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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亢龙山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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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君驾驶着炮艇,在宇宙空间中不断穿行。由于到达死星的时限有两个星际日——现时代人类普遍采用的计时方式,与旧银河时代在地球上的计时颇为一致。所以他并没有开启亚光速航行,而是一边常速飞行,一边观察着所过之处的景象。
  为什么说是“观察”而不是“观赏”呢?因为,周围的“景象”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观赏的。“茅古斯”一词,在古龙夏语言中即有“渔猎”之意。由于龙夏开拓者们登陆的第一个星球是猎星,其上的自然景观颇为壮丽,像极了地球远古时代的渔猎环境,因此,他们将这个星系命名为茅古斯星系。而这个名字,同时也寄托了人类在探索接下来未知星球的憧憬,希望每一个被探索到的星球都有猎星这样良好的生态。
  不过,事情总是事与愿违的。在接下来的探索中,他们只看到了破碎的星河,一个个重叠尖锐的环状陨石带,不时会漂流过来的陨石雨攻击,毫无生机的星球,以及不时会来袭扰人类的科特拉战舰。人类失望了,甚至一度想退出这个星系。不过好在,猎星及其周围的卫星和陨石带能够为人类提供足够的资源。在力排众议后,当时的联盟统帅李龙麟下令,在此建立开采基地,并且在整个茅古斯星系建立防御基地和观察台,负责清理陨石雨和观察敌情,最终使人类在茅古斯星系站稳了脚跟。当然,其中耗费的财力也是不可胜数,也因此招来了诸多不满的声音,而李龙麟统帅更是在8年后刚刚卸任所有职务后,就被发现在家中身亡。自此,联盟统帅的位置从龙夏联邦交到了欧罗巴联邦的手中。
  “呯呯呯”!阿君侧目而望,不远处的一座浮空炮台刚刚开火,打碎了阿君炮艇前一块体型较大的陨石。远处,一颗破碎的星球正若隐若现的浮现于陨石带中。“滴…..喂伙计!小心飞行,陨石可不长眼啊!”通讯频道中传来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应该是刚刚炮台的炮手发来的。“好!谢谢!”阿君大声回答道。在他旁边,不知何时出现了几架炮艇。“伙计!你是不是要去死星?让他们送你一程吧。”那粗犷的声音再次浮现。阿君没有回话,而是问向阿倩道:“这些炮艇是哪儿冒出来的?”“这你都不知道…”阿倩鄙夷的说了一声:“这些炮艇都是附近炮台的志愿者组成的,专门为你这样的菜鸟领航的。”“喂,我怎么觉得你有些瞧不起我!”阿君佯装恼怒的说道。而阿倩只是“哼”了一声,便重启了话题:“从前,有许多菜鸟在第一次执行任务时就被撞的机毁人亡,其中就包括我之前的……”阿倩说到这里,突然不再往下说了。阿君问道:“那你….怎么还存在?”“你真是个白痴诶!”阿倩此时又恼火起来:“我是个虚拟信息产物,除非后台关闭,否则我是不会消散的!”听此,阿君尴尬的一笑,接着便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儿,通讯频道中又传来通讯道:“伙计!你的目的地到了,我们要返航了!”说完,周围的各式炮艇便调转回头,渐渐远去,而一个通体漆黑的星球缓缓浮现在了阿君眼前。繁多的陨石形成了一条厚实的环状陨石带,围绕在星球周围。星球轨道上,仅有一个前沿空间站悬浮于陨石之中,看起来有些岌岌可危。而这颗星球看起来,则是一片死寂,全然不似之前猎星那般生机勃勃。“这里,就是死星了。”阿倩的声音传来。看着眼前的一副死寂,阿君不由的有些嘴角抽搐,缓缓说道:“真是‘星如其名’啊。”“嘀嘀嘀….”随着通讯频道的提示声响起,阿君随即打开了通讯频道,心中琢磨着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频道接通,那边传来了一道有些懒散的声音:“喂,是来支援前沿阵地的?进吧。”听到他竟然连盘问都没有,阿君有些奇怪的问道:“您…..帮我打开防护管制吧。”对面的声音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不耐烦道:“快进入吧!给你打开了!”阿君心中有些不快,却也没有过多的和他较劲,引擎缓缓发动,随即进入了死星。
  穿过稀薄的大气层,阿君终于进入了死星内部。沿着导航所指的道路前进,四周皆是黑色的岩石,没有一株植物,也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阿君抬头望去,只见灰蒙蒙的天空,似乎是被什么遮住了一般,阻挡了光线的进入。看样子,这是一个岩石星球。
  不久后,一座高耸漆黑,怪石嶙峋的山脉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大概就是亢龙山脉了吧。”他自言自语道。“没错。”阿倩说道:“据人类的勘探报告得知,亢龙山脉在许久以前很可能是一座超级火山,在数十万年前曾经有过剧烈的喷发,之后便沉寂了下去,目前的结论是:已经是一座死火山了。”阿君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像想到了什么一般,紧接着问道:“你说,为什么这颗星球总是灰蒙蒙的一片?”“这个啊….”阿倩静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搜寻资料,接着说道:“据人类的观测报告推测,有可能是上一次超级火山喷发,将大部分的火山灰烬和粉尘喷射到了高空之中,其中的大部分都被附着在了死星的大气层上空,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散完毕。”听罢,阿君又抬头透过机舱,向着高空望去。“几十万年都没消散完毕…..当时得是什么样子啊。”他自言自语道。
  忽然,他感到一阵恍惚,随即似乎感觉进入了幻境一般。在那里,他似乎看到了,喷发的火山,抛射而起的黑色迷雾,被岩浆迅速吞噬的生命,以及……眼前的景象又渐渐模糊,看不清了。“额…”突然,他的头剧烈的疼痛了起来。随着疼痛程度的增加,他不得不解放双手,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头。而失去控制的炮艇,也逐渐失去了控制,在空中渐渐打晃。“你怎么了…”阿倩有些着急的问道。“额……”阿君没有回答,只是不住用双手拍打着自己的头,发出着可怖的低吼声。炮艇开始逐渐向下坠落,阿倩作为人工智能,不得不暂时接管了控制权,继续沿着既定路线前进。
  “额………”短短几分钟,疼痛的剧烈程度比之刚才更甚,阿君甚至感觉,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头中“破茧而出”一般。渐渐的,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渐渐涣散,眼前的视线也在逐渐模糊。见此,阿倩也束手无策,只能不断的运用自己数据中的生物数据匹配阿君当前的状况,不过却一无所获。就在这进退维谷之际,一个庞大的地面基地出现,背靠亢龙山脉。六棱型的庞大基地,每一个角上都矗立着一座庞大的量子光束炮。而在堡垒中央,一道蓝色光束从地而起,射向堡垒上空,并随即缓缓向周边打开,形成了一个似有似无的半圆形蓝色防护罩。不知什么原因,阿君的头痛渐渐的好了起来,几分钟后竟然完全不疼了。“把控制权交给我吧。”此时的他有些大汗淋漓,连声音都有些虚弱。“你确定吗?”阿倩问道。“我确定。”阿君双手重新放到了驾驶杆上,淡淡的说道。说罢,阿君感觉驾驶杆又可以自由操控了,阿倩交出了控制权。
  炮艇缓缓飞到了基地上空,而这一次,通讯频道中只是传出了一句:“准许降落。”随即,那道蓝色光束渐渐消失,防护罩消失,降落指导出现在了阿君的屏幕上。按照着引导,阿君缓缓的降落在了一处停机坪上。走出驾驶舱,阿君看到,那道蓝色的光束又出现了,连带着防护罩也再次闪烁了起来。这时,阿君才发现,那道蓝色光束的源头,貌似是一口发射井,他曾经在公子扶苏号上也见过。“李贤君是吗?”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阿君向一旁望去,一个有些衣冠不整,胡子拉碴的中年人出现,有些污浊的手随意的垂在身体两侧,让阿君以为,这是一名技师。不过看到他褶皱领章上的一颗深绿色的五芒星,阿君立即正式了起来,标准的敬了一个军礼,说道:“是!一级士官李贤君,向您报道!”而那位中年人摆了摆手,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个水壶,一口咬开瓶盖,豪饮了起来。里面的透明色液体从他的嘴角流出,一股酒精味扑鼻而来,不由的让阿君皱了皱眉头。联邦军队基本军令的第二条就规定:军中不得饮酒。中年人喝了好一会儿,才放下了瓶子,舒爽的大吼一声:“爽!”抹了抹嘴,转头看到了眉头微皱的阿君。他愣了一会儿,随手将水瓶递给他,说道:“怎么?来一口?”见此,阿君微微摇了摇头。中年人倒也没有勉强,将水瓶重新挂回了自己的腰间,又打了一个饱嗝,才对阿君说道:“对了士官,先去领取装备吧。我们这回来了新武器和防具,之后可以去外面试一试。”说完,他竖起大拇指,朝外面指了指。阿君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十米高的城墙上,设立着各种连射机枪和机炮。城墙的正中央,一道看起来颇为厚重的银色大门紧闭。“别误会啊,不是让你出门。而是让你上城墙试。”中年人瞥了他一眼说道。“是。”阿君又敬了一个军礼,接着问道:“那…领完装备后,接下来的任务是…”中年人摸了摸胡子,接着说道:“没任务了。这里所有人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驻守。只要敌人不来,你就是整天睡觉也没人管你。”听此,阿君面露诧异之色,中年人继续说道:“对了,完后。你就去宿舍吧,就在仓库旁边的那栋楼。你去一楼大厅,会有人告诉你该去那个房间的。”阿君点了点头,又敬了一个军礼,随后离去。“切,真是个呆子。”中年人不屑一顾的说道。
  说实在的,阿君一秒也不想再和那个“军人”交谈了,于是连仓库的位置也没问就离开了。不过很快,他便发现,刚才那名军官的外形和做派,真的不是个例。一路上,他时时都能看到三三两两的士兵或军官们结队走过,他们有些人懒懒散散,有些人则还保留着军人的做派。懒散之人总是浑身肮脏,精神抖擞的人倒是衣冠还算整洁。浑身整洁的阿君,在这里却是“异类”,时不时的会有一些奇怪的目光投射而来。最终,阿君还是没有开口问路,而是自己走到了仓库,至于如何找到的,恐怕连他自己也只能模糊的解释道:感觉。
  站在仓库外,阿君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走了进去。这里与其说是仓库,不如说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半圆形的屋顶显得破破烂烂,随时都有可能坍塌一般。说实话,阿君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陈旧的军事设施。推门而入,里面一股发霉的味道扑鼻而来。昏暗的灯光下,盛装武器装备的箱子被随意罗列摆放着。几名穿着防具的士兵正满心欢喜的领取着武器,防具阿君从没见过,至于武器嘛…阿君觉得眼熟。简单的与看守人员交谈了一番,阿君便领取了装备。这次的防具,头盔统一都成为黑色,一块手表形式的防护盾,正是当初阿君曾经短暂使用过的那种。最让他有些惊叹的,是此时手中的那把手枪,非常形似破甲枪,只不过枪管比之以前,还要粗不少,仔细观察才发现,加粗的部分是一个类似照明样式的仪器。
  “这是最新的破甲系列枪械,联邦刚刚换装。”阿君的身后,一个苍老温和的声音响起。阿君回头望去,只见一个白发斑驳,满脸笑容的老者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也是浑身整洁。三颗深绿色的五芒星,标识着他的军衔。“长官!”阿君赶紧一个军礼,而屋里的其他人此时也不再散漫,纷纷起身敬礼。“诶,别别别,大家都放松点吧。”老者忙摆动双手,示意众人随意。接着,他两步上前,拍了拍阿君的肩膀,接着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达文.摩西。曾经是美普西联邦倍里舰队的一级参谋,刚调任到这里不久,现在是这座堡垒的总负责人。你嘛…..目前隶属于城防部队。”阿君一听,立即说道:“是,长官好!”达文听后,立即笑了起来,接着说道:“把配件领齐,到城墙上去试试吧。”说完,就自顾自的离开了。阿君得令后,快速的领齐了所有的配件,快步跟了上去,只留下了呆立在原地的其他人,其中有人喃喃说道:“这小子….什么关系….”
  来到城墙上,阿君将配件全部安装完毕。新型的“破甲系列”枪械,比之阿君之前用过的枪械更加简便,即便是狙击枪,也只需要加装一个整流枪管,一个枪托外加一个瞄准镜就好。至于能量舱,则统一放置在了枪身的最后端,只需要一块红色的圆柱体压缩能量,就可以持续射击,相比较于之前的那种大型能量舱,方便了不少。阿君快速的完成了装填,便瞄准了城墙外不远处的一块岩石。“呯”的一声,一道红色光束发射,只一瞬间,岩石没有爆炸,而是“融化”了。“我靠…这回打科特拉…估计是没问题了吧。”望着射击效果,阿君有些吃惊的说道。接着,在刚才填充能量舱的位置,一个屏幕突然出现,上面显示着各种数据,其中字体最大的数字,显示的是还能射击的次数,此时的数字是“14”。至于前面的那个类似“照明”的仪器,根据屏幕给出的提示,是“干扰光线”。点击屏幕进入,其中的介绍很简短,大概意思就是说可以干扰科特拉的活动。“喔….这也太…..”看着说明,他不禁回想起之前与绿色科特拉交战的事。“这….难道是精神干扰?”他不禁疑惑道。接着,他逐渐的将模式切换到了所谓“干扰模式”,并逐渐对准了自己…...
  “咳咳….”一阵轻咳传来,阿君马上收起了枪。达文踱步而来,还是带着那副不变的笑容:“年轻人,枪口是对准敌人的,不是对准自己的。”听罢,阿君立马放弃了自己的“尝试”。“这真是一把好枪啊。”看着阿君手中的枪,达文不禁赞叹道。“目前换装还没有完成,即使是优先配给我们,也无法一次性配装完毕。目前,后续装备还在运输而来的路上。”达文慢悠悠的说道。“长官。”此时,阿君问道:“为什么……这么好的枪,要优先配发给我们….这里的士兵实在是…..”阿君最终还是没有忍住,不禁吐槽起自己短短时间内的所见所闻。听此,达文并没有感到奇怪,只是淡淡说道:“这里,是对抗科特拉的陆上最前沿。所以,当然要优先配给了。”“可是,他们的军容是在是…..”阿君不愿继续说下去了。达文笑着看着他道:“这里缺水啊…..士兵们连足够的引用水源都很难保障供给,更别提清洁自己的身体了。他们中的大部分,来这里戍卫已经超过10年了,而自这座堡垒建立起来后,就没有经历过战争。物质的匮乏,无限期的待命,让他们都以为自己是被‘发配’而来的了,人嘛….精神都会垮的。卧薪尝胆,未尝不是毒药啊…..”达文凝视远望,脸上的笑容并没有减少。“说起来,这座基地的建立者,还是当初你们龙夏的李首席亲自下令建造的。”愣了一会儿,达文随即又补充道。
  看着城墙之上,各种点连射机枪和小型光束战防炮安静的停滞着,原本应该在此待命的操作员也早已不知到哪里去了。此刻,只有他们两人在城墙之上,显得孤零零的。“苦胆,就快尝够了;草席,也不用再睡了。能够吞吴,就看有没有命了。”达文目不斜视,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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