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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云澜之上 / 14.逃杀

14.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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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大的手掌重重的砸向了海盗船中部,船体差点儿从中间断裂开来,准备不及的团员被重重掀飞,船体被压入云层半截,四周的云如海浪般翻滚起来,淹没了船体,只余船头大炮还露出自己的样貌。
  李希也是准备不及的人之一,巨大的打击力下,李希整个人被抛出了大炮的底座,也是他运气好,落在了甲板上。
  运气不好的人,全落到了船体之外,没有云金做的鞋子、衣服,他们的命也就交代在了这里,确实如飞飞说的一样,蝼蚁如何与巨擘相争。
  李希亲眼见到了生命在自己身旁流逝,心中百感交集,却无任何办法,那种对生命的蔑视和不削,深深的刺痛了他,看来小眼镜说的是对的,在这里,生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巨大的拳头一把握住船体,甲板上的一些木板不堪其力,开始崩裂,弹出来的碎屑打在李希的脸上、身上,李希被划开了多道口子,鲜血不停冒出,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一直没有参与战斗的他,反而像是浴血的战神一般。
  大熊现在已经整个人的落在了船体上,翻滚的云层遮掩了其部分身体,如云雾中走出的巨人般,云层环绕、若隐若现,来不及赞叹,大熊双手环抱纸做的手掌,想通过自己的力量将其挪开,但他的力量明显不及手掌,弄了半天却纹丝不动,反而因为两股巨大的力量都作用到了船身上,船体的龙骨已经出现了裂痕。
  丑王刚刚站稳身形,便投入了战斗中,使出自己的意念,想要控制手掌,但收效甚微。
  船体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它用这样悲戚的发声告诉众人他已经承受不了更多了。
  激战中,小眼镜找到了李希,一把拽起还在发呆的李希就往船舱内跑,根本没有给李希任何反抗的机会,“干嘛,小眼镜!你要带我去哪?”
  小眼镜并没有解释,依然带着李希狂奔,一路不停的有木屑、金属零件崩出来,快速崩出来的碎屑有时会击打在二人的身上,但小眼镜却如发疯了一般继续前行,根本不管。
  李希回头看了来时的路,已经有云雾灌了进来,显然船身已出现了破裂,可预见的船体很快就会断裂,也意味着一船的人生命垂危,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反应的时间,一旦被破坏,所有人都要从万米的高空中跌落。
  李希刚回过神来,小眼镜便停了下来,他顺着小眼镜看得方向一看,一艘造型如潜艇一般的机械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但体积却小得多,待进入到机械仓内,李希才发现这真的只够两个人乘坐。
  “我们去哪里!”李希不得不问忙碌的开启机器的小眼镜。
  “当然是跑啊!难倒去喝西北风啊!”
  “那丑王、三枪、大熊他们怎么办!”
  “这云潜器只够容纳两个人,其他人他们会有办法的!”
  “不行,我们怎么可以放下他们自己先跑呢?”李希拉住了忙着操作机器的小眼镜,向他怒吼道,“这样做,你对得起你自己的良心吗?”
  小眼镜看着怒目圆睁,不断喘着粗气,似乎要将自己吃掉的李希,缓缓说道,“你留下来能做什么?啊!”本来平缓的语调,却在最后一个字爆发出了音量,就像一道撕破沉寂的高音,要将李希振醒。
  李希黯然的想到,是啊,我能做什么,是摇旗呐喊还是躲躲藏藏。他什么都不能做,前所未有的对力量的渴望再次袭来,“是的,我不能做什么,但是我可以陪着他们!”
  说完李希就站了起来,准备出去与丑王等人一起承受这毁灭,父母知道了,也会支持自己的,人不能总想着自己,活着就是要讲感情,如果什么都可以抛弃,那与机器有什么分别,纵使这个世界这样的方式是常态,但永远都不会在他李希身上发生!
  “陪什么陪!”李希刚刚把身子探出来,就被一只快速无比的腿踢了回来,来人正是三枪,“小眼镜,把他绑起来!出发,我在外面掩护你们!”
  三枪并没有解释什么,说完就将云潜器的舱门关上了,透过透明的圆形视窗,李希看到三枪整个人都趴在了云潜器上,接下来,一切似乎顺趟了很多,云潜器顺利的脱离了船体,眼前可看向外面的视窗均被云雾弥漫了起来,眼前一片白茫茫。
  他只能在白云的空隙间看到三枪若影若现的身体,可以确认的是三枪依然还在云潜器的外面,他不知道三枪为什么要脱离战斗,和他们一起逃跑,三枪虽然没有和他深入的交流过,但他知道三枪不是舍弃朋友独自逃跑的人,但又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一声巨响打断了李希的思索,片刻之后,云潜器受到冲击开始晃动了起来,李希知道这是小丑海盗团的船破碎的动静,丑王和大熊的生死似乎已经注定,船体爆裂的余波已告诉了他这一切的结果,不管他愿意与不愿意,他都必须承认,小丑团灭了。
  作为到了云天之后,第一个接触的群体,也是明里暗里照顾着他的群体,李希要说对其没有感情,那是不可能的,此刻的他心里的无奈,和与父母分别时几乎无二,虽然小眼镜一直在强调云天之上,人们的冷漠和弱肉强食,但是丑王等人那不经意的温暖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李希,这是一个人情的社会,我们不能把自己之所以称为人的最基本情怀丢掉,那是最基本的人性,不管怎样,都必须坚持住,如果连最基础的人性都不存在了,和只为生存的动物无二。
  他此刻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三枪,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也许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放弃一些东西那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当一个人在你心中固有的形象突然一瞬间崩塌,对于任何人而言那是不可接受的。三枪一直给李希的形象便是狭义的心肠,他永远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兄弟而去,也不可能为了一己的生死而置朋友于不顾,但是面对着外面趴起的三枪,他的心里却迟疑了。
  “滴滴滴!”
  机械的仪表盘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着他们,“糟糕,那些纸鹤又追上来了,赶尽杀绝吗?”
  李希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了看自言自语的小眼镜,心中怅然若失,也许这样的结果早已注定,只不过比丑王等人迟了几秒而已,或许在冥冥中他还可以在黄泉路赶上几人。这时,视窗被人敲响,李希知道那是三枪弄出的动静。
  视窗外面,三枪把整张脸都贴在了窗子上,尽最大的可能让李希看到他,嘴唇不停的上下开合,说着一些听不清的话,李希只能听到“嗡嗡”的声音。从他的嘴型,结合沉闷的声音,大概判断出是在说“活下去,报仇”之类的话。
  李希搞不清楚三枪要做什么,但是他预估到了一些可能的行动,挣扎想要靠近三枪所在的视窗,可小眼镜把自己绑得实在太紧了,根本动弹不得!
  随后,三枪似乎满意的朝他点了点头,人影消失在了云雾中。
  “不!”
  李希急忙回头看,而后又四顾,想要看到三枪的身影。
  “小眼镜,快停下来,三枪不见了!快点!”李希的声音中已带了哭腔,苦苦的哀求小眼镜,小眼镜却无动于衷。
  是在被李希烦得不行了,小眼镜也只能怒吼一句,“闭嘴!”
  李希被小眼镜狰狞的面孔吓到了,愣愣的看着一直温和、透明、不急不躁的小眼镜,现在生死存亡的关头缺失不适合这样哭闹,自己可以放弃生的希望,不代表其他人就愿意,不能强加自己的意愿给别人。
  身后传来了阵阵爆炸声,经过这一场战斗,李希对这个爆炸声可以说是已经相当的熟悉了,正是飞飞的纸鹤。
  爆炸并没有波及到他们,仪表盘里急促的警报声也渐渐消失,李希也明白了其中的原由,显然是三枪拦下了那些追击的纸鹤。
  三枪他估计也牺牲了。
  “为什么?”李希不经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像是在问小眼镜,更是在问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
  接着便是歇斯里地的嚎叫,不停的用后脑撞击靠背,不停的用脚顿地,整个人如同发疯了一般,三枪最后的离去就像压死大象的最后一根稻草,让连日来受尽分离之痛的李希彻底崩溃,这对一名心性仍未成熟的少年来说,确实太过沉重。
  面对发了疯的李希,小眼镜也是简单直接,一拳打在其脸上,说重不重,说轻也不轻,正好让陷入癫狂状态的李希冷静了下来,李希就这么保持着被打的姿势再没了动作,脸侧向一边,小眼镜也看不到此时他的表情。
  但小眼镜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至少让这个少年有一点安慰,或者说是鼓励,“他们用自己的命,换回你生的机会,不是让你在这里发疯的!希望他们的命,值得了这个决定,而不是草率的送给了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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