是幸运的,但之前冲得快早早地到了围墙边上,之前还很欢快地投掷手雷的一批就没这份福气了。火墙将他们和后续增援给拦隔开了,大火造成的漫天黑烟又使得他们失去了远程火力的遮蔽,这下人在墙下,进又进不得,退又退不去,真真是骑虎难下。
但很快的,他们就不再需要为这个问题而纠结了。艾郭看到荒匪在逐渐退去,而且浓烟又削弱了墙头上的危险,便立马下令让墙上的人往墙下射击。
“砰砰砰,哒哒哒......”
墙头上顿时枪声大作,硝烟四起。而墙下之前还嚣张无比的荒匪们全成了活靶子,被人从头顶开枪,活生生地打成了马蜂窝。只有少数几个躲在墙角的家伙逃过了第一波的行刑,但刚撒腿没跑开几步,便被哨塔上的艾郭和另外两人一一点了名。
“老大!”
激动之下,身边那位镇上居民竟然学起了奴隶们和马夏尔他们叫起了艾郭,
“下令追上去吧!”
艾郭正准备答应,忽而猎枪的视野中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他猛地大声吼道:
“火箭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